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的颜胤笑都笑不出来，他只觉得自己眼前一阵阵的发黑，面前几人的面容像是哈哈镜里的脸，或大或小，十分怪异。
颜胤咬了咬牙，让自己冷静下来，他表面故作轻松道：“一个长相相似的女人，并没有什么。”
听到这话，郝雨嗤笑一声。“长相相似的女人，仅仅是这样吗？”她居高临下地看着阿琦。
“顾夫人，你忘了自己的腿，自己的人，究竟是因为什么才变成现在这个样子？”郝雨道，看着顾卓和阿琦的眼睛毫不客气。
“顾医生，当年颜胤把许芸交给你的时候，从没说过她的身份吧。”
陆筱筱只见颜胤的胸膛剧烈起伏着，似乎说出这事会让他无比激动。“郝雨！”颜胤喊了一声，“你就这么愿意做陆家的一条狗？”
“我在哪里都做不成人了。”郝雨冷笑之间，悉数将往事戳破。
“顾医生，许芸曾经是颜胤的女朋友，当时他们爱得水深火热。后来许芸犯了病，颜胤把她交到你这里做心理治疗。”
“结果没想到，许芸的病情十分严重。在治疗过程中她病情反复，每次发作都会伤害到尊夫人。最后神智失常的许芸要寻死，当年身体健康的顾夫人跑到马路上去拦她。”
郝雨看着顾卓的脸，缓缓道：“尊夫人为了保护许芸被车撞，自那时起就落下了身体上的残疾和大脑的损伤。”
颜胤脸都白了，不知道是血流的太多，还是被眼前的情况给气的。
郝雨果真像是恶魔一般，将阿琦推入深渊，“顾夫人，你只知道自己这一辈子都站不起来了，你知不知道自己这一辈子都不可能有孩子了？”
阿琦身子一颤，“你说什么？”她瞪着郝雨，继而转眼看向自己的丈夫，阿琦抓紧了顾卓，一字一句问他，“是不是真的？我们这辈子都不可能有孩子了？”
顾卓不说话，一向温和舒展的双眉皱成两个疙瘩。他不说话，可他的神态已经说明一切。阿琦惨淡地笑着，手指渐渐无力，松开了顾卓胸前的衣服。
郝雨的话并没有结束，“你们愧疚了这么多年，现在应该知道真相了。毁掉许芸的不是你们，而是许芸毁了阿琦的一生。”
“人是颜胤送给你们的，他隐瞒了许芸病情的严重程度，也隐瞒了许芸是因为什么而发病。你们以为她只是个普通心理有疾病的病人，就是这么一个疏忽，造成了现在的悲剧。”
郝雨指着颜胤的脸，毫不客气，“当事人就在这里，你们现在就问他，当时的情况跟我说的是不是一样？”
阿琦看向颜胤，顾卓也看着他。颜胤苍白的嘴角勾了勾，“我既然是诚心诚意地给许芸看病，一切与病情相关的事情我都会说。”
“可你当时没说。”
“我是要说的！”颜胤脸色一冷，“我原本是要说的，但是当时国内出了事，我不得不走。等我回来，事情已经变成现在这样。”
“借口！”郝雨吼了一声，“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你敢不敢将当年的事情全部说出来？”
颜胤眉梢轻挑，盯紧了郝雨的脸，“你确定要我全部说出来？陆正先让你这么做的？”
郝雨面上还是那阴冷的笑容，“你说就是了。”
颜胤抬眼，找到摄像头的位置，对着那个方向冷冷地笑。他声音不大不小，正好够在场的几个人听见。
“郝雨不是个听话的下属，你看看她现在已经叛变了。”
他话音刚落，只听得王飞喊道：“那个谁，赶紧趴下。”
颜胤顺着看过去，只见郝雨矮身，惊慌失措地被王飞按在地上。可他们的动作还不够快，一颗子弹在郝雨大腿上炸开，鲜血淋漓。
郝雨尖叫着，大力推开王飞在地上翻滚。陆正先的声音像是一颗重磅炸弹，在空荡的建筑物里回荡。
“说实话，我也没指望着这女人能做什么。她要真是个好人，也不会一人事二主了。不过……”
他话锋一转，似乎藏在屏幕后面嘲讽地笑，“人品虽不咋样，味道倒还不错，我可没想到咱们的宋少这么纯情，这女人到我手上的时候，还是个雏儿呢。”
“闭嘴！闭嘴！”郝雨尖叫，“陆正先你不是个东西！全都是因为你！全都是因为你！”
颜胤托着楼梯扶手站直了，也不知道是因为终于想通，还是因为觉得避无可避，整个人一下子释然了。
他道：“陆正先，一会儿见面别客气，咱们一对一的把陈芝麻烂谷子的全抖露出来。”
“听说宋少现在重掌宋家大权，现在跟当初可是不一样了。”
陆正先像是在说着什么好笑的事情，笑道：“抖露出来就抖露出来，正好今天所有的人都在这里，都交代清楚了，也算是功德圆满的一件事。”
颜胤冷冷地笑，笑容不达眼底，眸中皆是燃烧的火。
倒是陆正先的话还在继续，“我也懒得浪费时间了，现在你们都过来吧，趁着这月色，咱们好好说道说道。”
褚墨和陆筱筱彼此交换一个眼神，王飞跑过去搀扶颜胤。在地上翻滚的郝雨被王飞的手下带去治疗，顾卓推着阿琦的轮椅。
谁都想知道一个真相，谁都想搞清楚自己在当年的那件事里究竟充当什么角色。
陆筱筱心脏砰砰直跳，拉着褚墨的手不断用力。褚墨安抚性地在她手背拍了下，“放轻松。”不管发生什么，我永远是站在你这边的。
王飞拽着颜胤跟在他们身侧，颜胤垂着头，声音压得低低的。他说道：“陆筱筱，一会儿要面临的是你自己都无法想象的现实。”
“我的丑话说在前头，那些事都已经是过去的事，现在没人会放在心上了。你就算是知道了，也别跟着陆正先的思路走，用你自己的智慧去判断。”
他说的有些艰涩，颇有些自我嘲讽的意味，“你要相信，我现在想要重头来过。”你要相信，我对你的心是真的。
王飞听他啰里啰嗦的话，狠狠拽了他一把，“行了行了，都这时候了，没人想听你煽情的话。”
颜胤扯了扯嘴角，斜眼瞥着褚墨，“褚墨，你一定要记得自己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