“你让齐院长监视我一举一动时,逼若灵跳海时,哪一件事情不是做得比这还绝的?既然你能把事情做到这个地步,就不要怪别人以牙还牙。”席修言漠然的声音传来,“我没收别墅,不过是对自己的财产做些妥当处理,并没有损害到别人的利益,跟你做的那些损人利己的事,相差还太远。”
陈心华磨牙:“如果让外界的人知道,你堂堂一个席氏总裁居然逼着自己的母亲流落待头,连个容身的地方都没有,你觉得他们会怎么想?”
“我无所谓,只要你说的话,有人肯信。”
在京都,他席修言哪个地方没有人脉。
陈心华的圈子在国外,可不在这里。
所以,要撼动他,陈心华几乎没可能。
“就算你可以买通记者,买通报社,但我相信这世个总有一两个人愿意听真话的。”陈心华紧握着手机,指尖隐隐泛白。
她的怒火,已窜到极点。
“尽管拿出你的本事,我拭目以待。”席修言才不会因为这两句威胁,就跟她妥协。
就是因为他对她总有一丝宽仁,所以才让他的家人一次次受到伤害。
有了齐院长的事,他必须抛开那丝血脉,对陈心华绝情到底。
“好,既然你对我无义,也别怪我彻底翻脸了。”挂了电话,陈心华咬牙切齿。
那焦灼愤怒的模样,很像童话故事里走投无路又打算孤注一掷的巫婆。
白宇飞静静看着,不作声。
他在等陈心华下一步动作。
他觉得陈心华不会坐以待毙的。
果然。陈心华拿起衣服开始换:“我得去老太太那里一趟。”
老太太指的是住在月亮湾的那位,也就是她的婆婆。
回国几次,前后时间也有小半年,但她还未正式拜访过。
席老太太正在后院修剪蓝梅。
听到门铃响,以为是席修言带着若灵和康儿来了。但听到身后那刺耳的高跟鞋脚步声时,便又知不是。
拧着眉斥道:“小龄,你最近越来越顽皮了,才多大,就学穿高跟鞋了?”
席龄年纪小但也是早熟,近段时间还迷上了口红,脂粉之类的化妆品,没事就学着大人往脸上抹一些。
结果涂得跟个小丑一样。
席老太太还以为她今天又变新花样,学穿高跟鞋了。
却冷不丁地听到后面喊了句:“妈……”
席老太太身子一顿,这才回头看去。只见一个贵妇装扮的模样女人站在跟前,一身名牌,一身的珠光宝气。
“我道是谁,原来是你啊,有事?”席老太太说完又继续埋头剪枝。
不请她坐,也不上茶,毫无欢喜。
说话也是不冷不热的。
可是她对陈心华这个媳妇,心里也极是不满的。
“妈,我找你确实有事……”
“知道,你没事你不会来。”席老太太打断她的话,“这席家的大门,你出去的次数比进来的还要多。”
陈心华知道自己不受欢迎,也不计较老太太对她的轻待和责怨。
反正她对老太太也同样抱有成见的。
“我美国分公司的股份全让修言给收了,名下所有不动产,他也收了。现在就我住的那套别墅,他也要收走。我就要流落街头了……”
“你要流落街头,那一定是你做了什么天理不容的事,否则小言不会这么待你!”席老太太不问前因后果,直接下了定论。
气得陈心华一口气差点提不上来。
“我没做什么天理不容的事,我开我的公司,他做他的生意,井水不犯河水,不过是近段时间他看我不惯,故意打击报复罢了。”
“故意打击报复?没仇没怨的,他报复你做什么?”席老太太斥断她,“小言这孩子我知道,重情义。即便跟你冷淡,但他该做的,他不会少做。不该做的,他也不会碰。他心里有杆称,分得清楚是非黑白。”
“不就是我从小没将他养在身边亲自照顾吗?但我该操的心,也没少操啊!”陈心华自认她还是有功劳的。
没有她,席修言能有今天的成就?
“哼,你现在倒是会自己捞功劳了,小言需要你的时候,你的心都操哪儿去了?”席老太太将枝修剪好,这才回头看了她一眼,极尽冷漠,“要换作是我,早记恨了。亏得小言还一直把你当母亲。”
“妈,小言何时把我当过母亲了,他……”
“你别叫我妈,我担不起。”事到如今了,还不知道检讨自己,还总找别人的错处。席老太太对陈心华已经失望透顶,恨不得席家就没这个儿媳妇,“你身为人母,何时有一天善待过小言?身为人媳,何曾有一天在我膝前尽过孝?这些都不说了,你对小龄,这些年你过问过吗?”
“这孩子才关岁就养在身边了,知道自己有个奶奶,但见过你几面?你照样不闻不问的,你居然还大言不惭的说你没做什么天理不容的事?”
不照顾儿子,不照顾孙子,不侍俸老的,这桩桩件件,哪件天理能容了?
“还说小言将你财产全部收走,让你流落街头。好意思?你脖子上挂得是什么?不就是没个地方窝身吗?你把身上那些东西都卖了,在哪儿不能活下来?要是再安份一点,活到我这个岁数也不在话下的。”
陈心华听了一顿数落,总以为老太太把气撒了,终会管她。
谁想到,骂完了之后,又叫她自己想办法。
那她这顿数落,不是白受了?
“妈,你叫我变卖自己的首饰,这怎么行?以后我怎么出去见人,难道你要我整日里素面朝天么?”
“你都多少岁数,需要镶金戴钻的往身上套这些?也不嫌重!”席老太太哼哼斥着,转身进了屋。
陈心华跟在后面:“妈,你的意思是不打算管我了是吗?”
席老太太扭头怼她:“我还管得了你吗?”
陈心华被呛,一顿无言。愣了好一会儿才道:“我要是流落街头,损的也是席家面子。这你也不管?”
“你给席家丢的脸难道还不够?”席老太太声音突然拔高。
别看她年迈,但气性还在。
这声吼,中气十足。
“我眼不花,耳不聋,你在外面做的那些好事,我都知道。会看报,会看新闻,会自己打听。不过是你把那些肮脏让事掩藏得好,没摆在台面上,我才没跟你计较罢了。”席老太太严厉道,“今天你找上门来,正好,把字签了,离开席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