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朔方,这个夜明珠的光为什么会这么昏暗。”文政突然问向朔方,和刚刚的话题完全不搭边。
朔方听到文政这么问,神色顿了顿,道:“昔日,王后因为嫌弃这个夜明珠的光芒太过于刺眼致使她不能好好入睡,所以便把这里的每个夜明珠都给遮上了一层薄薄的黑纱。”
朔方说完抬头看了一眼满脸彷徨的文政继续道:“内侍也曾想把这个黑纱给拿下来,可是王上却一直不愿意,说是王后还会回来。”
听完朔方说完这段话,文政轻轻的揉了揉自己的额角,他记起来了,自己的确是说过这些话,只不过最近心绪乱的厉害,好多事情不管自己想不想要忘记,全部都消散了。
“把这些夜明珠上的黑纱都给撤了吧,晃眼。”文政说道。
朔方看了看,觉得这光线的确是有些太过于昏暗了,这样长久下去,实在是太伤眼睛了。
朔方走到一排排夜明珠前,轻轻的把这些黑纱给挨个摘下来,摘到一半忽然意识到自己是来禀告消息而不是来陪王上怀念姬沫的呀。
想到这朔方不由得有些懊恼,一把丢下自己手里的黑纱快步走到文政身边道:“王上,现在不是追究黑纱的时候,而是那个晴儿真的是南楚来的奸细。”
文政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在处理政事时思绪跑偏不由得有些气愤,随即揉了揉有些疼痛的额角道:“知道了,继续盯着她。”
“她有和你说什么吗?”文政问向朔方。
朔方点了点头道:“他找到我让我协助她坐上王后的位子,并且让我把王上的一举一动和喜好都告诉她。”
听到朔方这么说,文政有些厌恶的皱了皱眉,道:“去把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告诉她,不要让她心里产生什么怀疑。”
朔方得到命令,随即道:“今晚晴儿好似去找了孟凡。”
“孟凡?”文政眉头皱的越发的紧,双手轻轻的叩了叩厚实的桌面,眼神越发的幽邃,看来孟氏家族该油尽灯枯了。
夜晚无穷的长,孟凡独自一人坐在孟府的房梁上,端着怀里的酒杯赏着天上的这轮明月,心里无尽的怀念起自己父亲还活着的时光。
当初他的父亲还在时,这整个孟府都是热热闹闹的,每个侍卫都是那个的井然有序各司其职,可是现在一切都变了。
这个孟府里的家眷,父亲昔日的小妾全部都携带着自己尽可能能带走的东西离开了这个王府,整个王府人去楼空,昔日无比热闹的府邸此刻就剩下了他一个人。
就连那些守着王府的侍卫也都纷纷懒散起来,和他一样要么抱着酒杯偷喝两口,要么就去私会自己的情人,当真是萎靡不振。
“昔日的大将看到自己的儿子成为这幅烂泥扶不上墙的样子,不知会不会气的从棺材里跳出来。”姬烟晴站在房梁上冲孟凡冷嘲热讽道,抱着膀子一副看好戏的样子看着孟凡。
孟凡不悦的抬眼看向姬烟晴,当看清姬烟晴的面容时手里的酒杯不由得直接砸落在了地上。
“姬沫!你是怎么来这里的?你不应当去往南楚吗?”孟凡皱了皱眉头问道,对这换上女装的姬沫有着几分疏离。
姬烟晴十分满意孟凡的态度,轻轻遮住口鼻笑了笑道:“将军当真是不记得我了?”
孟凡目不转睛的盯着姬烟晴,确实是和姬沫一模一样的容颜,可是这拐弯抹角的说话的方式却有点像姬烟晴。
“你不是姬沫?”孟武有些肯定的说道,姬沫绝对不会这么妖媚,姬沫向来都是直来直往的。
“将军,我是王上今日从北燕带回来的女子啊。”姬烟晴走到孟凡的身边说道。
“你父亲怎么死的我可是一清二楚呢。”姬烟晴说道。
孟凡听到姬烟晴提到自己父亲的死,心里再次掀起波澜,本就是喝了酒有些泛红的脸,此刻已经涨的通红。
“你到底是什么人?”孟凡没有那么多耐心听着姬烟晴四处给他绕弯子,干脆了当的问道。
虽然眼前的女子不明说,可是孟凡心里清楚,能完全易容成姬沫的样子,就连他都分辨不出的人绝对容不得小觑。
“别去想我是谁了,你现在需要知道姬沫不禁要杀了你的父亲,还要去杀了你!”姬烟晴凑到孟凡跟前说道。
孟凡被姬烟晴这么一个靠近吓得有些向后仰,险些跌落在屋檐下,看到孟凡醉酒失态的样子,姬烟晴晴晴捂住口鼻笑了笑道:“将军如此胆小,也活该败坏了门庭。”
听到一个女子如此的嘲笑自己,孟凡心里涌起一阵羞耻,随即站起身来怒目看向站在自己跟前的姬烟晴。
“你说谁败坏门庭?”孟凡怒声反问道。
姬烟晴不屑的看了孟凡一眼道:“将军看看这冷清的府邸,不是败坏门庭是什么?若是孟武将军还活着,恐怕会气的直接打死将军吧。”
孟凡此刻被姬烟晴这尖酸刻薄的话语给气的说不出任何反驳的话来,直接想提起手里的剑直接砍了跟前这个不知死活的女人。
“将军现在有两条路可以选。”姬烟晴在朔方提起手里的剑时突然开口说道。
“第一条路便是将军乖乖听从王上的安排,最终被姬沫给害死,像你父亲惨死一般,死得不明不白,第二,便是你听从我的命令,我们两个一起杀了姬沫。”姬烟晴说道。
孟凡听到姬烟晴这么说,心里动摇起来,把手中的剑给轻轻放了下来。
“将军想要怎么选呢?”姬烟晴追问道,看到在思考犹豫中的孟凡不由得勾了勾嘴角。
“我和你合作你有什么好处?你的目的是什么?”孟凡缓了缓问道,他不相信这么尖酸刻薄的一个女人会无缘无故的来找他帮他。
杀了姬沫是个很诱惑人的事,如果要他付出的代价他可以承担,那么他毫不犹豫。
“我和将军只不过是互帮互助,我想要杀了姬沫取而代之成为西秦的王后,将军只不过是想要杀了姬沫为父报仇,我有我的势力,将军有将军的军队,我们两个联合在一起岂不是变的更加强大?何乐而不为呢?”姬烟晴说道,双眼放光。
对于劝说孟凡她心里还是十分有把握的,毕竟像孟凡这样的人,实在是很容易就给激怒,她记得南楚使者说过,一旦一个人被敌人激怒,那么他就离失败不远了。
孟凡听到姬烟晴这么说,神色松动了几分,道:“我只想杀了姬沫。”
“我也只是想杀了姬沫,既然我们两个目的相同,那么为什么不合作呢?”姬烟晴继续说道。
“如果我和你合作,那么我有什么好处呢?你能有什么帮的上我的呢?”孟凡冷静下来问向姬烟晴。
姬烟晴笑了笑,孟凡已经上钩了,比她想象的还要简单些。
“当初孟凡将军能够在攻打东齐时把所有的功劳都从你的父亲手里抢过来,无非是因为杨帆是姬沫的养父,完全是沾了姬沫的光。”姬烟晴轻轻的抚摸了一下自己这张酷似姬沫的脸道。
“我若是能得到你的帮助支持坐上王后的位子,那么一切好的事我不都会推到你的身上吗?”姬烟晴诱惑到。
孟凡听到姬沫的名字,觉得自己的头脑涨的厉害。
“可以。”孟凡思索了片刻说道,只要是能杀了姬沫,只要是可以得到王上的青睐坐上西秦大将的位子,对他而言都是值得的。
姬烟晴听到孟凡亲口答应,一时间喜上眉梢道:“以后我们就是一条战线上的人了,日后攻打南楚你只要全部听从我的命令,到时候我保证你将会杀了姬沫并且成为这西秦最厉害的将军。”
孟凡已经听不得别的话,满脑子想的都是姬烟晴对自己的保证,整个人的心不由得更加的漂浮。
“我现在该回王宫了,你要做的便是听从我的命令。”姬烟晴最后说道,十分迅速的消失在了黑夜里。
姬沫和柳若寒走在去往南楚的路上,此次去守边,姬沫并没有带多少士兵,仅仅只是把之前她曾经带过的兵和曾经在杨帆手底下的士兵带在了身边。
对她而言,还是熟悉的人带兵打仗更能放下心来。
在战场上,保不齐会再有像孟武那种背地里放箭的人。
这正好赶上了开春的季节,春雨丝丝绵绵的下着,这原本无比平坦的山道此刻变得无比的泥泞。
姬沫的心从一早就感觉有些谎,尤其是这淅淅沥沥的雨砸落在马车的车顶发出稀稀拉拉的声音去,更让姬沫觉得心慌。
姬沫在马车里面觉得十分的胸闷,所幸直接掀开帘子走了出去。
开春季节,万物复苏,从西秦去往南楚的路上都是绿山与清水,经历寒冬这些树遇见春日的阳光纷纷露出了新芽,去年的积雪也纷纷都化了开来。
“将军,我们是不是该加快步伐啊。”一个跟了姬沫许久的老兵走到姬沫跟前提醒道。
“这春雨把寒冻积雪都给化开了,沿途都是陡峭山石,若是雨再加大,很有可能遇上泥石流啊。”那个老兵满脸忧虑的看着自己头顶的这片天。
雨水依旧是淅淅沥沥的下着,姬沫才刚刚从马车里出来一身的素衣便被雨水给打湿,贴在身上寒气透骨格外的难受。
“柳若寒呢?”姬沫环顾四周,本以为柳若寒会在马车外面等着,可是出来之后却发现柳若寒并不在外面守着。
那个老兵摇了摇头,道:“刚刚似乎是到了军队后面就一直未跟上来。”
姬沫看向四周,雨却在这时越下越大,始终不见柳若寒的影子,姬沫心里不由得有些焦急。
“你们先加速前进,尽快驶出这个峡谷。”姬沫站在马车上冲跟在后面的军队喊道。
“将军,快些下来吧,莫要伤了风寒。”那个老兵看到姬沫如此再这冰凉的雨里淋着,心里不由得担忧。
此次离开西秦他们带的草药很少,这个小将军看起来本就瘦弱,若是再感染了风寒,可不一定熬得过啊。
“你带着他们继续向前,我在后面跟着。”姬沫把那老兵推进马车里,抢过老兵得马便赶到了队伍的最后面。
长长的队伍一字排开,人并不多,走到军队的最后面姬沫也没有看见柳若寒的身影。
姬沫顺着来时的路飞快的向回跑去,这一路上山路陡峭,莫非是柳若寒在半途中摔下了山崖或者是遇到了土匪?
姬沫心里有些懊恼,从一早就心慌,那时她本就该跑过去看看柳若寒,柳若寒最近这么怪,他本来就该去好好的关注着柳若寒的啊。
“柳若寒!”姬沫冲那空荡的峡谷呼喊到。
声音层层回荡却不听见任何人的回应,雨水砸到脸上划进嘴里有着些许的苦涩。
姬沫看着那延伸到远处的山路,弯弯曲曲,心中犹豫了片刻便驾马飞快的冲了过去,柳若寒不会不辞而别的,一定是出了什么事。
未跑出多远,一阵地动山摇伴随着沉闷的轰隆声,姬沫扭过头赫然发现自己刚刚途径的地方直接塌方了。
冰层融化土壤松动,再加上着连绵的细雨,本就不该走山路的,姬沫有些焦急的冲了回去,先前的那些士兵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况,柳若寒此刻也下落不明。
姬沫忽然感觉自己的头脑有些疼痛,赶紧下马想要上前看一看到底有没有士兵的伤亡,可是随即便又滑下来了一堆巨石。
姬沫飞快的跑了开,险些被这巨大的石块给砸住。
“柳若寒你在哪?”姬沫喊道,依旧是无人应答。
“将军,你可还好?”滑落的山坡的对面传来了姬沫带来的西秦士兵的呼喊声。
姬沫心稍稍安定下来,喊道:“我没事,你们请点好士兵继续前进,我去找柳若寒。”
未等对面的士兵应答,姬沫飞快的骑上马便向回赶了回去,周围沿路的山坡也都土层松动,姬沫心里不由得有些心惊胆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