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救室里。
女医生用剪刀剪开布料,伤口不长,大约五公分,但是很深,出血量很多。
谢淮墨面无表情地看着唐浅怡趴在床上,咬牙忍着疼。
清理血污,消毒缝针,保险起见,最后还是打了预防破伤风的针,让医生开了药。
不过,唐浅怡最关心的是,“医生,以后拆线了,会留疤吗?”
“每个人的体质不一样,不好说。”女医生面容冷淡,语气冷冰冰的,“这里是医院,不是你们炒作的地方,还请谢总体谅。”
谢淮墨怎会不知道那么多的记者在太平间外头的走廊上闹腾,后来很多家属都过来围观,连保安都无法维持秩序,影响非常不好。
谢淮墨郑重地致歉。
女医生若有所思地看着相携离开的男女。
男人轻轻地握住女人的手,拇指摩挲女人的手背。
比亲吻更亲密的是拥抱。
那么,比拥抱更亲密的呢?
女医生神色淡淡地低下头,继续写病历。
谢淮墨伸手替唐浅怡系上西装纽扣,问她,“怎么过来的?”
唐浅怡左手托着右手,说,“坐出租车啊!”
谢淮墨:“太不安全了。以后我给你安排名司机吧!”
唐浅怡:“熟人作案,更可怕。今晚是特殊情况,我以后自己开车。”
谢淮墨:“要不要我帮你托着胳膊?”
唐浅怡:“你太高了,我自己来就好。其实已经不怎么疼了,这只是怕伤口扯开。”
谢淮墨按下电梯。
临近十点,医院里的人依然不少,不过,和白天相比,冷清了很多。
电梯下来时,里面一个人都没有。
唐浅怡先进去。
电梯门一关上,她被男人稳稳地抱住。
温热的唇贴着女人的额头,“唐浅怡,刚刚那瞬间,我的心脏停止跳动。”
“谢淮墨,你今晚的表现太差劲了。”
“不好意思,我就是这么差劲的男人,或许根本不适合经商。可,既然开始了,就不能停在这个地方。以后的生活里,可能还有更复杂的波折,我的处理手段还是这么拙劣,说不定哪天就被敌人干趴了,你怕不怕?”
“不管你是有意为之,还是真实犯蠢,我知道,谢淮墨是不会倒下的。”
唐浅怡仰起脸,目光璀璨地望着男人英俊又成熟的脸庞。
谢淮墨捏了下女人细嫩的脸颊,“是么?”
“因为这是王牌的宿命。”
“我是王牌的话,那你就是我的幸运星。我妈说,你是灾星,不待见你,总是说,谁娶你谁倒霉!可今晚要不是你,那把刀亲吻的地方,就是我的心脏了!”
唐浅怡愣愣地看着谢淮墨,正要说话,电梯门开了。
谢淮墨牵着唐浅怡走出来,屈膝弯腰,将女人打横抱起。
唐浅怡左臂搂着男人宽厚的肩膀,恶狠狠地看着他,“就是这么可笑的理由,让她骂我是扫把星,是狐狸精?”
谢淮墨看着她的眼睛,苦笑,“我也不想承认。可,事实就是如此可笑。麻烦开下车门。”
唐浅怡狡黠地笑,“左手够不到,右手会扯到伤口,痛痛。”
谢淮墨的眼角抽搐,半蹲下来。
唐浅怡这才伸出左手将车门拉开。
上车后,唐浅怡幽幽地看着给自己系安全带的男人,“难道不应该让我坐后面吗?”
谢淮墨笑了声,俯下身,拉过安全带,帮突然娇气的女人系好,意味深长地说,“不好意思,女人在后面这种,我学不来。”
唐浅怡:“……”
“不过,在伤口痊愈之前,我们只能站着做了。”趴着也可以,背部曲线很美。
唐浅怡:“……”
“我们好像还没来得及重温,我有点迫不及待了。”
唐浅怡:“谢淮墨,你闭嘴!”
谁说没有!
那次在浴室里,她就被谢淮墨按在墙上,他从后面……
谢淮墨忍不住又笑出声,打开CD播放器。
车子驶出医院,行走在午夜时分,秋风渐起的霓虹街头。
唐浅怡让车窗降下来一些,凝望都市的璀璨灯火,耳畔是黄龄独特的声线,唱的是曾经的某段时间,她觉得特别好听的《风月》,因为最爱歌词的最后一句,“你就是风月是心事的临与别。”
准确地说,爱上了“临与别”这三个字,淋漓地概括了……她当年的心境。
怀念一个人,那个人的眉眼临近。
而怀念一个人的原因,不就是因为对方已经别离了你的生活吗?
“谢淮墨,我觉得在做一场梦。”
谢淮墨偏头看了女人一眼。
昏暗的车厢里,女人的脸庞,因为路灯的关系,忽明忽暗,模糊而神秘,低低的声音,很是遥远。
谢淮墨目视前方,低沉的笑声从胸膛里迸发。
“不是梦。”
“没有人阻止我们在一起。至于,你现在听到的那些反对的声音,都是出自对你的爱。”
唐浅怡捏着包包上的皮卡丘挂件,又说,“我今早发现梳妆台左边的抽屉里有好多盒面膜。”
谢淮墨注视前方的交通指示灯,不急不躁地果断右拐,淡淡地说,“七夕礼物。”
过去的每个片段,他都记在心上,只是有的需要触发的时机。
“谢淮墨,明天的新闻会很精彩吧?”
“这次食物中毒事件,所有的检查结果都证明只是一个加盟店的问题,翻不出多大的浪花。媒体那边,他们写好的稿子,会先给逸臣看过,无须担心。精彩的大戏,就是那家人制造的骗局了!免费的宣传!老婆,你真是我的福星!”
唐浅怡叹息,“太可怕,太悲哀,也太愚蠢了。”等等,谁是他老婆?喊得这么熟练,不要脸!
“邵军是胃癌晚期,怎么折腾都是一个死!他们灵光一闪,想出这样的骗局,其实很正常。”
“家里的顶梁柱得了癌症,真的太可怕了。他们当初要是买了足够的大病保险,情况应该会稍微好一点吧!”
谢淮墨保持沉默。
唐浅怡想了想,又说,“其实,还是因为不够重视体检啊!任何癌症到了晚期,都注定很难治愈啊!等等,谢淮墨,你以后不许喝酒!”
“噗!”
唐浅怡目光严肃地瞪着还有脸笑的男人,“听到没有!你去年可就是因为胃病住过院吧!”
谢淮墨挑眉,“是么?那我怎么没见你来探过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