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斐冷眼看着周围热闹的人群,一杯杯的喝着自己的酒。
旁人都知道他与怀瑾之间的这层故事,只当他是落寞失意,也不管他,一个个看着他像喝水一样喝着酒,也没多说什么。
宇文硕更是不会多言,他巴不得宇文斐赶快地醉了。
知道宇文斐也来了婚宴时,他心里总是上窜下跳的,总也不安,右眼皮也不知怎么,一直不停的跳,好像要出什么事一般。
若是他早早地就醉了,宇文硕也能派人将他送出去。
宇文斐壶里的酒很快就喝完了,他摇了摇壶身,见果真一滴就也没有,便伸手向一旁刚刚上桌的哪壶酒摸去。
怀瑾藏在暗处,看着他伸手摸向那壶酒,心里跟着一提。
眼看宇文斐就要摸上那酒,天香居的掌柜的突然出现,唤住了宇文斐。
“七皇子且慢!”
宇文斐手上一顿,看向来人,一双凤眼之中眸光星闪,收回了手。
众人见他突然出现,打断了宇文斐,心里顿时一惊,眼睛纷纷看向那壶酒,神色各异。
“七皇子即便爱酒,也得等我先给众位宾客说道说道。”
掌柜的指着那壶酒,笑眯眯地看着桌上的人说道。
婚宴的酒都是天香居提供的,掌柜的在此,众人也不意外,见他如此说,一个个收回脸上的神色,看向他。
“咳咳……”掌柜的轻咳了咳嗓子,将那壶酒端起,冲场上的众宾客喊道,“众位且慢!”
原本热闹的场上因为这一声突然安静下来。
掌柜的举起手中的酒壶,冲周围喊道,“众位宾客桌上想必都已经上了这壶酒!这一壶可与刚刚众位所喝的酒不同,此乃我天香居新酿制出的‘君子竹’酒味清冽,隐隐有竹香在口中回味,晋王此人也正如此酒,有君子之风,今日我天香居,特酿此酒,以贺晋王大婚!”
说完,掌柜的向前一拜,将这壶酒送至宇文硕面前。
天香居之前利用诗会趁机宣传了一波自家的“林间月”,此次借助晋王大婚又退出自家新酒。
商人逐利,虽说天香居以风雅之名而出,但是掌柜的不是文人,仍是个商人,因此他此举虽说有些唐突,但在场的宾客也能理解,只是心里却是好奇,天香居的“林间月”已经让人惊叹,不知这“君子竹”又是何等美味。
众人思索的同时也不免悔恨,刚刚这酒刚上来时就该喝上一口,如今只能等着晋王喝过之后才能品上一品。
不过即使这样也是值了,能成为这“君子竹”的第一批品鉴者,也已经足够了。
宇文硕看着掌柜的手中的那壶酒,满是喜色的脸上忽然阴沉了下来。
掌柜的向上举着那瓶“君子竹”,可却迟迟未见宇文硕来接。
原本因为这突来的美酒而有些躁动的宴会,气氛瞬间压抑了下来。
晋王迟迟不接这酒,莫非是有什么异样?底下的人纷纷开始猜测。
“晋王?”
掌柜的低声唤了一声,低下的额头之上已经有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切!有此好酒,不先给我师父品尝,反倒眼巴巴的送到这里,虽说商人逐利,可你也太眼色,白白浪费了这酒!”
宇文斐忽然出声,闪身来到掌柜的面前,轻手一捞,便将那壶酒捞入自己怀中。
手上忽然一轻,掌柜的再抬起头时手中的那壶“君子竹”已经到了宇文斐的手中。
掌柜的想去制止,但又怕宇文硕有所怀疑,只能有些尴尬的站在原处,看着二人。
周围的宾客见此,纷纷提了口气。
这酒叫做“君子竹”,天香居巴巴地将这酒送来给晋王的婚宴,可宇文斐却说是浪费了这酒却是什么意思?
“宇、文、斐!”
宇文硕一字一顿,看着这个毫不在意的埋汰着自己的人。
宇文斐冲他一笑,扬了扬手中的“君子竹”,十分随意地给自己倒了一杯,一饮而尽,“皇叔都已经抱得美人归了,那被我这个败者说上一两句想来也没什么的吧?”
宇文硕被他这话一噎,想到今天是他大婚的日子,在这种场合实在不适合冲宇文斐发脾气,便只是冷哼了一声,将此事揭过。
众人看着二人,纷纷松了口气,又见宇文斐喝了那酒也没什么异样,便迫不及待地将自己桌上的酒倒了一杯,尽情品尝。
主桌上的人虽也安耐不住,但还是等宇文硕先敬了一杯,才将那酒分饮殆尽。
宇文轩听听闻酒宴上了一种新酒,也想过去尝尝,但却被一旁的染梅拦住。
他这一去肯定是要往宇文硕的身边坐的,怀瑾吩咐过她要看好宇文轩,于是她冲宇文轩眨了眨眼,指了指后厨的方向,“天香居的酒,都在那边,何必要去酒桌上跟那些人抢?”
宇文轩眼睛一亮,看了眼正在跟人推杯换盏的宇文硕,又看了眼后厨,咽了咽唾沫,跟着染梅一起往后厨的方向溜去。
宇文斐刚刚那一杯“君子竹”下肚,便觉得自己的脑袋有些昏涨涨的,虽说刚才他也喝了不少的酒,但常年跟在东篱身边,他的酒量岂是那几杯酒就可以撂倒的?
是以,宇文斐坚信,在刚刚的那壶酒里,一定下了什么东西,但桌上这么多人都喝了,看样子也只是轻微的醉酒,没有什么异样,应该不是什么要命的。
他支着脑袋,赶走脑中的那种不适感,微眯着双眼看向宇文硕。
怀瑾躲在暗中,亲眼看着刚刚宇文斐在那么人面前将那杯酒饮下,冷哼了一声,他也不怕自己在里面下毒!
确认宇文硕确实喝下了那杯酒后,怀瑾便赶回了后厨,却恰巧遇到染梅带着宇文轩在那里偷酒。
怀瑾皱了皱眉,隐匿了自己的行踪,避开两人,从另一处回到刚刚与丹红见面的地方,冲她点了点头。
丹红立马心领神会,赶到前面吩咐天香居的大厨,最后的大菜可以上了。
丫鬟们蜂拥而进,将装好的菜装进一个个的食盒里面送到前院的宴会上。
事情进展到这一步,怀瑾也不需要再做什么。
她已经给蓝琉璃和萧无墙创造了这么好的机会,若是这两个人再不把握住,那可就说不过去了!
怀瑾离开后厨之前,往染梅和宇文轩方向看了一眼,黯下了眼眸。
宇文轩……
怀瑾的视线没有停留太久,便打开窗子翻身出去,回到了新房之中,将自己的一身嫁衣重新换上。
没有怀瑾的吩咐,下人们不敢轻易进来,只是在外面守着,连怀瑾已经出去了一趟也不得而知。
相对于前院宴会的热闹,新房附近显得十分安静。
怀瑾坐在屋中,估算好时间后,终于开口冲门外喊了一声。
“王妃有何吩咐?”
外面的丫鬟低声回道。
王妃这个称呼让怀瑾有些恍惚,不过只是一瞬,她便回过神,冲她吩咐道,“我有些饿了,你去后厨帮我拿些吃食。”
丫鬟低声应下,离开了新房,往后厨的方向走去。
过了片刻,怀瑾倒了杯水,喝了一口,又吩咐道,“茶水凉了,你去再帮我热一壶。”
后厨距离新房有些距离,刚刚去拿吃食的人还未回来,另一个守在这边的丫鬟只好进来,将已经凉掉的茶撤下,然后到新房附近的小厨房,生火烧水。
怀瑾穿过被打开的房门,望向院子的入口。
院门的灯火忽明忽暗,四周充斥着不知停歇的蝉鸣,还有隐在暗处的一阵骚乱。
“有刺客!”
随着一声尖锐的叫声,那隐在暗出的骚乱也已经停下。
丫鬟听到那声音距新房如此之近,拔腿就就要往院外跑去,但刚走出小厨房,看到正一声红衣,站在门口的怀瑾,不觉错愕了片刻。
今晚婚宴,王爷和宾客都在前院的宴会,为何声音却离新房这么近?自己若是出去,那王妃身边岂不是一个人也没有了?万一王妃因此出了什么事,自己怕是担待不起。
丫鬟脑中飞快府转过这许多,但怀瑾却只是静静看着院门外,拧了拧眉,提裙向声音发来的方向奔去。
“王……王妃!”
她看到那火红的身影飞快的从自己身边掠过,急忙跟上。
宇文硕捂住自己的胸口,在那里,正不断有鲜红的血液从伤口处流出,将身上的红衣染得更加鲜红。
“萧无墙?!”
他恶狠狠地看着眼前的人,两只眼睛里满是寒意。
但对方眼中的冰冷丝毫不比他少。
脱去一身亮瞎人眼的衣服,转而一身黑衣的萧无墙,嘴角含着一丝冰冷,看向宇文硕,“不错,正是萧某!”
一旁黑纱遮面的蓝琉璃白了他一眼,这都什么时候了,还在这儿客气,快点拿了他的狗命才是要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