染梅夜里一直睡不安稳,眼皮子直跳。天还没亮便睁开了眼,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了,便索性起身往怀瑾的屋里去看看。
因为还早,染梅也没叫醒其他人,永安宫里静悄悄的。
刚打开怀瑾的屋门,一股子的血腥味儿直往鼻里钻。染梅顿时警惕,手摸到腰间,赶忙冲向了里屋。
到了里屋之后,看到怀瑾好好的躺在床上时,才松了口气,可终究还是担心,连忙上前检查。
“你家主子没事,有事的是我。”
一道明朗的男声响起,染梅这才注意到屋子里多了一个人。
目色清秀的少年躺在一旁的美人榻上,支着脑袋打量着染梅。少年穿着太监服,上面斑斑点点的血迹看的骇人。
“你是谁?!”染梅掏出了软剑,又怕吵醒了怀瑾,压低了声音问道。
少年懒懒地打了个呵欠,没有答话。
染梅提剑就要刺去,却被人拉住。
怀瑾早被两人的动静吵得再不能睡,眼见染梅就要刺去,一把将人拉住,起身将染梅手中的剑按了下来。
“我昨夜带回来的,你先帮他换个衣服。”
染梅古怪地看了少年一眼,应了声拿了一套宫里备下的太监服拿了一套给他换上。又将窗户打开,点上熏香,遮盖了满屋的血腥味儿。
少年接过衣服后就去了侧殿,简单擦了身子,又将伤口重新包扎看了一遍,换上新送来的太监服。
染梅来拿换下的衣服,怀瑾也将昨夜身上穿的衣服拿出,一并交给染梅。
两人收拾停当,屋里的味道也散尽了,永安宫的其他人也纷纷醒来。
少年被怀瑾强迫躲在里屋不能出去,百无聊赖摆弄着身上的东西。
什么金钱镖,迷魂散,迷雾弹之类的,慢慢当当摆了一桌。这些东西虽在别人看来都是些小玩意儿,看不在眼里。可少年这一桌的东西都是从血族带出来的,威力不同寻常。若不是有这些东西,凭少年的那点功夫怕早就死在了宇文斐的手下。
少年将自己的宝贝儿清点了一遍,昨晚为了对于怀瑾浪费了不少迷雾弹,整整少了一半!
清点过后,他又将东西一个个的塞进怀里。
可刚把体积大一些的放好,回来拿小的时,袖口一带,满桌迷雾弹就从桌上滚了下来,眼看就要落地!少年连忙展开衣摆接下,舒了一口气,小心翼翼地将东西放好。
一颗迷雾弹不知不觉间从里间滚出。
宫女们一个个端茶递水,安排早膳,人来人往却是有条不紊。
门外,一队宫女提着食盒进来,领头的刚踏进殿里,便感觉脚下好似踢到了什么。停下看了看,又继续往前走。
队中的一个宫女停下了脚步,低头看了看,眼中有些疑惑,明明感觉到有东西打了自己一下啊。后面的人催了一句,那宫女便不再查看,连忙跟上。
一队人将食盒中的饭菜纷纷摆下,又提着食盒出去。
怀瑾早已洗漱完毕,端着茶慢慢喝着,漫不经心地看着宫女们忙活,忽得眼睛瞥到一个熟悉的东西,手上一扬,一杯的茶全都泼了出去,茶杯也碎了一地,一个碎片穿过宫女们的脚底将那枚迷雾弹推到了角落里。
突来的动静将殿里的人吓得不轻,也不知是怎么惹到了那位,纷纷停止了动作,连呼吸都放得轻了。
“茶凉了。”怀瑾淡淡地说道。
染梅急忙又端了一杯热茶递给怀瑾,将吩咐宫女收拾,自己趁机捡起了弹丸。
众人见怀瑾并没有发火,这才缓了口气,继续忙着自己的活儿。
等到用早膳时,怀瑾让其他人都退下,只留了染梅一人在屋里。少年见人都走了,才从里屋出来,一屁股坐在餐桌前,拿起筷子就要开吃。
翡翠莲藕!另有一双筷子先他一步,夹走了莲藕。
菊花佛手酥!下一秒那佛手酥也被人夹走。
不管少年看中什么,那双筷子总会先自己一步,在对刚刚自己差点闯出祸一点都不知情的少年眼中,这分明是欺负病患!
少年抬头,瞪着对面的人。
怀瑾又夹起一个水晶梅花包,放在面前小小的食物山上,也不吃,只是舀着面前的薏仁粥,一口一口的喝着:“名字。”
“蓝翎。”少年终于抢到了一块木犀糕,赌气般的一口吞下。
怀瑾抬眼看向染梅,染梅凑到怀瑾耳边低声道:“蓝是北凌的国姓。”
蓝翎也听到了,看着怀瑾满脸得意:“小爷我可是北凌血族的二公子!”
“不是皇族?”
这次不等染梅解释,蓝翎便迫不及待的开口了:“在北凌,血族可比皇族尊贵多了!现在的皇族不过是蓝家的一个分支罢了。”
染梅点了点头。
“只是救个犯人,北凌还把血族二公子派过来?”怀瑾问道。
蓝翎顿时便垮了脸,他不是被派来的,而是偷偷跟来的。知道二叔要来大宛后,他便药晕了身边的侍卫,偷偷藏到了装载货物的马车里面。二叔是在进城查验时才知道的,可谁知道一队人刚进城便被大宛的护卫队盯上了,自己也与二叔分散了,后来有人拿着血族的信物找到自己,便把自己带到了宫里。
见他并不说话,怀瑾也猜到了是怎么一回事。可是她还是有些纳闷,蓝翎第一次见到自己的时候,就冲自己嘿嘿笑,这笑让怀瑾很在意,在得知蓝翎的身份后便更加在意,生怕原主又跟血族有点什么关系。
怀瑾看了眼对面的蓝翎,开口问道:“你第一次见我,为何要冲我笑?”
正在努力吃饭的蓝翎闻言,眼睛一眯弯成了月牙,将嘴里的饭菜胡乱嚼了几下,匆匆咽下,一脸八卦的看着怀瑾:“我知道你不喜欢晋王,你喜欢的是西伯侯!”
怀瑾淡淡瞥了他一眼,没有回话,只是吩咐染梅将以后的膳食换一下口味。
蓝翎郁闷的挠了挠头,怀瑾冷淡的反应就像是一盆冷水披头浇下,害得他原本升起来的八卦之魂生生被浇灭了,可这个问题得不肯定的回答,他心里总有些痒痒的,“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