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阳大吼出声以后就默默地低下了头,他不敢看蓝汐现在的表情,说出来以后他的心里甚至比之前更加沉重了,但是他毫无办法。已经说了,他就没有退路了。
不过让蓝阳奇怪的是,自己说完句话以后蓝汐却一点反应也没有。悄悄地抬起头想看蓝汐的表情,却被对方赏了一个栗子在头上。
“你说什么呢!”蓝汐有些不高兴,“我知道这段时间没和你联系忽视了你,你心中有气,但是你也不能和我开这样的玩笑啊。好了,我就是不想让你们担心我的伤而已,不是故意不和你联系的,其实我已经想着这几天过去了就和你们联系的……”
蓝汐好声好气的哄着他,感觉自己像是在哄孩子一样。蓝阳对蓝汐的温声软语很是受用,心也慢慢地动摇了,其实就这样也没什么不好的吧。
这个想法一冒头就被他压下去了。不行,他对自己说,今天一定要说,虽然很残忍,但是只有这样才能真正的让他有站到蓝汐身边的机会。
温柔而坚定的把蓝汐抓在自己手腕的手拿下去,蓝阳认真的说,“蓝汐,我不是你弟弟。”
“蓝阳!”蓝汐猛地沉下脸,声音严厉。
蓝阳被她的语气弄得大气也不敢出,心中难过,以为她已经接受了自己的说法要和他断绝关系的时候,对方却说,“我知道是我不对,但是你能不能体谅我一下,你不能开这样的玩笑,你知道你对我来说有多重要,这样的玩笑别的姐弟可以开,我们不可以。”
这是蓝汐第二次不相信了,蓝阳无奈的同时也有些茫然,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在继续说下去,如果此时把这件事揭过以后他们还是姐弟,如果就此说开,他们……几乎是瞬间,他心中就有了决定。
“我说的是真的,我真的不是你弟弟。”蓝阳的声音坚定中带有一丝破罐子破摔的感觉,见对面人一言不发的看着自己,他继续说道,“我今天来就是想和你说:我不是真正的蓝阳,真正的蓝阳在你们被林胜坤带到基地不久就死了,我是他在他死后找来的替代品。”
见蓝汐已经完全的呆滞住,蓝阳心中很不好受,但是还是继续说下去了。
“林胜坤为什么会把你留在基地里你是知道的,当能拴住你的绳子没有了之后,他的想法就是在找一个新的绳子把你套住,而这条绳子就是我。其实我小时候一直不喜欢你,我本来当一个小混混也挺好的,莫名其妙的就被林胜坤弄到基地里去受训。”
猛地抬起头,蓝汐惊讶不已,声音沙哑的问,“受训?为什么?他……他说……他说只要我好好训练,他就不会对你下手,更加不会让你接受训练。我这么努力就是不想让你和我受一样的苦。”
蓝汐的眼泪大颗大颗的落下,看着面前的人眼泪是一片疼惜,她还是不敢相信面前的人不是自己的弟弟,明明是自己不管做什么都要保护的人啊,为什么突然就和自己没关系了呢?那她这些年的坚持不就是一个笑话吗!
“林胜坤的话你能相信吗?”蓝阳反问道,语气中满是嘲讽,“或许你从来没有注意过,我在一开始是和你一起训练的,后来渐渐地年纪大了你对我的脸印象也更加深刻了,他就把我调到了别的地方。”
蓝阳一边说着,一边也是在回忆自己的小时候。那个时候他比别的孩子要更努力,因为除了要做常规训练,他还要观察蓝汐,想办法把自己变成她喜欢的性格,让林胜坤能更好的掌控她。
蓝阳小时候对蓝汐是有些恨得。他本来日子过的虽然不算好,但也算是正常,可自从被林胜坤带回去以后他的人生就被彻底的改变了,而造成他改变的原因就是蓝汐。
“所以一开始你才会对我那么抗拒,我还以为……我还以为你是年纪太小,对我印象不深,再加上我们很久才能有几次面,我……”
蓝汐说不下去了,她现在心里还很是茫然,为什么事情会突然变成这样呢?为什么一下子她又什么都没有了,现在她知道了,大仇得报之后的没有目标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你发现这世界上就只剩下你一个人了。
蓝阳看着蓝汐痛苦的样子很是不忍,想要去安抚她一下,但是忍住了,双手紧紧地攥成拳,他极力的克制着自己。
再次开口,蓝阳的语气里包含了一丝痛苦,“后来慢慢地和你接触了几次以后,我就对你改观了,你真的对我很好,但是你越对我好我越是觉得心虚,觉得愧疚,只能用折腾你的方式来让自己安心。直到……”
“直到我有一次出任务受了重伤,你才对我的态度好起来,我还很奇怪为什么林胜坤会你们好心的让你来照顾我直到恢复,现在看来应该是你们刻意设计好的吧。”
“是。”木木的点头,蓝阳没有否认,“林胜坤之所以限制你和我见面,也是怕你会察觉出我的不对劲,然后和他翻脸,虽然你的年纪不大,但是林胜坤做事从来不给一个可能威胁到自己的机会。我对你的抗拒渐渐地让你形成了一个放纵我的习惯,所以后来他才放心我和你相处那么多天。”
蓝汐听着他的话只感觉全身发冷,这么多年自己的付出在他们眼里可能就是一个笑话,自己在他们看来就是一个傻子。不住地摇着头,蓝汐泪流满面,话堵在嗓子眼里怎么也说不出来。
蓝阳的叙述还在继续,但是蓝汐已经不想听了,现在已经由不得她不相信了,对面的那个人,那个冒充了二十多年她弟第的人已经把真相赤果果的摆在她面前了。事实——他说的就是事实。
蓝阳的声音还在响起,但是蓝汐好像什么也听不见了。心随着灵魂一起飘远了,飘啊飘啊,没有终点,因为她已经没有家了,更没有家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