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皮婆婆定睛一双浑浊老辣的眼睛看似无意的盯着秃头,但是秃头却觉得人皮婆婆的眼睛就好像射出千万把刀子一样,看的他心虚。
秃头忍不住伸出那张粗糙的大手摸了摸放在胸口处的金甸子,方才觉得不够沉重,可是现在却觉得沉得像秤砣一样压的整个人直不起腰来。
“这……不是。”秃头有些犹豫,人皮婆婆对他有恩,否则自己当初早就被当成土匪砍死了,而那丫头又对人皮婆婆很重要……
那丫头看起来好像是脑袋受了伤有些不正常,若是被恶人带走岂不是他的罪过,人皮婆婆又是睚眦必报之人……
秃头越想越怕,额头竟不由自主的冒出了不少汗。
“秃头!你跟了我多久了啊!有什么是不能告诉我的吗?”人皮婆婆倒了一杯水端给秃头,锐利的眼神让秃头心底发颤。
“婆婆……我秃头确实是心底有愧!”秃头突然跪下,根本不敢去接那杯热茶。
人皮婆婆对秃头突然跪下没有感到意外,到好像是心里明了一般。
“你告诉我是什么事,我兴许会原谅你。”人皮婆婆放下手里的热茶,语气骤然冷了下来,本是断了半截腿的人皮婆婆在秃头的眼里是那么的具有压迫力。
“我遇见了上次劫走血奴大闹炼奴厂那个丫头……”秃头迟疑的说到,斜眼看着面色异样的人皮婆婆心中大喊悔不当初。
“她怎么了?”人皮婆婆转着手里的茶杯,却没有半分想要喝下去的意思。
秃头舔了舔有些干涩的嘴唇,继续说道:“那丫头好像有些痴傻,似乎是忘记了很多东西,说是要去找家人。”
人皮婆婆突然定住,眼镜直直的盯着秃头,心中多日来的疑惑似乎在秃头这几句话里顿悟开来。
若是姬沫在宫外那么王宫里的那一个又是谁?不用多想,王宫里那个奢侈腐败的王后肯定是假的,虽是容貌相似,但是在她眼里所有的伪装都遮不住她的眼。
“那丫头呢?”人皮婆婆问这,眼睛停在秃头的胸口处,似乎是看透了那就是一个金甸子。
“原本想把她带给你,可是就在卖那些女孩的时候笼子没关紧她好像被人带走了。”秃头有些紧张的说到。
“被带走了?”人皮婆婆语气虽然疑惑但是明了之人却能听出其中的危险。
“带走她的人什么都没留下?”人皮婆婆眼神老辣的看向那秃头有些鼓胀的胸口。
秃头有些犹豫,在人皮婆婆的注视下极为不舍的把怀中的金甸子拿了出来。
金甸子分量很重,非一般人家可以有,人皮婆婆接过金甸子放在手里颠了颠心里明白了一个大概。
乱世黄金!若是王宫里的人把姬沫带走那么肯定不会留下一点钱财,相反这个贩卖姬沫的秃头倒是极有可能会被抓住,除非是有一个大手笔的人把姬沫带走了,姬沫长相俊俏极为可人,倒是有可能被一些贵公子买走……
“去找人把姬沫那丫头的下落给找出来!”人皮婆婆冲跪在地上的秃头命令道。
秃头如释重负,重重的点了点头,那丫头他早就派人去寻找了,要是找到偷偷带走那个丫头的人他非去扒了那人的皮。
护国夫人轻轻的给姬沫洗着澡,看着姬沫还未完全长开的身子深深的叹了一口气,这个丫头约摸着也该有十六七岁了吧。
也是个苦命的孩子吧,护国夫人摸了摸姬沫头顶上的那块黑色的伤疤心里无比的心痛。
“孩子!以后我就是你的母亲,我会保护你的!”护国夫人轻轻为姬沫肩膀上的伤口擦上药,眼底里很是心疼,这个孩子经历了什么竟然身上这么多的伤。
这红色的眼睛,虽然和王后相似,但是好好的蒙上一层薄纱也是能遮挡的,虽然会看物模糊,但是也能视物。
“夫人!”护国将军把姬沫带回家以后心情大好,踏着流星步就向屏风后面走了过来,想要看看这个自己捡回来的孩子洗干净之后如何。
护国将军把手里以前自己那孩子的衣服理了理排在了一旁的茶几上,姬沫身形瘦小,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十二三岁的男孩,有些瘦弱,体型与护国将军的孩子极为相似,也怪不得护国将军却会对她如此喜欢。
“夫人,你看这件衣服给他穿上去如何?”护国将军拿起志儿生前最喜欢的那件衣服说道。
这件衣服为红色绸缎制成绣了金色的丝线,由护国将军仔仔细细的绣上去的那个牡丹格外的扎眼明目。
牡丹象征着富贵与享乐,当初护国夫人把这件衣服送给志儿时想的便是志儿能够平平安安的长大,可是偏偏事与愿违,她的志儿死在了天花病中,年仅十三岁。
“将军不可以进来!”护国夫人看见将军向屏风这里走来知道他是要来看这个带回来的孩子的,可是若是让他发现自己带回来的是一个女孩岂不是很伤心。
“为什么?我要把这件衣服给她啊!”护国将军对自己妻子的突然阻拦有些不解,自己妻子平日里温顺,今日竟然这样拦着自己?
护国夫人意识到自己失态,赶快调整好心态一把拉过将军手里的那一个衣服,慌乱道:“这个孩子怕生,将军进去他怕会不自在。”
“怕什么怕!这孩子对我亲近的狠,怎么可能会怕我?”护国将军心中显然不肯相信,但是自己夫人拦着自己自然也就不会去违背。
“这孩子身子骨弱,我怕你冲撞了他!以前你抱志儿的时候志儿也很怕啊。”护国夫人解释道。
以前护国将军战胜归来想要抱抱志儿时志儿总是会多起来,就算是被强行抱起来也会吓的哇哇大叫。
并不是志儿胆小,只是将军身上的那身子戾气和沾了血的铠甲实在是让人生畏。
护国将军听到自己夫人这么说也觉得有些道理,但是心中还是又些膈应,那个父亲不喜欢去抱一抱自己的孩子呢。
在战场上他是杀人无数的将军,可是在家里他就是想要做一个慈祥的父亲,可是除了他的发妻把他当成普通人一样对待,剩下的人包括自己的儿子都对自己无比的害怕,天知道他看到姬沫冲他毫无畏惧的笑时自己有多么的开心。
“我打扮好了就把他带到你跟前,你教他读书识字。”护国夫人十分贴心的说着。
护国将军向屏风那里看了看,看到姬沫那隐隐约约的小身板在戏水也就放下心来,不过交孩子读书识字他是做不来,带兵打仗却是可以。
护国夫人把姬沫从浴盆里捞了上来啊,轻轻擦干净身子给姬沫换上了那身赤红色的牡丹花对襟上衣,把姬沫长长的头发梳成了男孩子的发式,高高的束起在头顶,看起来格外的精神讨人喜欢。
“这个玉蝉倒是好看,摆在外面吧!”护国夫人把一直贴在姬沫胸口处的玉蝉拉到衣服外面,摆好,自己家的将军喜欢玉,看到这个玉蝉指不定会更喜欢这个带回来的孩子。
姬沫看到这个玉蝉偏离了自己的胸口,被玉蝉贴着的那一块皮肤瞬间冷了下来,这种冷随着血液遍及全身各处,最后的血液也慢慢冻结,就好像被冻结在了冰窖里一般。
护国夫人差距到姬沫的异样有些担心,这个孩子是怎么了,面色为什么会这么的怪?
“身体还有哪里受伤了吗?”护国夫人轻轻拉了姬沫手腕一下,传来的冰冷让她面色惨白,志儿当初死的时候身体也是这般冰冷。
“快去请大夫!”护国夫人冲身后服侍的侍女慌张的说道。
姬沫倒也没有什么害怕,只是觉得身子突然变冷了而已,可能是因为这块会发热的玉离开了自己的身子吧。
姬沫想了想又把玉放进了自己的怀里,手指有些僵硬,果真把玉蝉放进了怀里之后,贴近心脏的位置血液又流动了起来,如同冬去春来时结冰的溪流突然回暖一般。
“我无事啊!”姬沫冲护国夫人说道,并没有觉得自己有什么不妥。
护国夫人有些愣住,不可思议的拉起姬沫的手好好感受了一下,是热的,难道刚才是自己的错觉吗?
不可能啊!
“怎么了?”护国将军带着一个大夫火急火燎的冲了进来。
“谁受伤了?”护国将军看了看姬沫,面色红润,四肢健全不像是有病的样子,可是究竟是什么让自己一向沉稳的夫人慌慌张张的去找大夫呢。
“无人受伤!”护国夫人赶忙解释道,等了一眼去把将军招来的侍女。
将军没有听护国夫人说的话,径直拉着大夫太到了姬沫跟前,道:“好好给她检查一下,她的眼睛为什么是红色的。”
这个大夫非常惧怕这个将军,赶紧跪在地上仔仔细细的检查起姬沫的身子,可是出了一些皮外伤他真的是什么都看不出来。
只是这个孩子的脉搏紊乱异于常人倒是让他有些好奇。
“ 这个孩子……”大夫有些迟疑,不知自己到底该不该把自己发现的告诉这个脾气火爆的将军。
这个孩子脉搏紊乱,活不长久!”自己若是这么实打实的说出来估计就被这个将军活活的掐死了吧。
“这个孩子怎么了!”护国将军有些不耐烦的问着,常年征战让他的性格火爆洒脱,根本就由不得身边人吞吞吐吐,这样一个大夫他心里确实是十分的不喜欢。
“这孩子什么问题都没有!”大夫说着,很是怕自己说这个孩子有问题后会被将军牵连。
“没事就好!”护国将军松了一口气,上一个孩子体弱多病,若是着一个孩子也多病恐怕他不杀几个人泄愤都不行。
大夫非常识趣的离开了这个王府,一点也不想再多待。
“夫人,你说这个孩子叫什么名好呢?”护国将军抱起姬沫很是宠溺。
“不多就叫蝉吧”护国夫人看了看姬沫胸口的那洁白无瑕的玉蝉说道。
“好名字!”护国将军对这个名字极为满意,拍了拍自己夫人的肩膀忍不住夸赞道。
“就让这个孩子像蝉一样一叫就能响彻整个天空,长大以后睥睨沙场让九州之人都能够知道他仰慕他!”护国将军十分开怀的说着。
“蝉?”姬沫轻声呢喃了几句。
“就是那个只能活一个夏天的小虫子吗?”
文政坐在朝乾殿的书房里,断然的龙涎香还散发着丝丝缕缕的香气,可是这缺不能让文政打起半分精神。
王宫里的侍女每隔三天便会少一个人,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原本是鸡毛蒜皮的小事并不需要他来管,可是这个王后每天只知道打扮和挥霍,西秦王宫的事物是一点都不肯管。
文政当初也没指望姬沫可以帮他治理这个国家,只是姬沫每日这么挥霍,尤其是在这个战争年代实在是不可饶恕的事情。
“姬沫……人都会变成这样吗?”文政有些难以接受,母后变的爱财离开了他,现在自己最爱的这个女人也要离开他了吗?
姬沫不会是那种爱财之人,可是去了一下东齐之后为什么就这么的反常了呢,一天比一天反常,一天比一天的过分。
莫非这个不是姬沫?只是有人借着姬沫的样子去坑骗而已吧!
姬沫以前从不是这个样子,文政停住了手里的笔,这个姬沫如果是个假的那么真的姬沫去了哪里,那么这个假的姬沫存在这个王宫里究竟是为了什么?
“王上!”一声娇滴滴的呼喊从大殿外面传了过来,大殿周围站着服侍的侍从都不由自主的打了一个寒战,背着个格外娇柔做作的声音给渗的不轻。
文政揉了揉额头,对王后突然来到十分的头疼。
姬沫怎么可能会是这个样子,这绝对不是姬沫。
一身大红色暴露的冠服,发髻上插满了琳琅满目的金银饰品看起来俗套又繁琐。
“王上!匿好久没有陪人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