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宦官惊异的看着姬沫,对姬沫的命令很是怀疑
“王后……王上何时回宫?”
“王上从未离宫!”姬沫冷冷道。
那个宦官有些搞不懂姬沫再说些什么,但却从那冰冷的语气中隐隐感觉有些不妙。
“王上得了天花,隔离在了朝乾殿内。”姬沫冰冷毫无感情的说道。
宦官愣在原地,姬沫撇了那宦官一眼,慢慢的向朝霞殿走去,她现在想睡觉,什么都不想,只是希望一觉醒来,这一切都会结束。
姬沫静静的躺在床塌上,睡惯了朝乾殿的鹅绒床铺,再来这朝霞殿,倒是睡的极不习惯,久久不能入睡。
“柳若寒,给我讲讲故事吧。”姬沫看向站在床塌旁守卫的柳若寒说道。
柳若寒微微低头看向姬沫,嘴唇微动,似乎是想说些什么。
“你的故事也好,别人的故事也罢,我就是想听一听故事。”姬沫道。
“为何?”
“我父母死的早,记忆中记得睡觉前母亲都会给我讲故事哄我入睡,自从母亲死后,我再也没有听到过故事。”姬沫声音低沉,想起母亲,眼角一滴泪水滚落。
柳若寒蹲下身来,修长的手指轻轻擦掉姬沫眼角的泪水,这是姬沫第一次哭,却不想也被人看到了眼里。
“二十七年前,有一个杀手组织,他们把每一个捡回去的孩子都训练成杀手,这个杀手组织管理极其严格,每个人都要抛弃七情六欲,孤独终老,然而有一对男女相爱了,他们偷偷生下了一个女孩,被组织的人发现便被处死,两人苦苦哀求,仅仅只是留下了那个女孩,背上带着罪恶的刺青。”柳若寒和姬沫离得很近,姬沫几乎可以感觉到柳若寒骨子里的那股冰冷阴狠从何而来。
“那个女孩从小便被人嘲笑欺辱,有一天一个女杀手取了一个大人物的首级,获得了极大的赞美,她傲慢的走到了女孩面前,拔剑指向那女孩,她说,只要是那女孩能杀了她,她便不会再欺负她。”柳若寒道。
“后来怎么样了?那女孩杀了她?”姬沫问道。
柳若寒摇了摇头,随后又点了点头,道:“那女杀手在关键时刻让了女孩一把,那女孩便毫不犹豫的杀了那女杀手,女杀手死了,整个杀手组织的人极为愤怒,因为女孩杀了他们的信仰和崇拜,女孩被打的半死,丢进了峡谷内。”
“那女孩死了吗?”姬沫向柳若寒凑了凑,问道。
“峡谷内的雪非常厚,那个女孩没有摔死,她吃雪,嚼树根,流浪。九岁那年,她快饿死了,她亲手杀了一个赶路的书生,从那书生书生手里抢来了半块馒头,她第一次感觉到杀人的快感,从那以后她就开始了杀人,为钱为生存。”柳若寒冷冷说道。
姬沫淡淡的看着柳若寒,双手轻轻搭在了柳若寒的肩膀上。
“那女孩是你对吗?”
柳若寒没有说是与不是,继续向下说道:“那个女孩,成为了最有名的女杀手,她杀光了那刺客组织里所有的刺客,成为了九州之内令人闻风丧胆的女杀手,冷酷无情,所有人都希望她死,在她的世界里除了冰冷就是阴毒,后来一个女孩来到了她的面前,那女孩救了她,她感觉这世界或许并不是只有恶,也有善。”
害一个人只是一瞬间的事,拯救一个人也只是一瞬间的事,可是大多数的人选择了去害人而非救人。
“故事讲完了,你可以睡觉了。”柳若寒替姬沫掖好被子,说道。
姬沫静静的盯着柳若寒,双手轻轻握住了柳若寒修长满是伤疤的手掌,“在身上刺青,一定很疼,但我希望以后,你能够过上正常的生活,不再以杀人为生!”
“姬沫,我会一直陪在你的身边,无论如何!”柳若寒凑到姬沫耳旁说道。
姬沫醒来已经是第二天早上,难以置信他竟然睡了一天一夜!
似乎是睡了太久了,姬沫感觉胸口疼的难受,脑袋有些沉和痛。
柳若寒端了一点饭菜来到了大殿内,全部都是姬沫最爱吃的绿色青菜,但在姬沫看来却是没有一点胃口。
“脸色怎么这么差?”柳若寒皱了皱眉放下手里的饭菜走向姬沫。
姬沫揉了揉头,坐在一旁的桌椅上,心中也不想说话,任凭柳若寒拉起自己的手腕把脉。
柳若寒面色沉重,看向姬沫,焦急的一把扯开姬沫胸口的衣服,一片紫红色的疹子,一块一块的,在姬沫雪白的胸口处慢慢蔓延,各外渗人。
“回床休息!”柳若寒抱起姬沫给放到了床上,挥散了宫里的宫人,把姬沫昨日穿的衣服全部烧毁,飞快的向朝乾殿走去。
“柳姑娘,王后怎么了,王后也得了天花?”一群宫人聚到柳若寒跟前焦急的问道。
“没有!”柳若寒冷冷道,王后只是操劳过度,不要打扰王后休息!”
“可是、可是萱儿公主也得了天花,整个王成得天花的百姓越来越多,尸首焚烧都来不及啊!”一个公公焦急的说道,很想进入宫殿看看姬沫。
柳若寒拔出自己的长剑,直接插进了宫殿门口的青石砖里,寒光四射,周围宫人硬生生的退后几步。
朝乾殿门口围着许多大臣,柳若寒站在大殿后面的柱子后面听了几句,倒也知道了一个大概。
东齐以长公主之死发兵西秦,西秦百姓多为患病,整个国家人心惶惶,农耕荒废,兵草难以虽能抵得了一时,却也扛不住东齐的纠缠啊,战事病灾凑到一起,可不是天要灭西秦吗。
“一定是那个妖后祸害的!当初她祸害了周南不知停止,还又来祸害我西秦!真是应该千刀万剐!”一个大臣愤愤的说道。
“这关王后什么事?一个女娃娃而已,能有多大能耐!”孟武反驳道。
“孟武将军说的对,此次西秦遭受如此之灾,多半是因为姚毒这个假宦官和西秦勾结,你们不去找姚毒算账,却把所有的罪责都推到王后身上,是我们这些做臣子应该做的吗?”
“王上病重,东陵王对朝政又是模棱两可,左祭祀则是没有任何动静,我们这些做臣子的当真是难啊!”
柳若寒不想再听这群大臣的舌战,直接进入了朝乾殿,朝乾殿内十分的安静,空无一人,文政坐在琪桌旁,对着一盘死棋暗自斟酌。
“姬沫得了天花!”柳若寒说道。
“给我药,姬沫得了天花!”柳若寒有些着急的冲文政说道。她极少着急,但这次是姬沫。
文政手微微顿了顿,手中的黑棋由于半晌又放了回去。
“宣儿也得了天花。”文政说道。
柳若寒看向西秦王,眼中有些阴郁,心中隐隐约约感觉到有些不安。
“药丸你吃了一个,文梁和那老妇人吃了两个,应该还剩两个!”柳若寒看着文政说道。
文政拿出那药瓶丢给了柳若寒,面色比黑夜还深。柳若寒打开活塞,只剩下了一粒药丸静静的躺在她的手心中。
“应该还有一个!”柳若寒说道。
“给了文杰,他现在是摄政王,不能得天花!”文政道。
柳若寒握着手里的药丸微微施力,很想把这个药丸给碾成两半,很想救活姬沫和萱儿两人。一个年纪尚小,又是西秦唯一的王室公主,以后有着无限可能,另一个则是一个命不过一年的傀儡王后,却是她心头的挚爱,孰轻孰重,如何抉择,很难!
“她会把解药给萱儿!”柳若寒想着姬沫对宣儿的宠爱,慢慢说道。
文政不再说话,看着整整密密麻麻的一盘棋,陷入沉思,半晌道:“一个棋子也不能少!”
“棋子?他们与你而言都是棋子!”柳若寒声音冰冷。
“我把姬沫待到左祭祀那里!左祭祀应该会救他!”柳若寒拿着药丸准备离开。
一声棋子落棋盘的声音如玉石相碰清脆一声响,文政声音阴郁。
“不可,王后此刻不能离宫,而且得天花的消息也不能传出!”
柳若寒梦的转过身,看向文政的眼睛似乎是要喷火一般,“你是要她死吗?为了你所谓的王位你是要她死吗?”
文政淡漠的眼神中闪过一丝不忍,随即又狠下心来,冷冷的道:“让他坚持住,关键时刻就要来了,我酝酿了七年,我不会为了一个女人轻易毁掉这个王国!”
“你觉得她能活下去吗?”柳若寒问道。
“她若活着,我放她走,她若死了,等此事结束,我去陪她!”文政淡淡道:“我只是不想我的百姓再活在压榨中,更不想我的王宫充满了贪官污吏!”
柳若寒冷笑,眼神阴冷的看向文政,道:“你可知,当初她知道你得天花时她有多着急吗?”
文政不语。
柳若寒拿着药丸回到朝霞殿,文梁已经醒了过来,看着面色惨白发着高烧的宣儿满脸焦急。
“公主怎么了?”文梁问道,很是关心。
柳若寒瞪了文梁一眼,若是当初姬沫不去冷宫,没有接触文梁和那老妇人,或许,姬沫就不会中天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