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皇子望着冯玉樱和慕云徵一样,可以称得上美丽的面容,却感觉来两人之间那种巨大的差距,眼前这个只不过空有一张脸,庸脂俗粉而已,和慕云徵比起来,根本根本就是天地之别!虽然他痛恨慕云徵,却又总是会不自觉的拿着其他女人与她对比!
“你给我记住了,既然嫁到我的府里来,就不要再用你的家世来威胁我,凭你,还不配!”语毕,他转身望着桌上的一只虎形镇纸,眸光里透出的野心像是那一只猛虎般不可压制,缓缓地道:“生辰宴一定要办,而且给我好好的办!”
话语里传出来的冷冽杀意让冯玉樱心头一凛,眸光中生出后怕来。她突然明白了,云芳宫里她帮着慕云徵作证之后,四皇子没有杀了她,不过是因为她是陛下赐婚的,他不是看在她是贤国公女儿的份上!一点也不是!
五月末,京都的天气已经渐渐有炙热的倾向,慕云徵早就换下了春日的锦缎,穿上了浅薄淡粉的轻纱长裙,挽着干净的浮云髻,头上斜插了两根碧玉金叶簪,任折莲在她脸上凃了一层薄粉,又上了一点樱色的口脂,这才站起来,在雕花水银镜前左右看了一看。
萧元璟依旧是他的招牌雪色广袖大袍,轻软的衣料外蒙着一层淡紫色的轻纱,朦胧高远之中愈发显得容姿俊美,他走过来,望着镜子里面一身碧色罗裙的娇颜女子,狭眸里柔情似水波荡漾,“今日虽然是四皇子的生辰宴,若是你不去,其实也没关系的。”
萧元璟轻轻地说着,语气里有着关心,却没有担忧,皇后在祭祖之礼上没有想通其中的关节,事后绝对是能反应过来的,如此四皇子和慕云徵之间的矛盾就更上一层,这些日子,他让卿桑他们加强警戒和保护,也是怕四皇子会暗中下手。
慕云徵抬起如葱的手指,扶了扶头上的一支佛手如意碧玉簪,凤眸里含着一层若有若无的冰雾,淡淡地笑道:“京都只有这么大,若是今日不见,日后总要相见的,又能避得了几时呢,这是他的寿宴,若是办的不好,丢脸的也是他吧。”
在皇后被幽禁没多久,四皇子就如此声势的举办生辰宴,无非是要向所有人宣告,他并没有因为皇后被幽禁就变得一文不值,他依旧是尊贵的皇子,相信今日请的人将会是十分的齐全,她不去,不是等于示弱吗?等于心虚吗?
皇后既然敢对她的家人下手,势必就要做好承受她反击的准备,落到被幽禁的下场,不过是技不如人。
她转过身来,眸子里换上了一抹暖意,勾起唇畔道:“难不成,你想要我足不出户啊!”
萧元璟亲亲她绯色的面颊,笑道:“我倒是想把你装到口袋里,带着到处走,这样到京卫营的时候,想你就掏出来亲一下。”
“油嘴滑舌!”慕云徵轻轻拍了一下萧元璟,真是不接触不知道,到了婚后才晓得,萧元璟的嘴甜得跟抹了蜜似的,情话张口就来,也不管是什么场合,她睨了一旁捂着唇偷笑的红吟和脸通红的折莲,没好气的将萧元璟的爪子推开,“走吧,可别迟到了。”
半个时辰后,萧元璟和慕云徵的马车便到了四皇子府前,而靖王,靖王妃带着萧风松,萧青栢也在她们之前到了,如今萧风松虽然是纳了巫芙柒做妾,但是靖王妃却没有因此而放弃替萧风松娶个高门妻子的想法,出席这些大的宴会时,必然是带着萧风松的,而萧青栢既然来了京都,也不能放了他在府中,于是也一起来了。而巫芙柒作为妾室,是不可能带着出席这样场合的,自然是留守在家中。
下了马车,便可以看到四皇子府前长长的马车如龙,如同慕云徵所想,四皇子这一次的生辰宴会,很明显就是为了向朝臣表明他的一个态度和立场,皇后即使被幽禁了,他依然是武帝的皇子,这一点不会改变。
四皇子府与靖王府有着很大的不同,靖王府虽然富丽堂皇,然而绝多数地方讲究的是精致活泼,一景一景相连,让人浑身都有一种轻松之感,而四皇子府,则处处透着大气宏伟,里面的多数地方宽敞,少有花草树木,假山重叠,一看便知道是男子居住之处,显然少了一番女子的柔美气息。
直到进了花园之中,那满目的灰冷色调才渐渐的褪去,迎来一片姹紫嫣红,含芳吐香的景色,五月的蔷薇已经开到了怒放之时,园中的湖里清澈无波,映得光影粼粼,波光重重,十分的优美。花园的空地上已经摆放了数张小几,连接在一起形成长长的两排,男女来宾分开而坐。
慕云徵一进来,众人便将目光投到了她的身上,一个商人之女,封了郡主,又嫁给了靖王世子,这些小姐夫人带着各色的目光朝着慕云徵望来,那目光像是要将慕云徵里里外外看个透明,看一看她究竟是哪里能得到武帝和萧元璟的喜欢。这样的目光对于慕云徵来说,实在是习以为常,她泰然处之,神色自若。
“靖王妃,世子妃你们来了!”冯玉樱穿着皇子侧妃的服饰,俨然一副女主人的模样,众人虽然晓得她是如何嫁给四皇子的,可四皇子府中除了她也没有其他女人,自然就剩她一人主持内里的宴会了。
靖王妃面含浅笑,对着冯玉樱点头道:“冯侧妃。”
慕云徵亦是点头一笑,并不多话,她对于在人前做出如此亲密样子的冯玉樱没有多余的动作,面子上过得去了就可以了。
冯玉樱见此,便觉得慕云徵是故意给她示威的,又望见她刚才是与萧元璟一起进来,心底憎恨声厌,却又不得不做出一副笑脸亲切的样子来,与靖王妃说着话儿,比起慕云徵来,靖王妃是长辈,又是王妃,自然是要先招待一番的。
慕云徵见她们两人说话,自己在旁边听着也不过是些应酬的俗语罢了,便朝着周围人群里寻找冯玉静的影子。
正望着,见不远处蔡老太君和云夫人正朝着她这边含笑看来,她们是骆韵寒的亲人,云氏更是和慕氏关系良好,慕云徵理应上前打招呼才对。
“见过世子妃。”云氏因为是罪臣之女,就算是有了个继室的身份,还是没有封号下来。
慕云徵赶紧拦着她,手中施力将她扶起,嗔道:“云姨,你礼行了下来,只怕我是再没办法在你面前站着了。”
云氏微微一笑,“在外面还是要注意一点,以免给人说了闲话,你现在可是世子妃了。”
云氏也没有再行礼,而是语重心长的说道。现在骆韵寒虽然官位不大,可谁都看得出,武帝对他是寄予了重望,一个年轻人,又是在乡下出身的,在朝中高门贵阀里如此出色,难免不被人惦记着,云氏身为骆韵寒的母亲,自然处处是为了儿子着想,在大祈,君臣之礼为首位,云氏如此也是谨慎。
慕云徵摇了摇头道:“云姨莫要如此说,这么长时间没见,你的身子如何了?”说着,她对着蔡老太君行了一个礼。
云氏的脸色比起以往在青州的时候要好一些,大概是看到儿子如今的景象,“还是照样吃着药,不过身子舒服多了。”
蔡老太君见慕云徵和云氏在谈话,气氛十分融洽的时候,便招手喊来在一旁的骆茹昕道:“还不过来见过世子妃。”
骆茹昕站在离蔡老太君不远的花圃旁边,正跟着一位小姐说话,她早就看到慕云徵了,不过是假装没注意到,没想到嫡母叫她,不得不转过身来,不情不愿的走过来,“见过世子妃。”
只要看到慕云徵,她就会想起那一日的及笄礼上,被宗斓郡主训的在众人面前丢脸的事情,害得她根本就不愿意出门,以免看到别人的嗤笑,好不容易过了年,出席的第一个大宴会,又要看到慕云徵,眼中不免忿忿不已。
慕云徵像是没看到她的表情,对于骆茹昕这种人,永远都是妒忌别人有,自己无,她不管做什么,都消灭不了那心头名为“嫉妒”的毒蛇,淡淡一笑道:“骆小姐好久不见。”
如今骆茹昕已经快十九了,蔡老太君也有些着急她的婚事,毕竟过了十八的女子再不嫁,在大祈也算是老姑娘,而且骆茹昕的性子又是个拔尖要强的,要是收在家中,指不定哪一日就要惹出麻烦来。
今日蔡老太君带着她出来,无非也想在四皇子的寿宴上给她寻一门亲事,眼下慕云徵的身份是世子妃,骆茹昕若是借着云氏和骆韵寒两人的关系和慕云徵拉拢一些,其他人自然会看在这些关系上多考虑一下。
可看骆茹昕说了一句话不冷不淡的样子,蔡老太君是又气又怒,苍老的面容上带着一丝恼意,语气却很是柔和地对着慕云徵道:“上回的事情茹昕已经知道错了,这些天在家中好好思过,还望世子妃你莫要计较。”
慕云徵看了一眼骆茹昕,她那模样就差没把不服两个字说出来,也就蔡老太君还帮着她说话,她微微一笑道:“蔡老太君严重了,哪有什么事情,不过是女子之间几句斗嘴罢了。”轻飘飘就将蔡老太君郑重其事,想要借此让骆茹昕与慕云徵一起走走的意图给打散了,人家都说了是女孩子之间的斗嘴,再这么郑重,就显得有些小事化大了。
“世子妃的嘴自然是厉害的,骆小姐哪里说得过世子妃,当然是不会计较的了!”冯玉樱将靖王妃与其他贵夫人送到了一起,便走了过来,樱红的嘴唇勾起,像是带着笑意,一双美眸里里却没有半点暖情,有的只是暗藏的敌意。
慕云徵望着冯玉樱的那张脸,眸中就带出了一丝冷光,今日这冯玉樱看来是不会安分的,还特意走到她的面前来搭话,只会是为了要冷嘲热讽几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