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人正是大家一直都在寻找的巫芙柒,以及王府的二公子萧风松。
“混账东西!你这是在做什么!”还不待靖王开口训斥,靖王妃已经抢到了前面,望着巫芙柒目光似含着枪箭一般的锐利,口中的话却是对着萧风松的。
“母妃,我不知道怎么到了这里的,我不知道!”萧风松一看到靖王那满含怒意的模样,全身就生了惧意,将手中的衣袍一松,跑过去跪在了靖王妃的面前,满脸惊惶的解释,当他的目光望到站在后面的萧元璟时,眼底也露出了和靖王妃开始一模一样的震惊,随即就被一种愤怒所覆盖,“萧元璟,是不是你搞的鬼?”
他记得昨日是趁着萧元璟喝的太多的时候,再去故意敬萧元璟的酒的,那酒中放了一种暖情的迷药,他让萧元璟喝下之后,再假意借着扶萧元璟去歇息,带他去早就准备好了的房间里歇息,而巫芙柒就在那里等着,只要在新婚之夜,萧元璟不曾留在新娘的房中留宿,反而跑到了收养的妹妹房中,这是多么大的一桩丑闻啊。
而这桩婚事本来就是陛下所赐,萧元璟这样的做法传到了陛下的耳中,就会变成不满武帝的赐婚,故意冷落新娘,如此一来,不仅武帝心生不悦,就是慕家必定也对这个女婿颇为不满,更会让父王对这个儿子心生不满。
这么一来,这支持萧元璟的所有人,都会产生一定的矛盾,而慕云徵作为妻子,又不得不容纳另一个女人在新婚第一日就做了丈夫的侧妃。
对,是侧妃。因为当年巫将军说过,她的女儿不为妾,靖王没有办法改变世子妃的位置,那么巫芙柒也绝对不会做个小妾,至少也是一个侧妃。
至于巫芙柒嘛,这本来就是她愿意的,她一心爱慕着萧元璟,就算做一个小妾她也是愿意的,如果能做侧妃,当然是更好了。
只是为什么这个人换成了他,他又为什么到了这个书房之中,还和巫芙柒到了一块呢?
刚才进来的丫鬟都看到了他们两人赤一身裸一体的抱在了床上,身上的痕迹和床上的凌乱都说明了昨夜两人之间发生了什么。
他狠狠的瞪了一眼萧元璟,却换来萧元璟云淡风轻的话语,只是眼眸微沉,明显不悦的道:“二弟,你昨夜与我一同喝酒,喝的酩酊大醉,我让小厮送你回去,你并不肯,说是自己一个人可以回去,当时我想着在府上,就算你醉倒了也会有巡夜的小厮和侍卫发现。”他说道这里,目光在一脸忿恨的萧风松和躲在一旁哭泣的巫芙柒身上扫了一眼,“至于你怎么会到了书房这里,又和其他的人在一起,这些我就不知晓了。”
“你会不知道?这一切一定是你安排的!”萧风松看着萧元璟那悠闲的模样,只觉得那目光里充满了看好戏的谑笑,不由愤怒的将在一旁的外袍扯了过来,丢到了萧元璟的面前,“你看看,这是什么?!这东西难道是我的吗?”
大红色的外袍已经没有了昨日的鲜艳和耀目,皱皱巴巴的揉得像是被抓过的纸一般,但是仍旧能看的出这上面金龙腾飞,龙凤呈祥精致绣图,正是昨日萧元璟所穿的那件喜服。
靖王的目光不由微微的一紧,却没有其他的怀疑,然靖王妃却是命人将那喜袍捡了起来,仿若不容弄错一般,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才皱着眉头,显得尤为慎重的问道:“元璟,这可是你的喜袍,昨日是你的大婚之日,这喜袍怎么会出现在了风松的身上?”
言外之意,就是萧元璟绝对和这件事脱不了干系,不是他做的,就是他害的。
只看萧元璟那面上浮上了一点冷色,语气也从开始隐隐的不悦到了冷淡淡漠,他指着那喜袍,眼眸微微一眯,道:“说到这件喜袍,我还要好好的问一问二弟。他昨晚喝醉了酒之后,紧紧的抓住我的衣裳,说他很羡慕我能大婚,说很想穿一穿这件衣袍。这是大婚的喜袍,我自然是不会脱了给他的,可二弟接着就将桌子撞到,将酒和菜肴汁液倒的我一身都是,这般污脏的衣裳我又如何能穿回新房,于是让人取了一身同样大红色的衣裳,将喜袍换了下来。至于为什么这本该换下的喜袍到了二弟的身上,这还是得问二弟了!”
“不可能,我要穿你这个衣服做什么?!一定是你故意使了什么诡计,硬穿到我身上的。”萧风松一脸嫌恶的看着那件衣服,他才不会要萧元璟穿过的东西,更何况是大婚的衣服。
萧元璟浅浅的一笑,语气里带着肃色,整个人散发出一种胸有成竹的气息,转头对着周围的下人道:“昨晚帮本世子拿衣物,并且看到了二公子拖着本世子的人,站出来吧。”
靖王妃眸中闪过一道利光,飞快的往周围的下人仆妇中一扫。慕云徵便看到有几个想要站出来的下人很快的低下了头去。
是啊,靖王妃才是府中的主母,这些丫鬟的命运都是控制在她的手底,谁敢为了她所疼爱的二公子做证明呢。
可见这个靖王妃其实是个极为严厉厉害的人,绝对不像她表面上露出那般的端庄高贵,在肃北靖王府中,只怕她就是用这样的手段掌家的。那一眼可是给的极为熟练和锐利,就像练过千百倍一般。
但是,这一次,靖王妃可要失望了。慕云徵心中暗暗的一笑,流霞般璀璨的凤眸里映出了一丝浅淡的讽刺。
三名小厮和一名外院的管事站了出来,一起道:“小的可以为世子作证。”
一下子站出来四个人来作证,这对以往能随意掌控府中丫鬟仆妇的靖王妃来说,实在是太意外了。
但是很快她就意识到了,这里虽然是靖王府,却并不是肃北的靖王府,而是京都的靖王府,这府中除却她从肃北带来的丫鬟婆子之外,其他的人,全部是在京都呆了多年,一直奉萧元璟为主的下人。在他们的心中,萧元璟才是真正的主子。
想到这里,她不由又气又怒,脸上带着一抹深深的怒意,眼眸里噙着冷意,威严的嗓音里夹杂着一抹冷厉,对着那四人,道:“你们可都看清楚了?这不是小事情!关乎着府中公子的清誉!”
对于她的声色俱厉,那三名小厮和管事,却没有一点的害怕之色,脸上的表情更是一本正经,十分慎重,恭谨的答道:“回王妃,小的都看的清清楚楚的,昨夜在花园中,二公子一直拉着世子喝酒,喝醉了之后便开始唱啊,跳啊,还扯着世子的衣服不放手。王爷,王妃再次,小的们绝对不敢撒谎。”
他们是没撒谎,那个时候的萧风松的确是紧紧的扒住了萧元璟的衣物,不过,他要的不是衣服……
萧元璟眼眸如同霜染,带着冷冽的温度,如墨的眸子扫向满脸不甘的萧风松,全身散发一种淡淡的寒意,笼罩在他着了枣红色圆领的云纹大袖袍之上,那喜庆的色泽也降低不了他那种从骨子里透出来的冷意。
这个二弟还真当他是傻子了,拿着八宝转心壶来给他下药。
这种壶中有两个心,壶上暗藏着机关,可同时装两种不同的酒水。在宫廷里呆了这么久,这样的东西萧元璟早就熟悉,一看那酒壶青中泛绿,晶莹滋润,就知道是盛产此类酒壶的耀州瓷器,他便生了防范。待萧风松倒酒之时的手势,他更加肯定了酒壶有古怪,当时借着装醉搭上了萧风松的手,便是暗中用了劲道将酒壶的开关掉转了过来。如此一来,萧元璟喝下的就是正常的酒液,而萧风松喝下的自然就是他自己加了料的“好酒”了。
萧元璟送他到书房休息休息,便察觉到身后有个丫鬟跟着他,那个时候他就觉得有点不对劲,待跟着那丫鬟到了地方后,便发现到,原来萧风松竟然是和巫芙柒一起联手,想要灌醉他。
那一瞬间,他的怒气有多重。若是他不是在宫中生活多年,知道那酒壶有问题,如果喝下了酒,在新婚之夜和巫芙柒滚到了一起,把他心爱的徽儿晾在洞房里面。天知道徽儿会不会怒火直起,丢下一封和离书就此再也不理他了……
他辛辛苦苦追了两年的人儿,盼了两年的大婚,这些人都不能让他好好过。于是他转身回到书房,把自己的喜袍披在了萧风松的身上。
若是巫芙柒没有别的想法,那么明天一早萧风松也不过就是在书房里面宿了一夜罢了,若是她有别的想法,那么到了这里,看到了萧风松,接下来做的事情就不是萧风松他们能控制的了!
萧风松在看到那些证人之后,眼眸瞪的更大,脸上露出怒色,又因为靖王在一边,不敢对着这些小厮打骂,以免惹了父王更不喜欢他。于是一心望着靖王妃,眼眸里流出出委屈道:“母妃,不可能的,儿子绝对不会穿他的衣服……”
“好了!”靖王妃眉目一利,打断了萧风松的话,这个儿子多年来心中对萧元璟多有不服,渐渐汇集成了深深的怨恨,说话的时候又不懂掩饰,在她面前也就罢了,在靖王面前若是骂了萧元璟什么,只怕会一团糟,她定了定心神,目光望向躲在一旁掩面哭泣的巫芙柒,声音放柔和了些许,道:“芙柒,你为什么会到前院来?”
婚礼的喜宴是分开举办的,女宾们在靖王妃主持的内院中,而男宾则是在外院的花园之中,因为所请的女宾之中,会有不少年轻未婚的女子,喜宴上难免要喝酒,所以这也是为了保护女宾的清誉而准备的。
此时巫芙柒出现在了前院,本来就是违背了平常之理,又在书房之中,靖王妃在力争萧风松的清白不得之后,将目光就转到了巫芙柒的身上。
萧风松在书房里很正常,他是男人,但是巫芙柒出现在这里就是不行的。
只要巫芙柒说她以为在这里的人是萧元璟,才跑过来的,那么怎么说都是萧元璟和巫芙柒牵扯不清,才过来误将萧风松当成了萧元璟,而不是萧风松在兄长的婚宴上与人睡到了一起,虽然本质上是不会改变的。但是两人齐齐到一处苟且,和找错了人,还是有很大区别的。更何况萧风松喝了很多酒,一时乱性也是有的。
慕云徵不得不佩服靖王妃在内宅也果然是一个高手,否则的话也不会在众多侧妃小妾的环视下,依然牢牢的把握了王府的内宅大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