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来问。”蓝翎不满的向怀瑾撅了撅嘴。
怀瑾看着宇文斐的安静睡过去的样子,抿了抿嘴,最终开口开始询问。
“你昨天去哪了?”
“锁云阁。”
“被催眠”的宇文斐十分乖巧的回答道。
“那你回来的时候,是遇到刺杀了吗?”
虽然两人说是合作关系,但是有些事情,宇文斐总是不会将她排除在外,包括之前蓝翎的事,还有昨天濮昕的事。
想到这里,怀瑾看向蓝翎,那个每次都在阻止蓝翎逃走的人,真的就是濮昕吗?他这么做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蓝翎被她看得莫名其妙,低头在自己身上看了一圈,没有发现有什么的不对的啊。
“是。”
这次宇文斐的回答,稍有些缓慢。
听到回答,怀瑾不怎么意外,她挑这些问题也只是跟宇文斐一起,作弄一下蓝翎而已。
但蓝翎被蒙在鼓里,闻言大惊,急忙问道:“是谁刺杀你的?”
躺在床上的宇文斐,睫毛轻轻颤了颤,他微微张开眼,细密的睫毛遮住了他微微睁开的眼眸。
他透过那细微的缝隙,直直地看向蓝翎。
毫无感情的回复再次响起:“北凌。”
这个回答倒是出乎怀瑾的意外,她眸光闪了闪,扫了宇文斐一眼,最终看向蓝翎。
“你这么看着我干嘛啊,我不知道啊,我二叔刺杀他干嘛啊。”
蓝翎只觉得遇到森冷的目光一直盯着自己,心里有些发毛。
“之前你们不是也刺杀我了吗?”怀瑾反问道。
“哎呀,我说了不是了!”蓝翎觉得自己有口也说不清了。
可宇文斐却像个复读机一样,一直在那里不断的重复着。
“北凌,北凌。”
“不是,不是!”
宇文斐每说一句,蓝翎就反驳一句。
蓝翎毕竟还是小孩子心性,没多说几句就急红了脸。
怀瑾一把把他拉过来,打断了两人毫无意义的争辩,开口问道:“那你说不是可有证据?”
蓝翎支吾了半天,喉咙上下滚动了半晌,还是嘟囔道:“就是不是。”
“北凌。”
床上的宇文斐像是故意在气他一般,又重复了一遍。
蓝翎蹭的跳起,站在宇文斐的床头,十分执着的又反驳了一遍:“不是!”
“那你们刺杀我的事,又作何解释!”怀瑾又向他追问道。
蓝翎只觉得自己一个脑袋两个大,宇文斐的声音和怀瑾的声音不停的在他耳边回荡。
“哎呀!有个人跟我二叔达成合作!说是不允许我们对你下手!所以后来我不是没有对你再下手了嘛!”蓝翎终于不耐烦道。
怀瑾眼睛一眯,蓝翎之前确实对自己用过金钱镖,被自己发现之后,将他所有的东西都收了,可是从那之后蓝翎的伤势好了之后,好似真的没再有什么其他的举动。
宇文斐絮絮叨叨的北凌,北凌声,也在蓝翎的话音落下后就停住了。
至于蓝翎口中的“有个人”,两人都心知肚明。
濮昕跟北凌达成了合作,并且要求北凌不允许对怀瑾下手。
想到这里,一种奇异的感觉在怀瑾心头蔓延,脑海中那个清雅似竹的身影,在脑海中逐渐模糊,慢慢地好似起了一层雾,将那个身影掩映其中,让人看不真切。
那个人,是大宛国的西伯侯,是四岁就能成诗的天才。
那个人,翩翩君子,如琢如磨。
那个人,命运多舛,疾病缠身。
可也是那个人,与北凌勾结,很有可能意图毁灭自己的国家。
但是他却在暗中保护着自己,那……他是不是也知道了自己中蛊的事情,所以才一次次的阻止蓝翎从自己身边逃离?
怀瑾觉得自己越来越看不清这个人了,但是同样她看不清的,还有眼前这个人,宇文斐。
而这两个人……
“濮昕祝七皇子,早日破案。”
濮昕那不同与以往的温润,反而有些清冷的声音,一直重复在怀瑾的脑海中。
她坚信,这两个人之间,一定是发生了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事情,而且两人都在刻意的将自己排除在外。
想到这儿,怀瑾低沉着声音,开口问道:“宇文斐,你和那个人之间,是不是也达成了某种合作?”
蓝翎瞪大了眼睛?那个人?是他刚刚说的那个人吗?他们都知道?
他也满脸期待的看向宇文斐,毕竟二叔从未跟他提起过,那个人究竟是谁。
但是回应二人的只是安静的空气,床上的宇文斐静静的躺在上面,呼吸平缓,好似睡着了一般。
意料之中的结果,怀瑾冷哼了一声,不再询问。
“他怎么了?”
蓝翎迟迟等不到回答,开口问道。
“睡着了。”
“啊?怎么就睡着了呢?”
怀瑾看了他一眼,就连撒谎也脸不红心不跳道:“我的催眠就是这样,只有一段时间内有效,时间过了就睡着了。”
“哦。”蓝翎瘪了瘪嘴,不满地嘀咕道:“还是不如我二姐。”
怀瑾无心与他争辩,心事重重的离开了。
蓝翎见她离开,自己也悻悻地走了。
两道脚步声一前一后离开,床上的人也慢慢睁开眼睛,愣愣地看向门外。
淡蓝色的裙装在蒙蒙的阴雨中,迷蒙的好似披上了一层轻纱,与这天气倒是格外的相称。
百褶裙的裙底,在她脚下朵朵绽开,露出里面用银线绣成的朱雀图腾。
宇文斐眼睛猛地睁开,一瞬不瞬的盯着那裙底淡淡的银色。
直到看不到了那淡蓝色的身影,才沉沉开口:“云景!”
声音中,有着极力隐忍的妒火。
云景眉头轻跳,现身出现。
“给我定十套女子的裙装!请最好的绣娘!每个衣服的裙底都给我绣上祥云的图腾!”
云景愣了愣神,这才想起来,怀瑾早上去西伯侯府时,曾在西伯侯府换过一件衣服,好像就是刚刚那个。
而且好似听闻西伯侯每次请绣娘做衣服时,都会绣上朱雀的图腾,那个图腾就像是一个家族的标志一样。
可现在自己的主子让绣娘绣上祥云的图腾,但祥云也不是宇文家的图腾啊。
云景觉得只是自己主子喜欢祥云罢了吧,毕竟自己还有云河名字都是主子起的,而且里面都有一个云字。
不再纠结那么多的云景,领了命,转身就要去吩咐下去。
“等一下!”
宇文斐突然叫住他,脸上有些别扭,但转瞬即逝,“十件衣服里,不要蓝色。”
云景一愣,心下了然。
这天晚上,一道圣旨从皇宫中发出,到了平阳长公主的府中。
原本已经沉寂下的京都,因为这道圣旨,而重新沸腾起来。
寂静的大宛京都,雨后,各种虫鸣声交相呼应,在夜里奏出欢快的乐章。
一辆辆马车从黑幕中,快速穿过,哒哒的马蹄声,在这夜里的官道上显得格外的明显。
以文丞相为首的一列文官纷纷在这天晚上,来到了皇宫门外。
而他们来的原因,正是由于宇文珏刚刚颁发的那道圣旨,圣旨上并无其他内容,只是令平阳长公主两日后,下葬公主陵。
岐山白玉一案,还未查清,平阳长公主的叛国罪名也没有洗清,这些大臣们自然不会同意。
但不得不说,宇文珏下旨挑了个好时候。
李常德颁发完圣旨回到宫中,刚好是宫门关闭的时候。
此时这些文臣们即使收到了消息,前来询问,也只能被拦在宫门外。
大宛国的武将们倒是对此不甚在意,一个个的听到消息,也只是在家中看着这群文官的笑话。
对于这样的事情,这些武将们倒比文官们看得清,平阳长公主能不能下葬在公主陵,并不重要。
现在武博侯被抄家一事还闹得轰轰烈烈,事情只要不引到他们身上,他们也乐得看个热闹。
而且这些文官在这么闹下去,得罪的可就不止是皇上了,要知道平阳长公主可是太后的宝贝儿女儿,他们阻止平阳长公主下葬,就是跟太后过不去。
太后虽不及皇上直接掌握着他们的官运,可太后身后可是还有一个萧家啊。
萧家现在虽说已经退出朝堂,但萧家的势力仍然不能小觑,不然就现在皇上和太后的关系,若不是忌惮萧家的势力,皇上也决计不会能与太后这样和平相处,更不会任由太后娇惯平阳长公主。
果然,正如这些武将们猜测的那样。
当天晚上,宫门一直不曾打开,等到了第二日,太后娘娘亲自出面,到了宫门,将那些文官们请进了寿禧宫。
太后是如何说服那些文官的,并不重要,重要的是,那些文官们从寿禧宫出来之后,一个个对平阳长公主下葬一事,再也闭口不提。
而皇上也为了保全面子,向大臣们保证,在平阳长公主下葬之前,一定会查清岐山白玉一案,若是倒时证明平阳长公主确实是与帝国勾结,绝不会让其下葬于公主陵。
一大清早,宇文珏再次命魏成武带着圣旨,到了郡主府,命二人在两日之内尽快查清岐山白玉一案。
怀瑾接过圣旨,看了眼魏成武,又将圣旨丢给了宇文斐:“你自己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