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九点五十分左右,加长林肯停在了纽约市中心的一栋高档轩昂的写字楼门前,司机和保镖们先下车,江陌城和梁汐颜紧随其后,两人肩并着肩,样子十分的恩爱甜蜜。
李婉看在眼里,恨在心间。
深吸一口气,平静下来的她和史密斯先生共同迈下台阶去迎接着他们的到来,挽着江陌城的胳膊,听不懂英语的梁汐颜依旧是笑容温婉地应付着各位前来打招呼的人。
简单地和史密斯先生寒暄了几句后,一行人便在接待们的引领下朝电梯口走去,无所事事的梁汐颜,左顾右盼地观察着周围的环境构造,这里与东祥集团的内部风格完全不同,但给人的感觉却是同样的气派奢华。
怪不得江世勋会看上这家公司,光是他们的员工招聘和部门分配,都是非常的专业讲究,想必前途也是无可限量的,一路上,史密斯先生的助理都在给江陌城详细地介绍着企业的收益和发展状况,李婉认认真真地聆听,仔仔细细地拿笔在白纸上做着记录。
不知不觉,时间过去了半个多小时,电梯门打开,一行人来到了最高的77层,这里是领导们开会商讨的重要地点,未经允许或者等级不够的人是不能随便来的,梁汐颜听了好久的天书,此刻早就生出了几丝厌烦。
见众人有说有笑地要往会议室走,她忙停下脚步压低声音向江陌城请示道:“老公,你们是要开会研究签约的事儿吗?要不然,我去楼下的小花园里等着你吧?”
哪怕再枯燥无聊,梁汐颜也不想留在这令她压抑憋屈的场合,江陌城蹙眉,尔后不放心地反问道:“你确定不跟着我?夫人,这里可是美国纽约,人生地不熟,你英语差,方向感也不好,万一丢了或者遇到危险,怎么办?不行不行,你还是呆在我身边最安全。”
他说着,执拗地握住了梁汐颜刚刚收回的左手,安慰似地笑了笑,她再度倔强地挣脱了江陌城的钳制:“我就在楼下的小花园,不跑远,李秘书在等你呢,快点去吧。”
话落,梁汐颜潇洒地转身,直到看着她窈窕的背影消失在走廊尽头,江陌城才无奈地叹了口气,李婉勾起红唇,待他走近她才假装关切地打探道:“副总,江太太怎么了?”
淡淡地瞥了她一眼,江陌城不瘟不火地径直从李婉身旁绕过,没走几步,他又回过头来催促着静立在原地半天都不动的她。
“愣什么?跟上。”
“是,副总。”停止脑海中的胡思乱想,李婉抱着文件夹加急两步跟在江陌城后面,她不知道梁汐颜去了哪里,心里有点忐忑。
其实她之所以会这么勤快地选择带病坚持工作,并不仅仅是因为敬业爱岗,李婉放着舒服的休息时间不用,无非是想向江陌城证明自己对事业的重视和珍惜,另外,她还想找机会整治一下梁汐颜,她对她来说,已经是眼中钉般的存在了,只要江太太的名号还在,她就永远不可能有出头之日,弄不好,还会丢了殷实的铁饭碗。
她不要,她从来都不是个坐以待毙的人。
找一处长凳坐下,双手托腮,梁汐颜悠闲地欣赏着花园的美景,心旷神怡,拿出手机和耳机,她调出了最喜欢的音乐,听了几分钟后,不由自主地抖起了腿。
忽地,肩膀被人轻拍,渐入佳境的梁汐颜受惊地哆嗦了下,随即警觉地扭过头去一探究竟,阳光下,小鲍尔笑容甜美俏皮地跟她招呼道:“早啊,汐月姐姐。”
“你……早上好。”暗暗地呼气,梁汐颜摘下耳机的同时小鲍尔也非常自觉地坐在了她的身边,他金灿灿的绒发,在微风的吹拂下轻轻摇晃着很是可爱,突然,她诧异地问道:
“小帅哥,你今天不用去学校吗?”
“不用啊,今天是周末耶。”小鲍尔看起来很开心,他为休息日不用读书而高兴,梁汐颜愣了下,很快反应过来中美是有时差的。
“汐月姐姐?”发觉梁汐颜的异样,小鲍尔凑近她面前奶声奶气地问道:“你有心事吗?我总感觉你今天怪怪的,是昨天那个秘书姐姐的原因吗?她看起来并不像是很好的人。”
“你能看出来?”梁汐颜不可思议地注视着小家伙清澈如海洋般漂亮的眼睛,紧接着又否决了他的猜测:“我没事,你不用担心。”
梁汐颜不想把负能量传给小鲍尔,毕竟他还是个雅气未脱的孩子,本是天真无邪的年纪,不应该卷入大人们混乱复杂的世界,谁知,她又一次小瞧了他的聪明机灵。
“汐月姐姐,你不用骗我,类似她这种表里不一的坏女人,我在小说和电影里看多了。”
小鲍尔疾恶如仇,最憎恨反派角色,停顿了片刻,他又仗义地对梁汐颜承诺道:“汐月姐姐你别害怕,我会保护你的,她们这样的人,在小说和电影里都不会有好下场,用中国的话来说就是,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她会吃到苦头的。”
小鲍尔洋洋得意地保证。
梁汐颜目瞪口呆,她被小鲍尔的话深深地折服,她跟他这么大的时候,只懂得安安分分地跟着老师学知识,在中国父母和学生根深蒂固的意识里,看小说和电影无疑是在浪费大好的青春年华。
“小帅哥,我有个问题想请教你。”犹豫了半晌,梁汐颜还是决定听听他的高见,事到如今,她已经不能再质疑小鲍尔的机智和聪颖了:“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你喜欢的人能力特别特别强,你却普普通通,这时他身边有个很得力的助手,你是否要回避?”
“我为什么要回避呢?”小鲍尔皱眉表示不解,梁汐颜说出了理由,他更加疑惑:“他的助手能力强,我也可以努力超过她啊?就算超不过,多个人也多一份力不是吗?三个臭皮匠,还赛过诸葛亮呢,汐月姐姐,这么简单的道理你不会不明白吧?”
“我……”梁汐颜哑口无言,想她混了二十三年,竟还不及一个八岁小男孩的觉悟,不禁感到惭愧万分:“小帅哥,谢谢你,你说的很对,任何人任何时候都不能自暴自弃。”
狐疑地打量了她良久,小鲍尔笑了:“汐月姐姐,你说的任何人其实是指你自己吧?那个所谓能力很强的人,是指江副总,那个得力的助手,是秘书姐姐,对不起,我这样问可能有些冒失,但是我知道,人总是会在意与自己有关的事情,这就是你的心事,你也是想不透了才来问我的对吗?”
童言无忌,口无遮拦,小鲍尔分析的头头是道,梁汐颜无法反驳,这时,不知从何处跑来两个小男孩,其中一个手里还抱着个圆溜溜的篮球,他们的表情皆是欲言又止。
四下望了望,小鲍尔在确定此地和父亲的公司很近的情况下才主动和他们搭讪,纯正流利的美式英语,又令梁汐颜晕头转向不明所以,过了会儿,他给她介绍道:“汐月姐姐,这位是Tom,这位是Alan,他们想邀请我们玩儿Four squares。”
Four squares?
什么东西?
“不好意思,我不会玩儿,你去吧,小心点啊。”梁汐颜诚实地坦白,下一秒小鲍尔就抓住了她的手往前拽:“虽然我不知道这个游戏在你们中国叫什么,但是我会给你说明规则的,走吧汐月姐姐,生命在于运动。”
没办法,小鲍尔说这个游戏必须四个人玩儿,来到空旷的石灰路面上,梁汐颜低头看到了用白色粉笔画得四方格,每个格子中间都标有阿拉伯数字,从一到四。
焦急地推着她站到小方格中间,小鲍尔耐心地讲解道:“汐月姐姐,记得你是一号,我是二号,Tom是三号,Alan是四号,单人单派,拍篮球会吧?从你开始,把球拍到我的小方格里,只能拍一下,我也是,我要把球拍到Tom的小方格里,他再拍给Alan,以此类推,直到有人先失误。”
“哦,我懂了。”梁汐颜了然地点头,原来美国小朋友的娱乐方式这么特别,抱着沉甸甸的篮球,她找准位置投了过去,小鲍尔动作敏捷,运球的手法天衣无缝。
渐渐的,她也熟练灵活了许多,绚烂的阳光下,时不时地传出几声愉快的欢声笑语。
“好了,汐月姐姐你去休息吧。”玩儿了几局,小鲍尔忽然对梁汐颜说,闻言,其他两个小朋友不乐意了,少了个关键的队员,这游戏还怎么继续下去?
抹着额头上的汗水,看出他们心思的梁汐颜柔声问小鲍尔:“怎么,不玩儿了吗?”
“玩儿啊,为什么不玩儿?我还没玩儿尽兴呢,干嘛停下?”小鲍尔看了看梁汐颜,又看了看Tom和Alan,笑容神秘莫测,似深奥的让在场的人都摸不着头脑:“汐月姐姐你休息,我们三个人玩儿就行了。”
“三个人怎么……”话到一半,梁汐颜就不说了,这个游戏,三个人也可以玩儿,只不过没有四个人方便,距离拉的远了而已:“好吧好吧,你们玩儿吧。”
话落,梁汐颜打算转身,上前挡住她的去路,小鲍尔严肃地问道:
“汐月姐姐,你没明白我的意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