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令璟带回无言岛时,她便后悔了,看着整岛大片的桔梗花,心里不免又堵得慌。这漫天摇曳的紫色桔梗,是他为如素种的深情,世上仅有举世罕见。
走到小屋时她便极度的后悔了,自己为什么就能这么轻而易举的中了他的圈套,或者换一个地方也行,只要不是这无言岛便是。
“怎的了?”令璟回头,看着迟迟不进小屋的她,问道。
正好他问,她便趁此机会开口:“我不喜欢这个地方,还是去辰景宫吧,去三殿下的月岩岛借住几晚也行!”
“不喜欢?”令璟看着她,没想到她会这样说。
“对,不喜欢!这里我一刻也待不下去,要么我就回合虚山,要么就去别的地方。”她说道,语气坚定不容拒绝。要她住在这里见着关乎与另外一个女人的美好事物,还是罢了吧,她吃不消。
听她不喜欢无言岛,令璟还是有些诧异。之前她对这里的印象并没有什么不好,反倒是透露着喜欢,怎么才不久便对这里显出厌恶之色?
“去别处也可,只是无言岛这里更适合你居住。现如今外面对你的流言蜚语不断,这里是最为清净的地方。”他缓缓说道,向她走去,问,“为何突然对这里如此抗拒?”
桔苼转过头去,看着这美如画卷,让人不得有半分亵渎的地方,心中便一阵酸楚。这里不是她的,也丝毫没有关系到她,她为何要在这里住着。
“就是不想,没有任何缘由。就算外面对我有滔天的骂声,我身正不怕影子歪也受得了。”她拒绝,不想在这里。
见她要走,令璟从背后一把拉住她,不让她离开:“从大典那日你上天宫之时便对我视而不见,如今又对无言岛做出一副厌弃模样,片刻也不想处着。区区一段时日而已,你便这样了?就连想着去月岩岛也不肯在这里?”他不解,明明上次来这里时还好好的,怎的态度转变得如此之快。
听着他说着,语气冷了许多,让她背脊不由得一凉,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好?但她一想到上次也是在这片花丛之中,对自己许下的诺言便觉得生气。心里装着另一个人,却对她说着要上合虚行正礼的言论,实在是可笑。
“我就是便得如此之快怎的了?是我之前不知,不知你五殿下本领超天,明明心里爱极了另一个人,却能够装作旁若无事的样子在这里与别人在一起!像你这般行迹,不是害了两个人吗?”她鼓起气,使自己不惧他的威严,大声道。
令璟听她一通大喊实在是一头雾水,他将她身子扳正过来,注视着她,说道:“害了两人?你以为我心里还有除了你之外的其他人?”
“难道不是吗?”桔苼正视着他,两眼瞪着,毫不失了自己的底气。如今她的气势是越来越足,绝不像当初初见他那般的畏畏缩缩,只知逃窜。
听到她说是,令璟只觉自己猜对了,他看向她只觉有些好笑:“你何时察觉出我心里还有其他人?还是看见我与谁人亲密接触了?”
这倒是没有。桔苼撇了撇嘴,自己只是小后那里听来,又在如素那里确认之后才知道他心里爱着另一个人。但却没有亲眼见过。
“虽未亲眼瞧见,但无言岛这整岛的桔梗便是最好的物证。明明已为如素种了一岛的情深,还哄骗要让我对你负责,你是修习了什么分身术吗?想要这里要一个哪里找一个?”她说道,将心中的话说了出来。
“如素?”令璟认认真真的听她讲完,不免笑了,还笑出声来。
桔苼疑惑的看着他,她可是从未见过令璟这般笑过。这种画面着实罕见。不过这种严肃的时刻不应该正色的回答吗?怎么还笑起来了?
“所以你以为这无言岛的桔梗是为如素种的?我心里对如素一片深情?”他笑道。
“难道不是吗?”她已经在如素那里亲自验证了,还有假?
见她一副气呼呼的样子,令璟是又气又好笑。他捧着她的脸,神色忽地正经起来,盯着她的眼睛,神情绝对认真:“听好了,不知你从何处听到的不实言论,但此刻我要你明白的你必须牢记于心。”
见他这一派架势,桔苼有些愣住了,原地任由他捧着自己的脸,也忘了打开。
“我的心思你应当明确的知道,无言岛的桔梗是为你而种,我的心里也从来只有你一人。”他缓缓道,一字一句说得无比郑重,像是要将这些话都刻在她心里一般,重重的打下烙印。
从两百年开始,他的心里便至始至终只有她一人,他的喜怒哀乐也只有因她而显现。
这些桔梗,是无人岛当年独具一格的传信之物,是她从小至大最为喜欢的事物,更是那个占满她整个无忧时日的标志。
取回情魄的那两百年,他的情魄清楚的将这个女孩的所有显现在他的面前。这些桔梗,是他这两百年来亲手种植的成果,种的因是为她,开的花亦是为她,无需质疑。
桔苼有些被他吓住了,这结果反差太大一时让她接受不来。但见他如此严肃的神色,她又有些动容,又些信了。
“你……确定没在说笑?”她嘟囔着问道,再次确认。反转太大,她难以置信。
“傻子。”令璟在她的额头上轻轻一敲,也不管她便向小屋走了进去。
“唉,你还没回我呢?到底是不是在说笑?你是不是说的真的?”她急,见他走了进去也不同自己说清楚便更急,于是她就这样急急的追了上去,走进了小屋。
就方才她还决定不踏入小屋,现在却又屁颠屁颠的跑了进去,虽是在追问但显然又是上了令璟的当。她若要走,令璟有的是办法将她留下来。
进了屋子,桔苼也不管挡住令璟的去路,一定要他给一个说法。
“到底是不是,你要说清楚!”她瞪着他,大声道,“若不是你说的那样,那我岂不是一厢情愿?这样的事情我桔苼才不做。”她气,看着他等着回答。
“你知不知道你如今的模样像什么?”令璟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转而问她。
“像什么?”桔苼狐疑,不知他又要说什么话?
令璟笑了笑,在她措手不及之间一把将她搂住,看着她缓缓道:“像为我吃醋的样子。”
吃醋?见他将自己搂着,又说自己为了他吃醋,实在是有些脸红:“谁,,谁,,吃醋了!”她嘴硬,不承认。
“那方才谁说的对我是一厢情愿?”
桔苼立即捂住自己嘴,貌似她刚刚的确说了这句话,但那也不是一时情急嘛。
“不是我?我可没说!”她死鸭子嘴硬,死不承认。
她这样,明显是被令璟拿捏得死死的,哪里还有让她狡辩的空隙。
不过令璟心中是绝对欣喜的,这一路来,她从之前对他的不理不睬,刻意远离到如今能与他耍赖吃醋待他不同。这些变化他感觉得清清楚楚,这两百年来他对她的苦苦谋划幸好没有白费。
砰――一阵撞门的声音响起,抱着的两人齐刷刷的看向门外,只见小豆儿捂着额头正目光呆滞的看着他们,一阵惊讶。
“那个,,我什么都没看到。”小豆儿急忙掩饰,赶紧跑了过去。只不过一会儿,他又跑了过来,见着自家殿下与他桔苼姐姐抱在一起,脸不由得有些红:“那个……饭做好了可以吃了”。
被小豆儿撞见他们抱在一起,桔苼不由得老脸一红,赶紧推开令璟走了出去。
“桔苼姐姐,你可以和殿下继续的,饭凉了我给你热热就行。”小豆儿偷笑,助攻一把自家殿下。
桔苼捂着脸白了一眼小豆儿:“千万不要相信你所看到的,我饿了,我要吃饭!”她赶紧跑掉,逃离这个是非之地。
…………
小豆儿作为今日的主厨,可谓是非常尽职尽责。凉亭的石桌上摆放了一桌子的美味佳肴,紧紧等待桔苼来填饱她的肚子。
看着一桌子的好菜,桔苼不由得咽了咽口水,朝着小豆儿就是一顿夸赞:“小豆儿,你厨艺简直太好了!光看上去就让人食欲大增呀!”
小豆儿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头:“这些都是在老龟那里学的,殿下说我得向老龟多取取经,将来好在无言岛给姐姐你做饭。”
将来?桔苼朝着小豆儿尴尬的笑了笑,也不于他扯别的话题,坐下来便是一顿狼吞虎咽。
“虽说做神仙的不比进食,但若不吃便少了许多韵味!小豆儿,你可不知也在九天那天牢之中,可想死了合虚山的溪水鱼了!”她吃饭还不忘与小豆儿闲聊。
“溪水鱼!”小豆儿一听鱼就来了精神,“说实话,我也想吃鱼,可是地海有规定不让吃。”
见他一副可怜样,桔苼心疼的摸了摸他的头:“不怕,等我日后带你去合虚山吃,吃的可不是地海的鱼。”
正方桔苼吃得正高兴时,远处一团耀眼的火光朝着她冲了过来,就这么直直的向她打开。
她反应极快,在那团火尚未接触自己时,手掌一道青光朝着它打去,那团火光被摔到柱子上,一顿哀嚎。
“哎呀,疼死本尊了!”
她惊讶,这个声音简直太过于熟悉:“流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