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是怎么想的呢?”云析夜将这个问题抛回给池浩。
池浩思考了下,如实将自己的想法道出。
云析夜听罢却摇摇头:“庆王筹谋多年,固然占据上风,可咱们这位大公主,却也未必会输啊。”
池浩不大懂:“此话怎讲?”
云析夜耐心同他分析道:“你看,天行整国共计七十万兵力,其中十万最为精锐的,掌握在天行皇帝自己手上,负责守卫宫禁,剩下六十万,分别交付于六位大将军的手上,每人十万,便于他们相互制衡,彼此牵制。而如今六大将军,已有四位尽数归附于大公主,所以,如果单论手中兵权的话,大公主可比庆王足足多出了二十万。”
对啊,他怎么没发现。
池浩脑筋一转,恍然大悟。
这样算的话,兵力上是大公主占上风,而在声望以及朝臣的支持度上,是庆王爷占上风,如此一来,大公主和庆王爷,算是打了个平手了。
想不到,这大公主不显山不露水的,竟已将整个天行的大半兵权都掌握在了自己手里。
见池浩露出惊讶夹杂困惑的表情,云析夜放下手中记录着二人信息的调查纸,似笑非笑道:“不要小看女子,女子聪明起来,往往比男人更加难对付。”
池浩无地自容的低下头:“王爷说的是。”是他小看大公主了。
转念一想,又不解道:“那难不成,大公主胜局已定吗?”
云析夜勾了下唇,却毫无笑意道::“倒也未必。现在最重要的,就是看最后这十万禁军落在谁手上了,倘若落在大公主手上,那庆王便是败局已定,倘若落在庆王手上,双方倒还有的一拼。”
就是说,双方都未必会赢,也都未必会输呗?
“那咱们怎么办?”
云析夜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抬头时,轻飘飘丢出一句:“你忘了吗?天行国如今的禁军首领可是咱们的人。”更准确的说,是南荣家的人。
这就是南荣家的厉害之处:无孔不入。
事实上,天衣天行天建天食四国的朝堂上,全都有不少南荣家安插的眼线,而且他们往往身处要位,掌握着第一手的,也是最重要的机密与资料。
只要云析夜一声令下,足可叫四国皆为之动荡。
“王爷打算怎么做?”池浩跟禾业不一样,素来是个一根筋的,很多东西,你不跟他直截了当的说明白,他总是想不通当中的弯弯绕绕。
云析夜用指节敲打着桌面,抛出重点道:“天行皇帝现在只是病重,还没有怎样。如果我们让其中一方占据了上风,场面必定会失控。”
池浩这才通透道:“所以王爷是想让最后那十万兵力归于庆王爷?”
云析夜赞赏地点点头:“不错,只有力量平衡了,才有咱们插手的余地。”否则,他们自己便已经决出输赢了,哪还有他们这些外人掺和的份儿?
“我明白了,属下这就去办。”
池浩自马不停蹄地去办正事了,另外一边,卫芷兰则抱着三姨娘的骨灰坛到了偏院。
卫芷梅刚到一个陌生环境,难免不适应。
虽说池浩安排的很妥当,拨了婆子丫头伺候她,但她平日在家里都是自己做家务,自己照顾自己的,猛地一下被人簇拥起来,多少有些无所适从。
卫芷兰到的时候,她正在吃晚饭。
这丫头下午刚挨了顿打,受了惊吓,整个人仍是惴惴,晚饭吃的也不多,就喝了口小米粥,吃了两个素馅包子,便再吃不下了。
婆子在旁边端着碗劝,她却只一个劲儿的低着头,跟受惊的小鸡崽似的,瞧上去怪可怜的。
“怎么了,王府厨子的手艺不合你胃口啊?那赶明,我亲自下厨好了,你不是很喜欢吃我做的西湖醋鱼吗?”卫芷兰风风火火走入屋内,打量着桌上那一堆精美的饭菜,未动声色。
卫芷梅一看到她,仿佛瞧见救星似的,眼睛都亮了:“大姐!”
“坐吧。”卫芷兰拉着卫芷梅坐下,冲一旁的丫头婆子们摆摆手:“把这些东西都撤下去吧,四姑娘不想吃就不吃了。”
丫头婆子们端着那些动都没动过的饭菜下去了,留在最后那个还贴心的给她们带好了门。
卫芷兰瞧着卫芷梅那双红通通的眼睛似是哭过,什么都没说,只将三姨娘的骨灰拿出来,小心而又郑重的摆在桌子上道:“喏,这是三姨娘的骨灰,我叫人拿回来了,回头我会让人找个清净的地方,好好葬了,这样,你每年清明,也有个凭吊的地方。”
“多谢大姐。”卫芷梅望着那简陋的骨灰坛子,鼻头一酸,弯下膝盖便要跪。
卫芷兰赶忙伸手托住她:“行了行了,咱们姐妹之间,整这些虚头巴脑的东西干啥?三姨娘生前待我如同亲生女儿一般,她走了,我自该同你一起尽孝才是。”言语间,隐隐露出悲戚的表情。
她能做的也只有这么多了。不过,有件事,她倒是一直有所怀疑,那就是三姨娘的死因。
虽说三姨娘一向身子孱弱,一年到头,有大半时间都是躺在床上的。
可好端端的一个人,说没便没了,她总觉得这当中有蹊跷。
想了想,卫芷兰拉着卫芷梅问道:“四妹啊,三姨娘走的时候,你可在她身边?”
“在的。”卫芷梅低下头,声音哽咽起来。
卫芷兰握住她的手,尽量放缓语气道:“那你给我讲讲,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卫芷梅想到那日的情景,悲从中来,将三姨娘当日是怎样撒手人寰的,一五一十同她讲了,说到最后,抱着三姨娘的骨灰坛子,哭的泪水涟涟。
卫芷兰瞧着怪不忍心的,怕她再这么继续哭下去身体会受不住,便不再往下追问,而是转移话题道:“罢了,不说这些伤心事了,说说你吧,怎么样?刚进王府,还习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