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
穆念温柔地笑笑，一双水眸似有流光划过，“因为你喜欢，所以心甘情愿。”
长安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不在说话。
她想，自己应该没有这么傻。
*……
远在天边的导演收到开拍的消息，在心里将长安骂了千遍万遍，彼时，他正在国外与老婆度假游玩，她这一句话就让他所有的计划不得不取消。
踏马的有钱人，知道事情的原委，他恨不得将向小园一巴掌呼死。
你说你没事跑到姜总面前做什么？成心给自己找不痛快，搞事情吗？
多放几天假不好吗？
片场，导演冷着脸搁那放着冷气。
向小园特地来迟了，却发现导演正站门口等着自己，气势汹汹，那副恨不得将自己扒皮抽筋，活吃的样子，让她打了个寒颤，脚下就像生根了般再也迈不出一步，僵直着身体站在门口。
“哟！咱女主大人怎么站在门口不动啊？瞧把她吓得那样，我是能吃人还是咋滴啊？”
导演阴阳怪气地往前走了几步，一路将向小园拖进去。
“导演！饶命啊！”
向小园哭丧着脸，悔不当初，心里阴戳戳的又给厉温明记了一笔账。
妈的！没事拽老娘干什么？
“小园啊，谈什么饶命？咱都是三观正直的大好人，怎么敢杀人呢？你这话真是唐突、吓到我了。”
导演皮笑肉不笑，对着众人嚎了一嗓子，“大伙说是不是这个理！
大伙异口同声，语气激烈，“是！”
声势浩大，那阵势像是要将她按在地上揍一顿似的，吓得向小园瘦弱的身体抖了又抖，漂亮的小脸上冷汗连连，毫无血色。
长安慢悠悠地走到角落，所有人瞬间没了声音，手下的动作一滞，又是忙得热火朝天，连个说话的时间都没有。
导演止不住的唉声叹气，只望姜总剩下的几场戏能一条就过。
李妍在小说中并不是个主要的角色，但是拿到现实中来拍，所有的地方都要求有条有理，不能出现的莫名其妙。
于是乎，改着改着李妍就成了头号恶毒女配，但凡有男女主的地方她都要插上一脚。
而头号恶毒男配的戏幕比李妍少多了，但是俩人通常同框而出。
这种诡异的戏码简直害苦了编剧。
太踏马操蛋了。
“姜总，一切就绪，今天就拍俩人初见那幕戏可好？”
导演非常狗腿的凑到长安面前，小心翼翼地问道。
没办法啊，姜总财大气粗，如果她一个不高兴，这部剧能不能成功上映播出都是个问题。不伺候好了，大伙虽然比旁的剧组舒服多了，但到底花出的心血一点都不少于其他剧组。
“一切听导演的安排。”
长安奇怪的看了导演一眼，她来这又不是当活祖宗的，想到这里她又对导演说道：“导演，你不用顾忌我的身份，该干啥就干啥。”
导演：“……”
你踏马不早说？
这踏马都快拍完了，不过就算长安这样说了，他到底还是不敢对长安呼来唤去。
“各就位！”
承天一九零六年，姜老将军班师回朝，荣帝领着文武百官前来接待，百姓人人翘首以待，无一不希望能一睹这位将军的风采。
李妍穿梭在人来人往的人潮中，身后跟着一群慌张不已的丫鬟小厮，她得意洋洋地朝后看了一眼，如同热锅上蚂蚁的下人，乐得眉开眼笑，转身呢就往前跑去。
一个没注意，就撞进了陌生的怀抱。
“啊！”
她羞得满脸通红，连头都不敢抬，“对不起！”
姜堰正无聊的四处瞎逛，耳边响起一道软糯的声音，他低头一看，没想到平白无故的就被人撞了个满怀，鼻尖若有若无的清香，以及软绵的的触感，无一不在提醒他，这个姑娘。
难不成自己是撞了桃花运？
来不及多想，他忙得放开怀里的人，眼前的小姑娘穿着一件绯色罗裙，轻纱漫飞，后边是刚追上来的丫鬟小厮。
“小姐，您……”
丫鬟小厮忙的闭上嘴，俩人这气势一看就不对劲。
自家小姐老是念着早就死的没边的人，零老爷夫人心急的不行，现在看这情况，是时候报喜了，几人一个对视间都有了思量。
李妍看到自家下人追上来，什么都顾不得拔腿就跑，下人见了又忙追上去。
“这是哪家的小姐？”
姜堰眼疾手快的抓住一个小厮，问道。
小厮笑眯眯地说：“前庭李家，公子一问便知。”
姜堰默了默，这不是父亲刚刚提过要给他说媒的李家小姐吗？
心里的叛逆徒然升起，脑海中闪过那张俏丽，明媚的笑脸又尽数压了下去。
俩人第一次相见，只有姜堰记在心里。
这一别再见就是数日之后父亲的接风宴上，众多的宾客之间，姜堰眼中唯有笑脸盈盈地小姑娘，她脸上的笑意不似初见，温婉端庄了许多，处处透着大家闺秀应有的样子，死板板地沉寂在人群中。
姜堰心中没来由的刺痛，不想看到她这张虚假的笑容，满堂的宾客，众目睽睽之下，他无法走到她身边，毕竟俩人只是什么关系都没有的陌生人。
他不能毁了小姑娘的声誉，如果她往后嫁的人不是自己，夫家又怎么看她？
姜堰从未想过，自己对着只有一面之缘的小姑娘，心里操心这么多是不对的，他只是顺着内心，单纯的喜欢一个人。
就像他阿爹喜欢阿娘那般，家庭和睦，没有旁人家的勾心斗角，几房妻妾。
阿爹受着阿娘一个人过得也快活，自在。
冥冥之中，像是神明听到了他内心的渴求，阿爹将李家人安排到主桌，言辞之间都是看好俩人，与之结为亲家的意思。
李老爷是个明白人，早在自家下人那得了消息，当下是乐得合不拢嘴，如果女儿喜欢姜家小公子，自然是极好的。
毕竟，他们不喜欢女儿嫁给自己不喜欢的人。
“这还要看俩个孩子的意思，我们做人父母的只希望子女开心快乐，强迫人这等举动做不来。”李老爷淡淡地说着。
姜老将军看到自家儿子，那亮晶晶地眸子，哪能猜不到？
想必是早就见过李家小姐了，并且对人家姑娘一见钟情，情根深种了还不自知，满心满眼的都是李家小丫头，恨不得眼珠子都生在李家小丫头身上。
“那是自然。”
本来李老爷这番不识好歹的话，按照俩人的身份，这样说是让自己下不来台，但是看自家儿子那样，又想到以后都是做亲家的人。
再者李老爷说得也没错，李家就一个小丫头，可不是得捧在手心里疼着？
姜老将军语气淡淡，但身上那副气势到底不是寻常人能比的，“本官与李老爷一见如故，要不改日再约，喝上几杯？”
“那是自然。”李老爷毕恭毕敬地回答。他这才发现自己托大了，官大一级压死人，自古民不与官斗，他这般想着，连对着姜堰的印象都变差了几个档次。
日后阿妍嫁给他们姜家，受了委屈，自己都没办法。
看来他还得考量考量。
姜堰耳力很好，况且俩人本就没有避讳着，他听得清清楚楚，瞬间眼含欢喜的看向李妍。
而后者，仍是一副淡定，温婉端庄的样子，嘴角的弧度都不曾变过，浅淡的笑容，那笑意却不达眼底，硬生生的叫他看出一丝厌恶。
那冷淡背后，无法言喻的哀泣，或者说是绝望，深深地绝望。
“李小姐可是对我有所不满？”
姜堰皱着眉头，眼里是化不开的疑惑，低沉的嗓音，悦耳动听，宛若古琴敲击的声音，令人听在耳里舒服极了，倍生好感。
李妍一愣，眼里还有未收起地惊愕，像是不可置信，“姜少爷言重了。”
她是怎么惹到姜少爷了？
竟让他当中不给自己脸，更甚至刁难自己？
众所周知，女儿家怎么可以对的在外的男人评头论足，更别提像姜少爷这般满身功勋的少年将军？
说他是故意刁难自己吧，那明晃晃的不解，像是真的只是随意问上一句，她更是没感受到丝毫恶意，那双凌厉的眼神中，只有浓浓地担忧，还有一丝化不开的、令她心悸的柔情。
李妍猛地一怔，他这是对自己……欢喜？
她内心翻涌，思及此刚想说什么，又想到阿爹阿娘今日的异样，满腹的话尽数咽下去，再没能谁出口的机会。
宴会结束后，李老爷借着与姜老将军促膝长谈的幌子，将李妍与姜堰推至一处。
他想了想，这么多年来小丫头除了对那个早就死去的人有所不同，对其他男子不假颜色，更是没有一个男子再能入她的眼。
现下，看着她对姜堰倒是有所不同。
自己就不多阻止了，偶尔还得推波助澜一笑，想到此心里别提有多郁闷了，气得喝光了姜老将军私藏多年为数不多的珍酒。
姜堰礼貌周到的对着俩人行了礼，恭敬地说道：“那就由我送李小姐一程了。”
“有劳了。”
李老爷语气淡淡，很是淡定的受了这一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