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萧无墙看着兄弟二人一派和睦的样子,面上的笑容有些挂不住了,扯了扯嘴角,温言道:“舅舅也只是见郡主喜欢锦鲤,随口一说。既然轩儿都如此说了,这是轩儿的府邸,自当是轩儿做主。”
宇文轩小大人般的点了点头,又实在忍不住心中的想要分享的喜悦,拉着怀瑾又看了眼锦鲤之后,才依依不舍的看着两人离开。
而萧无墙则要在萧家人进京之前,都住在宇文轩的府中。
得知这个消息的宇文轩曾一度想要跟着怀瑾回她的郡主府,但却被宇文斐冷冰冰地以郡主府面积小,没有客房为由拒绝。
但这仍挡不住宇文轩每天往郡主府跑的热情,毕竟家里有个萧无墙这样的存在,让他感觉自己府邸也如同寿禧宫一样,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萧无墙刚开始时也会跟在宇文轩的身后,来到郡主府。
不过在被云景教训了几顿,毁了几件上好的绣娘呕心沥血才做出的几件衣服后,便记住了教训,每次只让府里的下人将宇文轩送来,连郡主府的门也再也不进了。
宇文轩趴在紫竹院的桌子上,探着脑袋闻来闻去,总觉得有股香味儿在鼻尖萦绕不去。
那香味儿闻起来甜甜的,又有些刺鼻,像是酒,又不像是酒。
宇文轩抽了抽鼻子,看了眼空无一人的院子。
怀瑾一早就被宇文斐拉着去城门接东篱先生了,现在院内只剩下了宇文轩一人。
确认再三,没有其他人了之后,宇文轩寻着味道来到了怀瑾放着葡萄酒的小型酒窖处。
刚走到酒窖门口,那股味道便更加浓烈的向他扑来。
宇文轩站在门口,又看了看外面,心中纠结起来。
晋王叔叔一直说他还小,不让他碰酒,可是每次他都看那些大人一个个喝的颠三倒四,总想要去尝尝。
可现在机会就在眼前,宇文轩却有些胆怯了。
“这味道虽然像救,但也甜甜的,应该没事吧。”
宇文轩自言自语的说着,像是极力要劝服自己一样。
最终是在是受不了那味道的引诱,宇文轩握了握拳,推开酒窖的门,走了进去。
“嗝……好酒……好酒!”
酒窖深处突然传来一道声音。
宇文轩瞬间呆愣在原地。
阴暗的酒窖里,根本看不清东西,只有深处传来一点豆大的烛光,在那里不断的闪烁着。
不可知的黑暗中,总像是有道影子在那里飘来荡去。
宇文轩站在门口,一边是亮堂堂的门外,一边是阴冷黑暗的酒窖。
一双小脚在两边不断的踌躇着,心里也有些毛毛的。
宇文轩最终还是选择将一只脚放在外面,准备随时跑路,另一只脚在酒窖里面,让自己能够探着身子,向里面看去。
“是谁?!”
宇文轩壮起胆子,冲里面喊了一句。
可是里面却没有人回应。
阴暗的酒窖里一片安静,让宇文轩都有些怀疑刚刚的一切是不是自己的错觉。
就在宇文轩踌躇了半天,最终还是决定退出去时,里面又是一道声音传来。
“小娃娃!进来!”
宇文轩浑身猛地一震,拔腿就要往外跑。
但还没跑出几步,又折返了回来。刚刚听那声音,好像不是鬼吧?
嗯!应该是人!是人就不怕了!
宇文轩说服了自己之后,再次返回,小心地踮着步子,往里面走去。
酒窖深处,就在怀瑾放了几坛葡萄酒的地方,一个老者正抱着酒坛,昏睡不醒。
看那样子,恨不得直接栽进那坛子中。
那些酒坛都是怀瑾,特意让人用橡木制作而成的,因此抱着也不觉得冰冷。
宇文轩再三看了几眼,确认那人的确是人,而不是其他什么东西之后,才提着声音质问:“你是谁?!怎么进来的?!”
“嗝……我……我是谁?”
老者终于从酒坛子里把头伸出,看着宇文轩,“我啊……酒徒耳!”
宇文轩眨了眨眼睛,不明所以。
而另一边,城北门口,宇文斐坐在王婆的摊子上,无聊的喝着茶,等着东篱先生的到来。
王婆得知东篱先生今日回京,也是早早的就收了摊,一直等着那个多年未见的人。
想着两人终于要相见,王婆便激动的坐不住,不停的整理着自己的发髻和衣裳,站在早市门口,望着远远的城门走来走去。
怀瑾是被宇文斐拉过来的,东篱先生索性跟她关系也不大,她便也和宇文斐一样,坐在王婆的摊前等着。
“你怎么知道东篱先生一定会从城北进城?”
怀瑾看了眼早市入门的王婆,对宇文斐问道。
宇文斐喝了口茶,叹声道:“他不敢。”
“不敢?”怀瑾反问。
宇文斐放下手中的茶,冲她解释道:“他若明知王婆的面摊开在城北,便不敢从别的城门进来。”
怀瑾冷哼一声,觉得他这判定太过武断。
宇文斐眨了眨眼,笑了笑,“之前王婆能追着那个老头子跑了两条街,现在两人时隔几年未见,他若不想着从城北入京,好早点与王婆相见,那王婆便能追着他跑遍整个京都!”
不过明显,宇文斐对于他这个有些特立独行的师傅,还不是十分的了解。
王婆守在早市入口等了半天,也没等个人影。
怀瑾斜了宇文斐一眼,反问道:“一定从城北?”
宇文斐尴尬的咳了一声,“再等等。”
可再等,人还是未到。
只是在王婆终于等的急了,也回到摊前,询问宇文斐时,云景来报信,说是崔青到了。
“一个人?”宇文斐皱眉。
“是。”
云景点头,依旧惜字如金的回道。
“看来七皇子对自己这个师父,也不是那么了解啊。”怀瑾冷嘲了一句。
宇文斐却紧紧皱着眉,忽然对怀瑾问道:“你那葡萄酒是不是要开坛了?”
怀瑾一愣,点了点头。
“糟了!”
宇文斐立马起身,从马车上将马解下,立马翻身上马,向郡主府的方向奔去。
“他怎么了?”怀瑾冲还未来得及走开的云景问道。
云景想了想,还是开口道:“东篱先生,嗜酒如命。”
怀瑾看了眼早就黑下脸的王婆,吸了口气,想起自己与章长泽的赌约,也解下另一匹马,快速往郡主府赶去。
宇文斐比怀瑾先行一步,也更早地回到郡主府。
刚下了马,宇文斐便急忙向紫竹院跑去。
但不必到紫竹院,宇文斐也已经知道了自己将要看到的结果。
整个院子里飘满了酒香,那浓烈的酒香中,隐隐还带这些果味,混合着紫竹院的竹香,闻上一下,只让人觉得浑身清爽。
宇文斐阴沉着脸,推开紫竹院的门。
边角新做的酒窖那边,门已经被人打开。
浓浓的酒香正从里面飘散而出。
宇文斐进去便看到,原本装着葡萄酒的好几个橡木酒坛已经空了。
只有一个看样子还未开封,上面留着一张字条。
字条上的字龙飞凤舞,一横一捺,都感觉随时要飘出去。
宇文斐一看那字迹便知道是谁的杰作。
自己那个师傅喝了酒之后,连笔都握不住,现在还能留下字条,可见还未完全醉。
怀瑾回到郡主府后,便看到宇文斐拿着一张字条在看,周围装葡萄酒的橡木酒桶里都已经空空如也。
“都没了?!”怀瑾瞪大了眼睛问他。
“还有一个。”宇文斐收起字条,指了指那唯一剩下的一桶。
怀瑾没好气的白了宇文斐一眼,叫来下人,将那最后一桶搬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