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头,你看到第八层那七个宾客了吗?那都是西秦贵族里面最为顽劣的贵宾,身上除了大把的钱没有任何用处,但确实是顽劣成性,一夜便能挥霍掉半个家底,你可少去招惹他们。”人皮婆婆指了指那七位排列而坐的几名鲜衣少年说道。
姬沫并没在意,西秦国里的旧贵族确实是非常多,下一代子弟多半是富养而成,除了玩乐不会其他本领,看来西秦需要清理的不只是那些邪佞奸臣还要有这一类无所事事的贵族子弟。
几位贵族子弟察觉到姬沫,纷纷被姬沫的容颜有所吸引,姬沫天生漂亮,加之所穿衣料又都是西秦王命制衣坊特地定制,虽算不上奢华,却也是简朴得当十分静雅,配上姬沫那淡漠的琥珀色眼睛,更是让人折服。
“敢问姑娘芳名?”一名红色衣袍的白面少年高声问道,颇为放荡。
姬沫漠然不理,那男子周围的几名少年纷纷出声嘲笑,不住的调笑起姬沫。
人皮婆婆面色不善的用竹棍敲了敲地面,声音苍老嘶哑道:“斗奴即将开始,还请各位不要喧哗!”
第八层那几个贵族子弟好像也是很忌惮人皮婆婆,立刻止住笑声,眼神却还是不断的瞟向姬沫。
人皮婆婆身旁的一个大汉吹了一口呼哨,斗奴场陡然静了下来,几秒之后,地上的铁链慢慢打开,地面下爬出几个浑身是血不着寸缕的奴隶,面部刺着斗奴场的刺青,口中舌头被连根拔出,一个个的张大嘴巴发出野兽般的嘶吼,相互厮杀在一起,让姬沫不禁想起野外抢食吃的疯狗。
“这只是开始,今晚要斗的是那个无法驯服快要饿死的奴隶。”人皮婆婆淡淡说道,严重泛着残忍的寒光。
“快要饿死?”姬沫疑惑。
“你看到那个女奴了吗?自从来到这里已经三天之久,身负重伤却不曾吃喝一口,她已经徒手撕碎了我好几个血奴,我从不做赔本买卖,她估计活不久了,临死前也要让她斗一斗,给我拼一些钱财才是。”人皮婆婆算到。
姬沫看向那女奴,依旧是静静的斜倚在栏杆上,没有任何声响,手指蜷缩,尽是血肉,隐隐几片指甲翻起,血肉模糊。
“开始了。”人皮婆婆说道。
斗奴场中间的那个巨大的铁笼慢慢打开,里面的那个女奴听到动静慢慢的抬起头,黑色带血的长发从脸颊滑落,一张本是十分好看的脸上斜横着一道道疤,触目惊心,毁了所有美丽,一双眼睛很是淡漠冰冷,十分平静,好似是看淡生死的平静。
姬沫心中一惊,从座椅上直接站了起来。
是柳若寒,她还活着,被送到炼奴场三天,算来正好是王宫狩猎遇刺那天,柳若寒以己之力,与八名九州之内最为高强的刺客死斗,竟不想还能活着?
铁笼的门被打开,几名训练好的血奴纷纷冲向瘫倒在地的柳若寒,失去神志与人格,眼里全是厮杀与血腥。
柳若寒慢慢的站起身,冷笑一声,在众人看来化脓的伤口外翻格外的狰狞,却让姬沫心底抽搐了一下,几名血奴已经开始发起了进攻,姬沫飞身从九楼跃了下去,衣诀与发丝一同翻飞,直直的扑到了柳若寒的身上,柳若寒踉跄的接住姬沫,失神的眼睛中恢复了光彩,满是诧异。
姬沫的这个飞身一扑让周围的血奴忌惮的后退几步,满座的宾客更是惊讶的说不出话。 姬沫看到柳若寒的一身伤疤,心中愧疚抽痛,脱下自己的外袍飞快的披到柳若寒身上。
“对不起!”触碰到柳若寒身上的粘稠血污,姬沫愧疚道歉。
柳若寒惊愕的看了姬沫许久,半晌终于笑道:“我还以为你死了呢!”
这一笑发自内心,柳若寒的双眼变得十分柔和,像是破冰的春水,活力盎然。姬沫看的有些痴,转即心又疼了起来,为了还她一个恩情,竟如此拼命。
“你跟我走行吗?”姬沫突然问道。
柳若寒有些惊讶,松开姬沫问道:“你不知道我是什么身份吗?现在九州之内的杀手团都留不得我,你带着我更会受到牵连。”
“无所谓,只要你愿意,我无论如何都会护着你!”姬沫坚定的说道。
“你不是神,不是魔,不是妖,你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你怎么护着我?”柳若寒轻笑一声问道。
姬沫无言以对,她现在身中剧毒,解药连那活了百年的左祭祀都不知,连一年都活不到的人谈何保护另一个人。
柳若寒又笑了笑,轻轻摸了摸姬沫的头,继续说道:“我保护你还差不多。”
姬沫眼睛突然亮了一下,内心的反差忽觉的有些大,让她有点措手不及。
周围的人从惊讶中逐渐恢复过来,窃窃私语的谈论着姬沫与柳若寒,八层的那几个顽固子弟更是过分的向下抛出血腥的肉块砸向柳若寒和血奴以激起他们的愤怒,让他们开始残杀。人皮婆婆满眼深意的看向姬沫,面容无笑,不知在想些什么。
周围血奴蠢蠢欲动,伺机待发,柳若寒打起精神把姬沫护到了身后,姬沫抬头看向九层的人皮婆婆喊道:“婆婆,你刚刚说斗奴场里的奴隶任我选一个带走,那么现在我要带这个人走,你同不同意!”
人皮婆婆不再说话,眼睛幽幽的看向姬沫,周围的人纷纷起哄,他们今天大多都是冲斗奴场新进的这个能手撕血奴的女人而来的,若是姬沫把这个女人带走,他们今天岂不是白来?
人皮婆婆身旁站着的那个身形魁梧的大汉,凑到人皮婆婆跟前轻声提醒道:“婆婆,万不可答应她,如果她把这个奴隶带走,那么斗奴场里的这些宾客该如何应付,那么斗奴场的利益何在?”
声音虽轻,姬沫和柳若寒却听得真切。
人皮婆婆沉吟半晌,低声询问到:“丫头还是换一个奴隶吧,这个奴隶,实在是不方便送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