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即不要我的帮助，那就什么也别说了。”云若灵搅动着杯里的果汁，“你想说的我都知道。”
无非就是忏悔和抱歉之类的话。
她猜都猜得到。
“还是让我说吧，不然我不能安心。”白宇飞苦笑了下，“当初是我不好，不该背着跟云香雪……我那时年劝，私心重，觉得云伯生了两个女儿，没有儿子继承家业，所有财产都是你们两姐妹的，所以就起贪心。
我总说是云香雪勾引我，实际上，是我自己禁不住诱惑，有色心，有玩心，有私心，唯独没有的就是责任心。
现在回想，当初你在订婚宴上打我的那一巴掌是对的。
不，你不应该只打我一巴掌，应该是两巴掌，或者直接拿把刀捅死我也不过份。”
毕竟那个时候，他太渣了，渣得已经没有人性。
要角色互换，他是若灵，估计到现在还会恨得牙痒痒。
所以若灵是仁慈的，是善良的。
而这么好的女孩，他错过了。
活生生的被他推开，成了别人的妻子。
这是他的报应。
“后来我父亲又想撮合我跟香雪，我厌恶了她。因为订婚宴之后，我看清她的嘴脸，那时候我极力想挽回你，可是没机会了……我一直怪你太狠心，对犯过错误的人直接判死刑，一点改过自新的机会都不给我……想想那时候，我明明理亏，还咄咄逼人，确实是够可恶的。”
“席修言利用职权把我抓进监狱，告我诽谤的时候，我还一直怪他，怪你，把事情做得太绝。我要报仇，击垮席修言，夺回你，再好好的冷落报复，让你尝尝夜不能寐的滋味……我那时真是混蛋到极点了。像我这种人，就应该被枪毙的。怎么会有报复你的念头……”
白宇飞越回想越可笑，简直被自己蠢哭了，被自己狭窄的心胸给气爆，他自己都瞧不起自己。
“真正让我不能释怀的，是跟陈心华混在一起的日子……这段我不想说，因为我即便有再高尚的理由，我的心和身体甚至包括思想，都是玷满了污点。这件事，恐怕会恶心我一辈子。”
云若灵一直静静听着，有些话，她知道他不吐不快。
毕竟这个世上，除了她，白宇飞再没有第二个倾听者了。
她淡淡地道：“既然不想说，那也就不要再继续去想了，让时间冲淡它，重新活回自己。”
“难，太难了。”白宇飞摇头，内心却是满满感动，因为到这个时候，若灵还愿意安慰他！
“真正让我醒悟的，是在监狱呆的那一个晚上。应该是盛齐洺托了关系，在监狱被打得半死，就在我以为自己要断气的时候，突然有人告诉我，你被释放了……我忽然想到了你。
我知道，全京城，只有你可能会帮我，也只有你才有可能对我还有一丝仁慈之心，尽管当时我被这个念头吓了一大跳。”
当时他也觉得不可能。
可是后来他一打听，果然是若灵。
她醒了，她不追究，不计较，从前的事，也一概不究，在他做了那么多伤害她的事，她最后用这种方式宽恕了他。
白宇飞忽然看到自己的可卑可恶可恨之处。
他忽然看清，他配不上若灵了。
这么好的一个人，他怎么可能醒得上。
所以他放弃了。
他一斗不过席修言，二，也不敢也没脸再继续纠缠若灵，更没资格。
想明白一个道理，只是一瞬间的事。
可是在这儿之前，必定是有许多铺垫的。
只是这个铺垫太长，代价太沉重。
“我在这个城市挣扎那么久，最后还是一无所有，这大概就是我的报应吧！”白宇飞总结自己的一生，只有这样悲惨的下场，才是他应有的。
不然，他都会觉得老天也太不开眼了。
“我会救你，是因为我恢复了记忆，白伯父，也是看着我长大的。”白家就这一条血脉，她不看僧面也得看佛面，不能不积这个德。
云若灵道：“下个星期，我就要结婚了，你不留下来喝杯喜酒再走？”
“不了。”白宇飞摇头，从怀里拿出一个红包，“这是我随的份子钱，虽然不多，但是我一份心意，不许拒绝。”
云若灵还是迟疑了下，但最后还是收下了：“谢谢。”
“不客气。”
二十年的交情，从小的青梅竹马，最后，只剩下这几个苦涩的字。
不管是云若灵还是白宇飞，他们大概都没想到，他们会是以这种结局收场。
“请柬都发出去了，酒店的布置也在顺利进行中，你已经选好照片做为婚礼当日的音乐背景相册了吗？”
晚上，席修言洗漱完从浴室出来，就见云若灵对着窗户发呆，在她手边还放了一个红色的纸包。
“这是什么？”
“白宇飞给的份子钱，他不参加我们的婚礼了。”
席修言眉头几不可察地动了下，白宇飞来过了？
“他走了，回老家乡下，以后再也不回来了。”云若灵又道。
席修言从背后圈住她的腰，闻着她发间清淡的香味，下巴在她颈跟处磨了磨。
云若灵仰望外面的暗夜星空，声音幽然：“知道他老家乡下是什么样的地方吗？四处农田，鸡鸭成群，成窝成窝地在埂上跑着，天不亮就听到鸡叫声……听着嘈杂，但却是个十分安然宁静的地方。”
“你去过？”
“嗯，很小的时候去过，那时候京城还没有白氏和云氏，我爸跟他爸都在田里务农，之后觉得没出路，才携家带口的到了这里……”
儿时的回忆总是美好的，云若灵想起孩童时与白宇飞嬉闹的种种，那种纯真和美好，真是再也回不去了。
“改天我也带你回我的老家看看。”席修言抱着她，在她颈根耳鬓厮磨着。
弄得云若灵好痒，一巴掌拍在他的五官上：“你也有老家？”
“当然，我老家漂亮着呢！”
“以前没听你说过！”
“那是你没问啊！”
席修言是死也不承认，云若灵去过白宇飞的老家，他吃醋了，才想起提这茬的。
“老婆，今天在酒店忙了一天，好累，不如陪我做下运动，好松松筋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