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终于明白,为什么萧瑶像换了一个人似的,冰冷强硬,有仇必报,她肯定是遭遇了让她刻骨铭心的事情才性情大变的。虽然,桃花一时想不出贵为将军府大小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又有将军和大少爷的偏爱,谁能欺负到她?
桃花把托盘抱在胸前,边走边想,很快就消失在府中环廊之中。
翌日清早,将军府早已是一派繁忙的景象,萧伦整理着衣衫快步走向门口,每遇到一个仆人行礼问好,都会点头回应。
小翠急急忙忙地跑向萧伦,因为一路小跑,脸颊绯红,上气不接下气,“大少爷,您这是去哪儿呀?”
小翠之前跟其他的仆人一样,很是敬畏大少爷,再加上大少爷英气逼人让人不敢直视。后来因为萧瑶跟萧伦亲近,她接触大少爷的机会越来越多,而且每次见到大少爷都是一副笑吟吟的样子,看向萧瑶的眼光满是宠溺。之后,小翠便不再害怕跟大少爷接触。
“是小翠啊,我去兵营啊。怎么了,有事吗?”萧伦看到来的人是萧瑶身边的丫鬟,便停下了脚步。
“我……我是想问问大少爷,您知不道小姐什么时候回来呀?”
“这个,我也不知道呢。话说这个萧瑶这次出门,时日可不短了。”萧伦以手托腮,盘算着萧瑶出门的时间。
“啊?连您都不知道啊?”小翠深感失落,得到这么大的一个消息,小姐又没有任何音讯,万一耽误了时机可如何是好?要不要把得到的消息,先告诉大少爷呢?
“小翠,这是想瑶儿了吗?”萧伦看到小翠失落的表情,笑着打趣她。
“是啊,小姐从来没有出门这么长时间,没有半点音讯,下次一定要跟着小姐出门才行。”
“你啊,你要是真跟着瑶儿出门啊,还不够她照顾你的呢!”
“怎么会呢?平时都是我照顾她的,怎么出门反倒用小姐照顾了呢?”小翠不服气的回答道。
“她会武功,你会吗?要是路上遇见强盗啊、土匪啊、流寇啊,你能打得过他们吗?不还是瑶儿照顾你?”
“哦,那,早知道,当初小姐跟鹤先生学武艺的时候,我就应该也学个一招半式的。”
“哈哈,那你只能等啦。好啦,时辰不早了,我要去兵营了,瑶儿回来了,记得告诉我啊。”说完,萧伦挥挥手准备出门。
“哎,少爷!”小翠这才决定,还是把桃花告诉自己的消息告知萧伦。萧瑶不在,告诉萧伦最起码也是对的。
“怎么了,还有别的事?”萧伦疑惑地转身。
“我……”
“刚才,好像听到有人说我坏话呀!”一阵清脆的声音在两人耳旁响起。
“小姐!”
“瑶儿!”
萧瑶笑盈盈地出现在将军府的大门口处。
萧伦还没有来得及走向萧瑶,只见一道绿色的影子从眼前一飞而过,再定睛一看,小翠已经飞奔到萧瑶面前,拉着她的双手问长问短。
萧伦与萧瑶对视一下,苦笑着。
“瑶儿,看来有人比我更想要跟你攀谈,得了,你先去兵营,晚上想吃什么我给你带回来。”萧伦走到萧瑶面前,轻柔的捏了捏她的脸颊。
“醉翁楼的白玉豆腐,出门这些日子最想的就是这一口。”萧瑶的头随着萧伦的手左右摆动。
“好!保住让你吃个够!走了!”萧伦揉捏够了萧瑶的脸蛋,这才放手。
“哎,大哥!”萧瑶叫住了萧伦,走近他低声说道,“最好再拿回两瓶百花酿。”
“好啊,小小年纪,还学会喝酒了?长本事了是不是?”萧伦佯装生气伸手打她。
萧瑶眼疾手快,轻巧的躲开,“不买就不买,还打人,走吧,走吧,快走吧!”对着萧伦做了个鬼脸,拉起小翠便跑开了。
萧伦看着萧瑶远去的身影,笑着转身准备离开,猛地瞥见一个熟悉的身影,策马而去。
齐王!
再回头望着萧瑶远去的小径,若有所思。
萧瑶回到自己的住处,还是那个别致的小院儿,虽然离开府里有一段时间,但是她的院子没有半点萧瑟之色。院里东墙边上的芭蕉,更加翠绿。蔷薇更是爬满了整个院墙,鹅卵石的小径光滑如初,帘笼还是那么的娇粉。
“小姐,快快坐下,你口渴吗?要不要喝水?”
“小姐,你饿不饿,要不要吃点东西?”
“小姐,你瘦了!”
“小姐,你黑了!”
“停!”萧瑶打住了小翠的喋喋不休,“从我进门到现在,你都没有给我机会让我说一句话,现在该我说了。”
“不许说了!还有我不渴更不饿。”萧瑶坐到摇椅上舒展着身体,还是家里好啊。
“其实,我昨天就回到国都,只不过没有回府罢了。”
“为什么呀小姐,为什么不回府呢?”小翠满脸疑问。
“这……有些情况太复杂,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清道不明的,以后慢慢讲给你听。”萧瑶有些犯难,应该怎么给小翠说这段时间,自己的传奇经历呢?
“呀!对了,我差点忘了。”小翠一拍脑袋,“二少爷在府里暗暗地藏了一件东西。”
“哦?什么东西?你是如何得知的?”萧瑶从摇椅上直起身来,扶着把手,盯着小翠。
“小姐不是吩咐我要注意二少爷的一举一动嘛,虽然二夫人的事情之后,二少爷的确消沉了一段时间,但是,我看他那只是做给别人看的,他心里肯定琢磨着什么坏心思。只不过,时机没有成熟,不方便表露出来罢了。二夫人去世,他在府里的靠山就没有了呀,所以他肯定要收收性子的。”
“嗯,分析得不错,继续说下去。”萧瑶由衷地夸赞。
“那是,跟在小姐身边这么长时间多多少少要学一些东西的。”小翠得意地继续讲着,“有一天晚上,下着雨,我趁着那时府里没什么人走动,又偷偷跑去二少爷的院子。就听到屋里一阵阵哭泣声,还有二少爷不耐烦的低吼声。”
“然后,看到一个女人衣衫不整的被二少爷赶出来了。我心里还暗暗骂他呢,趁老爷不在府里又胡乱来。谁知,我走进一看,那个女人竟是桃花!”
“桃花!看来他还真是饥不择食,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萧瑶冷笑着。
“我也是见她,衣衫不整又下着那么大的雨,才自作主张地把她带来我们的院子。我让她在屋里换上了一件我的长衫,还给他煮了生姜水。”小翠看着萧瑶表情并没有什么变化,接着说了下去。
“然后,桃花就成了我的得力眼线。昨天她看到二少爷在书房偷偷摸摸的,把一个不知道什么神秘的东西,放在博古架的一个暗格里。小姐,你想想啊,如果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他会这么谨慎吗?还把桃花支开?”小翠歪着头,表情认真严肃。
“小翠,干得漂亮!这是一个重要信息!”萧瑶听完小翠这个长长的故事,只得到了两个消息:桃花现在暂时是自己人;萧寒绝对有鬼。
“我想知道他到底在藏什么?”萧瑶抚着下巴,思考着对策,“他现在都什么时候不在书房?”
“嗯,说来也怪,他现在性子可是大变,只要没有什么特殊的事情,或者不是老爷吩咐的事儿,他不离书房半步。”
“哦,那就想个法子把他从书房支走。”萧瑶从摇椅上站起来,“然后我就潜入他的书房,看看他到底在搞什么鬼!”
“那,小姐,想个什么法子呢?”
“容我想想。”萧瑶绕着圆桌,慢慢踱着步,“没有爹的吩咐,不离开书房半步……有了!”
“太好了,小姐!还是小姐聪明,什么办法?”小翠兴奋地快跳起来了。
萧瑶挥手,让小翠靠近,在小翠耳边低语:“小翠,一会儿你这样……”
“嗯……好,嗯。”小翠不停地点头。“这是个好办法,小姐,我这就去办!”
萧瑶翻箱倒柜,找出一身夜行衣换上,眼神冷冽。然后出了房门飞身上了屋顶,潜行观察着将军府的一举一动。
只见小翠拉着桃花躲在一处树丛后面说着什么,然后两人各自分开,迅速离开。
不管遇见谁,小翠都开心地打着招呼:
“刘妈,今日厨房有什么糕点吗?三小姐回来,对呀,有啊。好的,一会儿我去厨房拿。”
“王叔,府里还有柴火吗?对啊,三小姐回来了。烧点热水,小姐要泡澡的。”
“杏花,你那儿可还有前几日采摘的花儿,送到我房间,三小姐喜欢泡澡放些花瓣……”
“哟,这不是小翠吗?什么事儿这么开心?”柳儿端着一盆衣服刚从浣衣院子里出来,看到满面红光的小翠,上前打听。
“三小姐回来了,我当然高兴了。”小翠并不没有停下,简短地回答一句便走开了。
柳儿看着小翠欢喜的样子,“切……”了一声,扭身走掉了。
小翠是故意的,柳儿一定会告知四小姐萧婉,用不了多久洛君承就会知道。
现在全将军府的人都知道三小姐萧瑶回府了,老爷萧震自然也是得知了。而小翠最终的目的地,也是老爷的书房。
“老爷,三小姐院里的丫鬟,小翠来了,说是有事要见您。”
“这个萧瑶,又耍什么鬼把戏!不在府里也就罢了,这好不容易回来自己不来拜见,就派一个丫鬟来,真是岂有此理!”萧震提起萧瑶,气就不打一处来,“让她进来!”
“老爷。”小翠行礼拜见萧震。
“你家小姐呢?”萧震的声音不威自怒。
“回老爷,小姐连日奔波自觉仪容不洁,不宜那般模样拜见老爷。所以,特意派小翠前来请罪。待小姐梳洗完毕,再前来拜见老爷。”
“哼,倒是花样不少。”萧震稍微消气。
“哦,小姐还特意给老爷带回来一些异域点心,一会儿厨房的刘妈就给您送过来了。”
“难得有这份孝心。”萧震的脸色这才缓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