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若年按了按眉心,眼神严肃地看着唐浅怡,淡道:“若施怀着孩子,人又娇气,一个人离家出走,让我很担心。而除了你,我不认为她会去找别的朋友求助。”
唐浅怡眨了下眼睛,低着头不说话。
其实,她的内心已经被周若年如此直白坦然的关切之语所打动了。
然而,这样的被触动,不是因为她感觉到周若年对徐若施的爱意,而是感觉到周若年本身是个赤诚纯粹的善良之人。
这是现代人少有的温厚品质了。
谢淮墨因为一念之差,再次恢复“戴罪之身”,这几天,只要有空就亲自准备晚饭。
此刻,他端着最后一盘菜清炒紫苏叶,从厨房出来,看到周若年眼神凌厉地瞪着他的老婆。
而他老婆低着头,可怜兮兮的。
谢淮墨的脸色微沉,将菜放到桌上,亲了下妻子的脸蛋,柔声说,“你再去拿副碗筷。”
彤彤捧着脸,笑眯了眼睛。
“喔……”
唐浅怡脸蛋微红,拔腿就跑。
“表哥,有什么事,吃了饭再说。”
周若年直视谢淮墨的眼睛,“若施被浅怡藏起来了。我很担心她。”
谢淮墨嗤笑,“得了吧,这货就是人精中的战斗机。与其担心她,不如好好吃饭,先把事情解决。她自己就回来了。”
谢淮墨按了按周若年的肩膀,抬抬下巴,示意他赶紧就坐,又对女儿说,“谢一一,去洗手。”
彤彤眨巴眨巴眼睛,跑到周若年身边,拉住他的手,“表叔,走,我带你去洗手。”
谢淮墨看着女儿像老牛拉破车似的,将周若年一个劲儿地往卫生间拽,眼里闪过一丝笑意。
他的女儿就是聪明伶俐,乖巧懂事。
等周若年被彤彤拉走,谢淮墨去厨房,从后面抱住妻子,唇贴着妻子白皙小巧的耳朵,轻问:“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
“连我也瞒着,嗯?”男人的唇轻轻地吮了下女人丰润的耳垂。
“干什么呢。”唐浅怡笑着闪躲,连连地说:“好啦好啦,先吃饭。”
谢淮墨浅浅地啄了下妻子光洁无暇的脸蛋,接过碗筷,无奈地说,“笨蛋,我这是担心你平白惹一身腥。”
唐浅怡小声说,“我有数。”
饭桌上,教养使然,周若年安静地用餐。
直到放下碗筷——
“浅怡。”
“表哥,请您稍等,我先帮彤彤检查下作业哈!”
周若年皱了皱眉。
“彤彤,走了。”
唐浅怡牵着女儿的小手,走得急吼吼的。
彤彤茫然,本能地扑腾小短腿,颠颠地跟上妈妈。
周若年气笑了,“淮墨,你这媳妇儿……”顿了下,引用某演员的话,“不老实。”
谢淮墨收拾碗筷,淡淡一笑:“我喜欢就好。”
周若年按揉太阳穴,“淮墨,若施到底在哪。”
“你老婆要真是被浅浅藏起来了,你大可放心。她一定会安排得妥妥当当。你啊,还是照我说的,先收拾好你那个白月光的烂摊子吧。”
提到所谓的白月光,周若年的脸色难看了几分。
谢淮墨端着碗筷,深深地看了眼周若年,到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将碗筷扔进洗碗机里,谢淮墨将厨房收拾干净,出来后,看到周若年坐在桌边发呆。
“时候不早了,要不你今晚在这边睡?我看你脸色挺难看的。”
周若年闻言起身,眨了眨酸痛的眼睛,“不了。我还是回家吧。”
那个女人造作又矫情,而且……保不定晚上又偷偷摸摸地回来了。
他还是回去等着吧。
谢淮墨留意到自家表哥停顿了一下,黑眸里闪过一丝温柔,顿时了然。
送走表哥,谢淮墨拿出手机,拨打某个号码。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后再拨……”
谢淮墨扬了扬眉毛,轻笑一声,“好吧!”
亏他之前还担心徐若施欺负他老婆,现在看啊,这俩女人不联系起来欺负他们,就不错咯!
不过,他也好奇了。
他老婆能把徐若施藏在哪里。
周若年回到家。
指纹解锁后,推开门。
他站在玄关处,独自面对屋里的黑暗,发呆了好久,才回过神,用力叹了口气。
声控灯乖乖亮了。
然而,没有人迈着哒哒哒的脚步声,跑过来,毫不吝啬地绽放孩子气的大大笑脸,问候他:“老公,你回来啦!”
习惯是可怕的力量。
周若年打开鞋柜,取了双棉拖,正要换上,他的眸光微闪。
他为老婆买的棉靴不见了。
嗯,那双灰粉色的丑萌丑萌的棉靴……不见了。
这个发现,令男人不自觉地勾起唇角。
周若年换上棉拖,长腿大迈,疾步穿过客厅,迈上台阶,甚至是用跑的上了楼。
冲进卧室,周若年打开衣柜。
他给老婆买的保暖居家服也不见了。
周若年呼出口气,身体往后弯,坐在床边。
床垫承受主人的重量,回应似的,弹了弹。
随着床垫的弹动,放在床上的玩具也往上跳了跳,落回原处。
周若年仰面倒下,抓起一只小黄鸡玩具搁在下巴下,从口袋里摸出手机,编写短信。
[老婆,好好照顾自己。]
[老婆,我在家里等你。]
两条短信发出去,周若年爬了起来,拎着小黄鸡,去了书房。
自从徐若施亲自发了微博声明后,姚溪就因为做贼心虚而处于坐立不安的状态。
这很正常。
毕竟慈善晚宴那晚,她和徐若施的交锋,已经让她意识到,徐若施是个小气吧啦,睚眦必较的女人。
这样的人,被她惹毛了,极有可能来一个鱼死网破。
而徐若施将稳赢。
她这个真正的女主角,将一败涂地。
姚溪根本不敢去奢想,在徐若施发布声明后,周若年还会主动联系她。
“喂。”
周若年趴在书房外的阳台上,眺望夜的背景下,出奇美丽的城市灯光。
“我已经打点好了,只要你去自首,我安排的保镖会竭尽全力保证你没事。”
姚溪舔了下唇,嘴角勾起苦涩的弧度,“然后呢?”
“至于网上的视频和照片,我也找人尽力删除了。若施今天去报案,自证清白。我会想办法说服她,不会让媒体意识到视频里的女人是你。”
姚溪闭了闭眼,将酸楚的泪意憋回去:“这样的话,别人还是会认为是她。”
“不会。”
姚溪怔怔,下意识地质问:“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