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会上凄厉恐慌的尖叫声几乎能穿破夜空,让人耳膜发疼。
越是有钱有地位的人,就越是胆小,因为他们惜命,舍不得放弃眼前的享受。
如今,居然有人威胁到了他们的生命,这让这群人简直不敢相信。
现场之中,反应最快的人就是褚墨,他一把拉着陆筱筱闪身躲在了长条餐桌下面,在对方占据有利射击位置的时候,任何掩体都不如直接把整个人遮掩住的好用和安全。
陆筱筱躲在褚墨的怀里,但是同时也在侧着身子,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帮褚墨观察清楚从侧方和后方可能出现的任何情况。
她不会在这个时候没脑子的逞强,说什么背对背保护对方,现在该做的,就是做到自己能做到的事,而不是直接拼命。
因为,还没到那个局面。
褚墨这个时候的心情真是糟糕透了,他咬着牙,用领带夹上的微型麦克风问道:“王飞,怎么回事,你们漏掉了狙击手?”
抓着匕首压制着狙击手的王飞站在高塔上,有那么一瞬间的呆滞,但是马上就反应过来了。
王飞迅速而准确的从劳恩身上找到了耳机和麦克风,毫不犹豫的扯掉那些东西,从高塔上抛掷下去,高精密器材顿时摔了个粉碎。
这之后,王飞才说道:“高塔上的狙击手已经制服,不是他开枪的,应该还有其他人。”
但是,会是谁,又会在哪里?
王飞现在觉得自己脑子非常混乱,他们研究过后确定的就是这个高塔是最合适的狙击点,必须先拔出这里的狙击手,而事实也和他们的预计一样。
但是,哪里出了问题呢?
在这种环境里,另一个狙击手到底会在什么地方?
劳恩震惊的看着宴会厅里的宾客一个接着一个倒下去,可是他从头到尾从来没有开过一枪!
他还没震惊完呢,脖子上的匕首就压得更紧了,劳恩明显感觉到皮肤被割裂的疼痛,以及随时可能被隔断颈动脉的危机。
劳恩大怒,吼道:“妈的不是老子开的枪!”
王飞不为所动,手里的力气越来越重,冷声逼问道:“说,其他人在哪里?”
“我不知道!我也以为只有我一个人!”劳恩简直要疯了,早知道是这样,他就不该明明清楚是被那个东方青年算计了一把,却还是要履行约定。
这次真是把自己坑惨了!
王飞不知道劳恩说的真假,他唯一能确定的就是眼前这个胡子拉碴的像是流浪汉一样的家伙的确没有开过枪。
换作别人可能要犹豫,该不该相信他?
但是王飞不会,开什么玩笑,这可是拿着枪口对准褚墨和陆筱筱的人,这种时候怎么可能让他决定相信?!
匕首分毫不动的放在劳恩的颈动脉边上,王飞语速极快的对褚墨说道:“马尔龙他们现在已经潜入,阿墨你带着小嫂子往……”王飞顿了顿,观察了一眼才飞快说道,“往东南方向走,马上就可以和马尔龙他们汇合了。”
“好。”
褚墨没有半句废话,怀里抱着陆筱筱,扔下那群躲在餐桌下面瑟瑟发抖如同瘟鸡一般的宾客冲了出去。
子弹铺成一条密集的火力线,从最起码三个方向轰向他们两个。
王飞站在高塔上,心都是揪着的。
如果只有褚墨一个人,其实脱离这样的困境或许并没有多困难。
但是问题在于,他身边还带着一个陆筱筱!
子弹如同暴雨一般落在他们脚边,碎石迸溅,火花闪烁,烟尘四起。
炸开的弹片和擦身而过甚至是撵着他们的子弹在他们两个人身上留下一道道的血痕,但是万幸,还没有真正的中弹伤口。
陆筱筱只觉得他们每一步都是几乎快要踩在子弹上冲过来的,硝烟的味道呛得她头晕脑胀,所有的动作都已经仿佛是越过大脑,全靠身体自己在突破极限。
此时此刻,她脑子里唯一的念头就是,绝对不能拖累褚墨!
二十三秒。
现场唯一在倒数时间的人是看上去随时可能在王飞手里被结束生命的劳恩,他纯粹是出于职业习惯,在倒数那两个东方人逃离火线封锁的时间。
短短的几分钟里,枪声骤起,随着褚墨和陆筱筱的逃离而达到一个至高点,现在,当他们躲进了一处建筑物之内后,枪声又如同从没来过一般,骤然停了。
开始和结束都是如此突兀,唯有狼藉的宴会场地能说明它们曾经出现过。
马尔龙的严肃的声音在王飞的耳机里传出来。
“王,我们已经接到了褚先生和夫人。”
“继续保护他们,其他几个狙击手的位置找到了吗?”
王飞身体依旧是满怀戒备的紧绷着,但是心里却是悄然松了口气,还好,没出事。
“亚克正在找,对不起,这一次是我们的探查有疏忽。”马尔龙的语气显然是十分羞愧,他实在是没想到,他和亚克两个人出手,竟然还没有搞定对方!
“现在没必要说这个,抓紧时间,你的任务增加一个,在寻找兰恩铭的同时保护好阿墨他们。”
王飞没功夫也不想跟马尔龙在这个时候计较这些,他们现在太被动了,必须尽快解决眼前的危机!
对于王飞有些发号施令的语气,马尔龙干脆的说了一声“是”,而后便去继续他的任务了。
因为马尔龙和亚克懂中文,所以王飞和他们说话的时候用的也都是中文,这让原本想要趁此机会听到一点情报的劳恩十分恼火。
他只会法语和英语!
五分钟后,王飞带着劳恩,与褚墨等人完成了汇合。
劳恩被缴了械,押着送到褚墨面前。
“说出你的老板到底在哪里,你没有第二个选择。”褚墨面容冷峻的下着命令,他那张线条分明的俊朗面孔,如今也带了几道血痕,是刚才被弹片擦伤的。
劳恩心里火气十足,但是形势逼人强,他也只好实话实说。
“他不是我的老板,我只是欠了他一个人情,我现在不知道他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