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鸢从善之的营帐出来之时,正碰到一个面生的面孔。见她一直看着自己,梦鸢也没多话准备离开,却被桔苼一把拉住。
“你干什么?”梦鸢一惊,怔然的看着这女子。这女子她并不认识,瞧着打扮莫不也是哪家的仙婢?
“这位姑娘,你瞧着好生面善,我们是不是在何处见过?”桔苼易了容故意问她。
以梦鸢的法力自是看不出面前这人有什么问题,只是一个劲的摇头:“我并不认得你。”
“但我却瞧着你熟悉的紧?你可是大殿下身边的人?”她装作不知道,和梦鸢套着近乎。
梦鸢点了点头,也没作声。二百年未见的梦鸢似乎变了一个人一般,比在无人岛时更不爱说话、更沉默些。或许也是受无人岛那一场灾难所致吧。
“你我同为大殿下身边之人难道你不认识我?”
桔苼的话让梦鸢一惊,更是摸不着头脑的摇了摇头:“你也是大殿下身边的仙婢?那我为何没有见过你?”她一头雾水,莫名其妙的看着眼前的人。
见她问,桔苼笑了笑:“是这样的,原来我本是大殿下身边之人,可后来又投身去了九殿下那处。如今九殿下率兵平叛鲸族之乱,我也跟着来伺候了。”
“这样说你原来还真是大殿下身边之人?”梦鸢半信半疑,还是有些不信,“不对,你是何时投身去九殿下那里的?为何你认得我,我却不认得你?”
梦鸢的声音依旧细而弱,她本是胡乱揪一个理由,没想到梦鸢还细细问起来。梦鸢是两百年前无人岛出事之后离开的,想来说两百年前正是恰到好处。
“算起时日来也有两百年了。”
“两百年。”梦鸢面色变得更加疑惑,似乎是想了一番,又看着她,“我在大殿下身边呆了四百年也没见过你呀?”
什么?!四百年!
桔苼脸色立即沉了下来,满面疑惑。她紧紧的盯着梦鸢,眼神似乎有些不太真切。
“怎么可能,若是你在大殿下身边呆了四百年我怎的会没见过你!”她再次求证。
“本来就是。”
梦鸢再次肯定,此时的桔苼思绪越来越模糊。怎么会是四百年?梦鸢与自己同是七百岁,在无人岛还没有出那档子事情时,她从未见她出过无人岛。若是去龙宫,也是这两百年才是,怎会是四百年?
她沉默了片刻,不明所以的盯着梦鸢,眼神似乎是要将她看穿一般。若真如她所说的是四百年,那梦鸢便在无人岛时就与龙宫有瓜葛?
似乎是自己的面色有些异常,梦鸢像是瞧见什么端倪一般,小心翼翼的看着她:“你,,你叫什么名字?”
桔苼没说话,紧盯着她仿佛眼前的这个梦鸢她从未认识一般。
“我,,我还有事要做,不能与你闲谈了。”梦鸢觉得不对劲,哆哆嗦嗦的跑走了。生怕她再拉着自己问东问西。
桔苼没追上去。梦鸢警惕性很高,只是说了个四百年便如此慌张,显然是想将自己的一切都隐藏好。
她看着她急匆匆离去的背影,眸子忽地沉了下来。
梦鸢的确是无人岛的那个梦鸢,她们自幼一起长大定不会认错,只是她似乎与龙宫有着某些瓜葛,某些瞒着她、她不知道的联系。
回到营帐时,良夕已经醒了。
他跌跌撞撞的跑出帐外,一个没站稳身体重重的摔在地上。
他此刻脸色惨白,神色更是焦急,想爬起来但却力气有限。
“你若醒了便好好养伤,如此跌跌撞撞的要去何处?”桔苼走了过来,正见他这番模样。声音虽冷,总归也是在劝解他。
良夕没理会,艰难的从地上爬起,捂着胸口总觉得有些异样,心中满是不妙之感。
“在我身边的那个黑衣少年呢?”他问,醒来第一眼没瞧见人,他心中焦急万分。
“他死了。”她直接了当,若是以往她兴许会委婉些。但如今玄桑已死,不管是早知道还是晚知道总是要痛苦一番。
“死,,了?”良夕的脸瞬间更白了起来,身体仿佛僵直一般不可思议的盯着她,“他怎会死?你都不知我所说的是何人,怎能随便说他死了?”
桔苼没说话,将身体仍旧虚弱的他拉进营帐:“玄桑的确死了,他是用你们鲸族的一种秘术改换了你们的命数,让你活了下来。”
“不!怎么会!他又如何会死!我不信,我不信!”良夕拼命的摇着头,双腿一软跌倒在床榻上。
“你若不信,大可好好摸摸你的心。”
良夕嘴唇煞白眼眶却红得瘆人,泪水在眼中绪着满是不信。他手缓缓的向胸口伸去,那心脏跳得很快,每动一下便那般疼痛。
那是他的心,玄桑的心。
“玄桑,你……”他忍着的泪水,终于崩溃大哭了起来。这个少年像失去了这世间最珍贵的东西一般,心疼的蜷缩在一团。
他这副样子桔苼很熟悉,像不久前的自己。那种生无可恋,世间再无希冀的样子。她心中突然升起一丝心疼,那一直冷淡疏离的眸子也浮现了一丝亮色。
“他临终前说过,要让你好好活着。他将自己的心给了你,如今你身上不仅是你的命,还有他的命,所以你必须好好活着。”她语气温和了下来,手中一记灵力朝着良夕额头冲去。
那灵力能让他灵气恢复,更能让他好好的睡上一觉,不至于悲痛过度。
…………
玉绛与成忌回来之时,已是第二日的夜晚。游说七家分支需要时间,但有前任老族长的孙女以及地海九殿下在,齿夜一行人的拉拢计划就此泡汤。七家分支家主也说了,当初他们坚持选择玉少主为族长,今日之心仍旧未变,断然不会与那九家叛党一起兴风作浪,不仅如此他们还会帮助龙宫一同平叛齿夜之事。
玉绛匆匆忙忙的跑进营帐,见到床榻上仍旧睡着的良夕,问道:“不是说良夕已经醒了吗?怎么还昏迷着?”
桔苼撇了一眼营帐外面的人,眼中忽地闪过一丝诧异,不过只是一瞬又退了下去。
“他醒过,不过又睡着了。再让他睡上几日身上的伤便能够大好。”
“好。”玉绛点了点头。
“游说的事情怎么样了?”桔苼问道。
玉绛看了一眼外面跟来的成忌,脸上的情绪似乎不太对:“七家分支不会叛乱,他们打算明日一早便齿夜开战。”
“既是好消息,为何看起来这般闷闷不乐?”
“我……”
玉绛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她见着外面一直站着的成忌,心中纠结万分。她看着桔苼,拉起她的手小声道:“桔苼,你能不能帮我把他赶走,我,,我实在是不想他再跟着我了。”这两日,不管她去何处成忌都寸步不离的跟着,就算是打他骂他羞辱他都没用,总之他就如同现在这般沉默着跟在自己身后,非是不走。
“他站在外面如此坚决,我又如何说得动?”桔苼笑了笑,玉绛此时的模样让桔苼眼前浮现出她以往的样子,现在的玉绛倒也没有那种冷漠,反而是渐渐宽和。
“你就随便说些什么,只要能让他走不要再跟着我就行。”玉绛将她推了出去,自己躲在里面不出去,只从帘帐的缝隙看着外面。
将人推出来的那一瞬间,成忌还死盯着那一抹红色的身影,直到桔苼的身影将缝隙稳稳的挡住,他才正眼看着眼前之人。
“你是?”成忌瞧着陌生。玉绛不喜欢用仙婢,他也更没见过她有这个生面孔的朋友。
桔苼不担心成忌疑惑,自己的易容术除非自己告诉别人,这三域无人看得出。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玉绛不让你再跟着她,九殿下还是请回吧。”
这般冷清的声音,成忌不由得愣了愣。这女子有一股从骨头里透出的寒冷,周身气息冷冽的让人不敢靠近,这感觉倒是有些熟悉。
“我在这等她。”他还是不走,脚下步子没有移动半分。
没想到这成忌也是头倔驴,桔苼也没想和他多说,清冷开口:“九殿下可是在海帝那处挂了帅,若是鲸族之事平叛不了恐怕难以交差。再者鲸族乃是玉绛母族,若是你尽早平叛鲸族内乱,玉绛心中也不必一直为鲸族之事所担忧。九殿下与其在这里耗费时日,还不如回去好好部署部署怎么排兵布阵。”
听她这般说,成忌觉得颇有道理的点了点头,那光头更是耀眼。
“排兵布阵之事我早已有安排,不过你说得没错,鲸族早一天平叛内乱,她便会早一天安心。我这便回去,今夜便开始出兵。”
说完,成忌转身大步的走了回去,脚下步子如生风一般走的极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