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理石铺就的长梯从高台之上垂坠而下,整个锁云阁除了这条长梯之外,四周没有任何可以通向上方的通道。
怀瑾踏上第一阶台阶,仰头向上望去,耸立在云间的锁云阁远远看去,就像是一个华美的牢笼。
三人历阶而上,最终来到了锁云阁的门前。
与下面的防备森严相反的是,锁云阁之上,却无半个守卫。不过想到宇文珏曾亲自派人来为锁云阁设计机关,便知道,即使没有守卫,这锁云阁之上恐怕也比下面更加难进。
李常德上前,轻叩了下门环,锁云阁的大门便发出一阵吱吱的声响,沉重的木门自动向后打开。
锁云阁的一楼并没有什么特殊的,空旷的大厅里面只摆放着一些照明的烛台,大厅四周立着几个书柜,里面整整齐齐地放着一摞摞的书籍。
看到那些书,宇文斐眼中顿时放出了光。
兴奋的跑到一个书柜面前,直接将一本书从中抽了出来,动作粗鲁的让一旁的李常德都忍不住揪心。
“哎哟,七皇子,您可小心点,这可都是圣上辛苦收集来的孤本,弄坏了可就再也找不到了!”
宇文斐撇了他一眼,无所谓道:“这荀老亲书的诗集可是父皇亲口答应要送我的,反正早晚就是我的,不如——”
李常德心中暗叫不妙,自从宇文斐从鹿鸣山回来,就经常偷盗皇宫藏书阁里面的书,偷偷送给东篱先生,可把皇帝气的不轻。
藏书阁的防卫加了一重又一重,可有个云景在身边,即使再多的人也挡不住他。无奈之下,皇帝才将一些孤本移到了锁云阁中。
宇文斐后来翻遍了藏书阁,都找不到几本好书,一连几年他都没找皇宫找到任何踪迹。此时见了这些书,哪里还忍得住,直接将那本荀老的亲书诗集塞进了怀里,接声道:“不如就让我直接带走吧。”
李常德眼睁睁看着宇文斐将拿本诗集塞到怀里,眼皮子不停地抽搐,急声道“七皇子!还是先禀明了圣上为好!”
“拿了再去禀,也是一样的。”
李常德也不能真的就让他把放进怀里的东西拿出来,只好无奈地叹了口气,做好了回去摇摆训斥的准备。
将诗集放好后,宇文斐又在其他的书柜前转悠了起来,李常德生怕他又看上什么东西,要直接拿走,急忙上前将宇文斐引了过来,推了下正中的书柜。
一阵机关的响动之后,书柜自行翻转了过来,两侧各留下仅供一人通行的小门。
将二人送入小门后,李常德躬身守在门口。
“李公公怎么不进来?”
怀瑾看着小门外的李常德,似是没有要进来的意思。
李常德拂了拂手上的浮尘,陪笑道:“这里面哪里是奴才能进的,奴才就在门口守着,里面自有人为郡主二人引路。”
说完便又按下了机关,书柜再次翻转,两个供人通行的小门也消失不见。
“两位请往前走。”
书柜关上的那一刻,虚空里突然飘来一个声音,两人随着那声音的指示来到一个小房间,房间里早有一个蓝衣男子坐在那里等着二人。
“多有得罪!”
怀瑾正要询问,便听到耳边突来一句得罪,而后,身子便软绵绵的,不受自己控制的晕倒了过去。
耳朵还能听到,可眼皮子却是有千斤重,怎么也睁不开。
依稀中,怀瑾感觉自己像是被人推到了轮椅上,刚刚的那个蓝衣人在身后推着轮椅,低声道:“郡主不必惊慌,等过了锁云阁的机关,郡主的迷药自会解开。”
怀瑾无法开口回应,只是竖起了耳朵,分辨着自己现在距离刚刚那个小屋的距离,方位和周围的机关布置。
听声辨位的训练,她在前世不知道做了多少次,即使不用眼睛看,只靠听,她也能分辨出方位。
这时的轮椅是木制的轮子,稍微走在有一点不平坦的路上,怀瑾都觉得自己的身体猛地一震,十分的颠簸。
就这样来回颠簸了一路后,轮椅停了下来。身后的人也转身离开,不一会儿,怀瑾就听到另一辆轮椅被推了进来。
“七皇子,郡主,试着睁开眼吧。”
听到声音,怀瑾尝试着抬了抬眼皮,虽然有些艰难,但最终还是睁开了眼。而另一边的宇文斐,眼睛也已经睁开,好奇的打量着周围。
锁云阁重重机关之后,就是一个巨大的囚牢。这里的囚牢与普通衙门里没什么两样,不过就是犯人没那么多。
到了牢房之后,那蓝衣男子便不再多言,怀瑾二人也都沉默不语,跟在他身后,一路来到关押苏葛盈的小单间里。
这里每个关押犯人的都是单独隔开的一个封闭的单间,门口只留了一个送食的小口。
蓝衣男子上前将苏葛盈的单间房门打开,随着房门打开,里面传来一股的腥臭味儿。宇文斐皱了皱眉,一把将怀瑾拉在身前,闻着她衣服上散发出的熏香的味道,狠狠地吸了一口,之后就索性拽着怀瑾的外衫,放在鼻下,格挡住那股子难闻的味道。
怀瑾觉得自己身后衣服一紧,转身就看到宇文斐紧紧地凑在自己的身后。她朝身后瞪了一眼,将自己的衣服抽回,先一步抬脚走了进去。
里面苏葛盈的尸体还未处理,尸体僵硬地躺在地上的草席上,由于空气不流通,尸体上散发出阵阵臭味儿。
苏葛盈的死因很简单,用簪子自戳心脏而死。甚至现在尸体上还留着那根簪子,一根通白碧玉的簪子上,并无过多的装饰,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样子。
宇文斐捏着鼻子,将那簪子从苏葛盈的胸前拔出,瞧了半天又丢在苏葛盈的身上,嫌弃道:“只是普通的宫女身上普通的白玉簪,没什么特殊的。”
怀瑾点头看向门口的蓝衣男子,“这里面只有你一个人吗?”
蓝衣男子也不多话,只回了一个字:“是。”
“那若是进来,就只有一个通道吗?”
蓝衣男子这次连一个字都懒得说了,只点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