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胤一直不再说话，手指紧紧握着，脸色苍白的不像话。
陆正先说道：“正是因为方家的人害死宋少最爱的女人，宋少才决心报复方家。不过……”
他话题一转，又是另外的一个语气，“宋少这事做的漂亮，要不是我现在说出来，只怕这就会成为一个秘密，一个谁都不会了解的秘密。”
陆筱筱道：“这个秘密你是怎么知道的？”在这场暗处的交易之中，陆家扮演的又是个什么角色？
“你这孩子，怎么就不开窍呢？”陆正先不咸不淡地笑着，“我都跟你说过了啊，方家跟我之间也有合作，我怎么会不知道方成才打的什么主意？”
颜胤忽然插嘴，“在我跟你交易之前，你早就跟方家暗中勾结了。”
陆正先原本讥诮的一张脸上更显嘲讽之色，“你这话说的就有些不对了，我跟方家开始合作的时候，恐怕你连奶都没断吧。”
“实不相瞒，当初方家怂恿褚敖的计谋，就是我出的。”陆正先说的轻巧，像是全无顾忌地将往事提了起来。
“只不过我也没想到，褚敖那个货色根本就是个不值钱的东西，白费了我苦心孤诣的一招。”
“那你为什么最后主动放弃了方家？”王飞问，他现在太阳穴上的青筋突突地跳。他以前见过陆正先，那时的他不是现在这种样子。
当时的陆正先绝不会这般果决地说出这种狠毒的话，更不会露出此刻笃定睥睨的神态。
两次见面，陆正先像是换了个人，就好像是他真正的本性显露出来，脱掉了以前一直带着的面具一样。
王飞不确定这是自己的胡思乱想，还是事情确实如此。他等不及陆正先回答他的问题，先开口道：“是不是方家也做了对不起你的事？”
“不，恰巧相反，方家没有对不起我，方成才到死前还不知道我的背叛，他忠诚的很。”
“那为什么？”
“因为方家已经没了用武之地，放一个人的合作伙伴没有用的时候，这个合作伙伴就该被舍弃了。这么些年来，方家的能量都已经被榨干了，再继续合作下去，未必能收到更好的结果。”
“所以……”陆正先将口中红酒一饮而尽，“是时候换合作对象了，不过前一个合作对象知道我太多的事，那么就将他毁掉好了。”
新的合作对象？陆筱筱下意识地就看向颜胤，颜胤注意到她的视线，无奈地扯了扯嘴角。陆筱筱清楚，他的这个表情，就算是默认了。
陆正先不打算放过颜胤，他继续刚才的话题，“没有错，我新找的合作对象就是眼前的这一位。不过宋少也很让我失望。”
他注视着颜胤的脸，“我以为帮你扳倒了方家，你会更加欢喜地跟我合作。没想到啊，没想到，你会爱上陆筱筱。”
颜胤脸色苍白，被戳破了心事，反倒将一切都放下了，他的眼睛放在陆筱筱身上，话是对着陆正先说的。
“我要是早知道会有这一天，我绝不会跟你有一星半点的牵扯。可当初你找到我的时候，也并没有表明你的真实身份。”
颜胤的视线一直在陆筱筱那边，他补充道：“我当初绝对想不到，联合我一起报复陆家的就是你，陆家的长子。”
“对付陆家？”陆筱筱下意识地重复道，眼中有不解，有疑惑。
颜胤跟她说话的时候，声音放的软了些，“是，对付陆家。对不起，我当初知道方家当初的合伙人是陆家的时候，我确实有报复陆家的打算。”
“陆正先以匿名的方式找到我，我没仔细想，以为他也是陆家的仇人之一。后来我知道了他的真实身份，再加上我认识了你，我就再没有做过对不起你的事情了。”
“宋少，你现在示好未免太迟了。”陆正先掀起眼皮，“我跟你合作的时候，老爷子还活得好好的。这之后你做的坏事多了，不是你一句话就能求得原谅的。”
颜胤不看他，只对陆筱筱说话，“是的，我承认，我做的每件事都在逼迫陆家，逼迫你。”
他挺直了脊背，脸上的笑容十分苦涩，“我当时应该早点见你的，若是我从合作一开始就见到你，后面的事情就都不会发生。”
就是当初的一个迟疑，他没有亲自见过陆筱筱一眼。现在想来，若是当初见过陆筱筱，他绝不会允许有人逼迫她，更不会允许她提前一步嫁给褚墨。
若是她不嫁给褚墨，今时今刻在她身边的就会换人。颜胤道：“今天的局面都是我失算。”是我亲手将喜欢的女人交到别人手上。
“是你失算？宋少难道不该先承认自己做过什么？”陆正先笑道：“当时褚氏大楼上的红油漆是不是你做的？褚墨几次车祸是不是你做的？”
“是”颜胤艰难点头。
陆正先的话没有结束，“褚家门口私家车的爆炸是不是你做的？是不是你编造出德国恐怖组织的消息让褚墨对身边的人放松警惕？”
“是我”颜胤继续点头。
“你都承认？”陆正先的瞳孔有一时的收缩，颜胤全都承认这种事尚在他的预期之外。
陆正先邪邪地笑了下，“那你承不承认，陆筱筱第一次被绑架是你的主意，你说要趁着救她的机会让她对你放松警惕，好借她拿到褚氏和陆氏的双重机密，并以此来壮大宋氏？”
“你承不承认你和陆筱筱两个都掉在山崖下的时候，你让她单独一个人在黑夜里跑出去求救，其实是想让她死在漫无目的的求救中？”
颜胤额上一层冷汗，点头，“我做过的，我都承认。你敢承认你做的那些事？”
“哪些？”陆正先似乎毫无畏惧，他冷冷地笑，“很不好意思，我这一辈子做过的坏事恒河沙数，有一些我甚至完全都不记得。”
陆正先说着来了兴致，转脸看着陆筱筱，“筱筱啊，我这一辈子所做的每一件坏事、恶事都从遇见你娘的时候开始。”
“要不是娶了她，我可能这辈子都不知道做坏事是个什么感觉。”
陆筱筱腾地站起来，眼中的仇恨根本压制不住，“你做的事凭什么扯上我母亲？”
陆正先盯着她的眼，“那是因为我爱她，我比这世上的所有人都要爱她。”
“你撒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