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火熄灭,经过一夜的焚烧,万物都重新归于平静,清晨的晨雾和烟尘交杂着,在这神秘的丛林里蔓延扩散。
柳若寒猛然从地上坐了起来,有些愕然的看着这荒凉的丛林站起身来。
“姬沫!”柳若寒呼喊道,清澈的声音在这丛林里回荡,可是却唯独没有姬沫的应答。
柳若寒飞快的跑向那原本的营地,所有的帐篷和没有来得及撤走的粮草此刻都化为了灰烬,暗火燃烧,冒着些许的青烟。
地上横陈着许多士兵的尸体,有西秦的士兵也有南楚的士兵的尸体。柳若寒一个个的翻了过去,独独没有看见姬沫的身影。
柳若寒不禁轻轻松了一口气,坐在这片废墟上,目光突然落到了一片微微隆起的灰烬上面。
柳若寒飞快的走过去,把那埋在灰烬下面的那一把匕首给抽了出来,果真是姬沫用的那一把匕首。
姬沫不可能无缘无故的丢下这把剑,肯定是遭遇了什么不测。
柳若寒眼神低沉下来,充满了杀意,不止只是因为姬沫,而是因为对着南楚土地的憎恨。
身后一阵脚步声传来,文寒带着数名士兵跟了过来,看到柳若寒十分愤恨的握着姬沫用的那把匕首,文寒心里自然是猜到了什么。
“听到你喊姬沫的名字,我便跟了过来。”文寒说道。
“姬沫昨晚为了掩护士兵突围被南楚偷袭的那些士兵给抓走了。”
柳若寒把剑收回腰间,冷声道:“猜到了,我马上去救她。”
文寒拦住柳若寒道:“我已经把这件事报给了王上,等到三日之后西秦的大部分的军队就会赶到,到时候再救姬沫也不迟。”
柳若寒听到文寒这么说,眼睛里面闪过一丝怒意。
“姬沫在你们眼里就这么的毫无价值吗?你知道她落到南楚这些人的手里会是什么下场吗?你知道这南楚使者会怎么对她吗?”柳若寒质问道。
文寒慢慢松开拉着柳若寒的手,觉得此刻也是没有任何理由去阻拦着柳若寒了,柳若寒孑然一身无所顾忌,可是他是将军统领三军,怎能像她一样的洒脱。
柳若寒执意离开,文寒也没有再去继续阻拦,他现在更担心的莫过于军中伤员和粮草。
此次偷袭他们毫无防备,粮草损失了大半,救出来的粮草有限,也不知能不能撑到支援的士兵赶过来。
更重要的是这些药物,此次士兵们都受伤严重,在这潮湿的环境里天气越来越暖,若是处理不当恐怕感染下来会死更多的人。
“文书可成功送出?”文寒问向一旁的哨兵。
“信使已经是尽全力去护送文书回都城,想必王上很快就能收到。”那个哨兵答到。
“安定王爷呢?”文寒问道。
“现在应当还在南楚。”哨兵想了想小声的说道,随后有些担忧的斜眼看了文寒一下,看到文寒那有些铁青的脸赶紧把头低了下去。
这次被偷袭文寒有着推脱不了的责任,安定王爷司容本是应当留在东齐那片土地替西秦镇守,可是司容却非要来这南楚找他。
本以为可以商量着夺取王位一事,谁知这个司容早就和南楚商量好了,竟然趁他放松警惕之时直接背叛了他。
昨晚正是司容手底下的士兵队伍守夜,这番倒好,让他来了一个万劫不复。
怪不得昨晚姬沫来到这里他都没有出面,原来是早有策划,只不过文寒还是想不清,这个司容到底为何会选择在这个时候造反。
早不造反晚不造反,偏偏挑在姬沫回来的时候造反,莫非这一次也是冲着姬沫而来?
文寒突然觉得自己的额角有些疼痛,忍不住揉了揉,这姬沫到底也只是一个女子,究竟为何会被这九州之内的邪人所追捕呢?
被关在水牢里的姬沫忍不住打了一个喷嚏,手脚均被这重重的铁链给锁住,这直接没到脖颈的浊水,一时间让姬沫有些想要作呕。
她在这里已经泡了有一晚,整个身体都觉得有些发胀,寒气头骨,关节处疼的狠。
“把她带上来吧。”一个熟悉的声音从头顶的窄桥上传了过来。
姬沫抬头看了过去发现正是那南楚使者。
南楚使者依旧是一身暗紫色微微偏黑的袍子,看起来比之前的那身冠服贵重的多。
“把她手链脚链打开!”南楚使者看到姬沫被绑住手脚关在水牢里顿时向四周的人呵斥道。
姬沫活动了一下被磨的有些发红的手腕有些疑惑的看向南楚使者,一时间不知道南楚使者究竟想要干什么。
“将军受寒了。”南楚使者说道,竟然脱下了自己那一身华丽的官袍想要披到姬沫的身上。
姬沫不着痕迹的躲开,斜眼瞥了瞥南楚使者,心中自然是明白黄鼠狼给鸡拜年不安好心的道理。
“是这有什么话还请直说,不要这么的惺惺作态!”姬沫毫不留情的说道。
看到姬沫如此不给情面,南楚使者笑了笑,道:“将军和南楚未来的国王那么交好,像我这种做臣子的自然要好好的对待将军。”
姬沫有些疑惑的看向南楚使者,她和南楚未来的国王交好?没搞错吧。
“使者,我想你是搞错了,我在南楚可是没有任何相识的故人。”姬沫冷笑一声说道。
这次不知道这个南楚使者又想搞出什么花样,她还是小心点为妙。
南楚使者看到姬沫这个冰冷态度自然是早就做好了心理防备,冲姬沫耐心解释道:“柳若寒现如今可是南楚王室贵族中唯一的血脉了。”
南楚使者这句话一出,姬沫眉头立刻皱了起来,心里一阵嫌恶,道:“柳若寒和南楚没有丝毫的关系,还希望使者可以明白。”
南楚使者早就料到姬沫会这么说,笑了笑道。:“柳若寒做这南楚的国王是最好的选择,我需要的只是一个名分,我想柳若寒会同意的。”
姬沫瞪了南楚使者一眼,心里实在是猜不出这个恶毒的女人会用什么下三滥的招数逼迫柳若寒就范。
“南楚原来的国王呢?被你杀了?”姬沫问向南楚使者,心里自然是明白南楚使者这是在忙着给自己找傀儡呢。
南楚使者叹了一口气,走到姬沫跟前有些惋叹道:“这南楚王室越来越人丁稀少,我只不过是除掉了几个异己,谁知竟然是成了这个田地。”
“这个南楚国王我本是想给他一个下马威,好方便我来控制,谁知他竟然吓得痴傻了起来,堕入冰河中得了风寒久治不愈。”
“他死后这个王位自然要留给王室的人,我知道柳若寒并不在乎权贵,她只在乎你,只要是我控制住了你,不怕她不会听我的。”南楚使者伏在姬沫耳边说道,最后竞还笑了笑,本就幽邃的眼眸此刻更显邪魅。
“不,我不会让她帮你的!”姬沫后退一步和南楚使者拉开距离。
“你也不必找傀儡了,南楚迟早是要灭亡,文政绝对不会放过南楚的!”姬沫说道。
“而且柳若寒是女子,南楚的这些臣子怎么会甘心臣服于女人?”
南楚使者笑了笑,冲身后的那些侍从摆了摆手,这些侍从立刻上来把姬沫给团团围住。
“若你不说柳若寒是个女子,你觉得会有人怀疑柳若寒的性别吗?”南楚使者凑到姬沫耳畔说道。
姬沫心底里突然传来了一阵颤栗,她感觉自己又一次间接的害了柳若寒。
“想必国王看到将军应当会很开心,就把将军带到国王的别院让两人好好的交流交流日后传位之事。”男声楚使者见姬沫不再说话,随机便命周围的侍从把姬沫给带了下去。
姬沫也不想再和这南楚使者多费口舌之争,所幸直接跟着这些围过来的侍从直接去往了囚禁南楚国王的地方。
这个南楚使者早在第一次见面时姬沫就清清楚楚地感觉到了此人绝非善茬,可是竟然想不到会如此的难以对付。
“将军,请!”左右的侍从对姬沫也是难得的尊敬,待姬沫走进这囚禁南楚国王的院子立刻把门给关闭。
姬沫看着这四周衰败的景色,眉头不由得皱了起来。
“美人!你来陪本王了!”还未等姬沫坐下来,一个披头散发的油腻男子便疯疯癫癫的冲了出来,直接奔向姬沫就想要把她给一把抱住。
姬沫转身躲了过去,直接跳到了石桌上居高临下的看着这个被折磨的没有人样的国王,有些不忍的把目光转向了别处。
虽说她对南楚没有什么好印象,可是终究是完好的一个人啊,南楚使者何必如此对待,竟将一代国王给虐待成了一个傻子。
“我不是你的美人!”姬沫直接了当的说道,她不惹这个疯子,这个疯子不惹她,待到天黑她想办法逃走,才不会来这个南楚的王宫呢。
“美人,你跟本王一起进屋,本王把所有的东西都给你,把这整个南楚国都给你。”没想到姬沫站在石桌子上并不管用,这个南楚国国君竟然直接跳起来趴在桌子上抱住了姬沫的大腿。
姬沫看到这样一个油腻的陌生男子曾着自己的大腿不放,反射性的抬起腿直接踢了过去。
这个国王本就是经不起什么大风大浪,受姬沫这么一踢竟直接飞了出去,跌落在地上久久不能爬起来。
“该不会是踢死了吧。”姬沫知道自己刚才的那一脚确实是没轻没重的,可是也不至于死人吧。
“喂!你没事吧。”姬沫赶快走到那人的身旁一把把南楚国王给拉了起来,南楚国王鼻息尚存,看来只是晕了过去。
姬沫心里一阵无奈,叹了一口气,心里也着实同情起来了这个国王。
同样是国王,一个在这里苟且偷生疯疯癫癫,而文政却可以把王国治理的那么好,看来能统一九州也是有原因的。
“进屋躺着去吧!”姬沫拖起这个疯子国王向室内走去,好不容易把这个南楚国王那肥肿油腻的身子给甩到了床上,姬沫赶紧伸了伸腰,觉得自己的腰差点给压断。
“别动!”
忽然姬沫觉得自己的腰直接被人抱住,姬沫低头看去,险些没气的吐血。
原来这个南楚国王刚刚是在装疯卖傻,此刻正紧紧的抱着姬沫的腰做着噤声的动作。
“滚!”姬沫向来讲究男女授受不亲,这个南楚国君靠着装疯卖傻对她动手动脚姬沫怎么可能会忍下去,抬手就要打下去。
“我知道你是西秦的将军,我也是迫不得已,求你一定要把这个交到南楚王室的手里。”南楚国君飞快地说道,伸手把一个巴掌大的东西悄悄的塞到了姬沫腰带里。
还未等姬沫掏出来看看是什么东西,便有大批的侍卫直接冲了进来。
“美人!快来服侍本王吧。”南楚国王看到这些士兵冲入立刻又恢复到了疯癫状态,抱着姬沫的腰死活不松手。
“把他拉开!”姬沫飞快的收好腰间的那一物件,冲冲进来的那些侍从命令道。
原来这个南楚国王也不傻嘛,知道自己被监视了,竟然想到了这一招来传递消息。
“将军,国王头脑出了问题,可对将军说了什么,给了将军什么东西吗?”一个女官模样的嬷嬷走过来问向姬沫。
姬沫撇了那个嬷嬷一眼,心里早该就猜到这个南楚使者不会如此好心的让她来见这个南楚国王,原来是想要利用自己去从南楚国王身上得来什么东西啊。
“我和他素未谋面,他怎么会送给我东西。”姬沫冰冷说道。
那个嬷嬷仔细的瞧了瞧姬沫,想到自己刚才进去的那么急,这王上应该也没有时间给姬沫东西。
“那将军就在这里好好休息,老奴就在外面,时刻可以进来,将军有事直接吩咐就行了。”那个老嬷嬷说道。
姬沫点点头,南楚国君刚刚塞给自己的那块东西紧紧的握在手里。
姬沫看向屋内那镇静下来继续装疯卖傻的南楚国君,双手轻轻摩挲,方方正正刻着花纹,倒像是玉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