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是不说!”卫芷兰没功夫陪他玩这种装疯卖傻的游戏,如果他再不说的话,她先扒他一层皮再说。
云烨亦吓得缩成一团躲在墙角,捂着头嗷嗷大叫起来,十足就是个失去理智的疯子。
跟正常人还能讲讲道理,跟疯子,你要怎么讲道理?
倘若继续这样浪费时间下去,就算她真的打死云烨亦,也未必能问出些什么。
“太子殿下这是打算破罐破摔了呀。”卫芷兰提着鞭子将云烨亦逼进一个角落,让他逃无可逃。
云烨亦把头埋在自己胸前,一副弱小可怜又无助的样子。
卫芷兰半蹲下来,强忍那刺鼻的气味,隔着半透明的面纱,呵气如兰道:“也是,我如果是你,可能早就不想活了。权势没了,富贵没了,唾手可得的皇位没了,连太子之位都丢了,这样活着,还不如死了痛快,你大概……就是这么想的吧?”
一直执着地扮疯装傻的云烨亦在听到这句话时,终于有了反应。
他不再发抖,不再抽搐,也不再发出那种刺耳的尖叫。
他只是定定的蜷缩在那里,像一尊雕塑,如果不是他仍在呼吸的话,卫芷兰真要以为他是不是被眸中无形的力量给定住了。
“那如果,我可以帮你把太子之位给夺回来,不知道,太子殿下是不是就愿意说两句实话了呢?”卫芷兰无声地勾唇冷笑。
云烨亦终于抬起头来,清明的双眸哪里像是一个疯子?
“当真?”
果然,果然还和从前一样,自作聪明又好骗。
“太子殿下难道是在质疑南荣家少夫人的话吗?”卫芷兰站起身来,皓腕轻轻一翻,钢鞭在她手上凭空消失。
她居高临下的身姿,成功叫云烨亦瞧得一愣一愣的。
说起来他也够拼的。
为了让别人相信他是真的疯了,把自己搞成这个鬼样子。
要知道,他平时可是很讲究的,沐浴要用牛乳,衣服要熏香,鞋子服装全部要打理的一尘不染,半点脏污都不能有。
这点倒是跟云析夜很像,不知道是不是他们老云家基因里头自带的。
总之,就是随时随地都不能丢掉自己作为太子派头和仪态。
再看现在的他。
从头到脚脏污不堪,又是屎又是尿,稍微靠近一些,就能闻到她身上散发出的阵阵恶臭。
丢到街边,怕是就连最低贱的乞丐都要吐上两口唾沫。
为了保住性命,他真是豁出去了。
“你为什么想知道那两个人的下落?”大约是被卫芷兰的气场给震慑住,云烨亦开始慢慢卸下防备,但他还是表现得十分谨慎。
卫芷兰当然不会告诉她自己与卫芷梅的关系,只淡淡道:“六王妃临死前,曾托我照顾她唯一的妹妹,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我南荣家答应人的事情,自然不会轻易食言。”
卫芷兰?
她死前,竟然还见过南荣家的人?
云烨亦心有疑惑,但转念一想,卫芷兰与夜公子素来交好,当初卫芷兰与云析夜双双坠落山崖,为南荣家所救倒也不奇怪。
他顾不上想那么多,满心只惦记着卫芷兰刚才的话,将信将疑地问道:“是不是我告诉了你这两个人的下落,你就可以帮我拿回太子之位?”
卫芷兰转过身去,背对着他,语调冰冷,全无起伏:“如今你还有的选择吗?你以为这样装疯扮傻的,就能保住一条小命?你把公子当什么,把南荣家又当什么?一个死人,远远要比一个疯子没有威胁多了。斩草除根罢了,你是真疯还是假疯,又有什么要紧?”
这点云烨亦倒是没有想到。
他以为,自己扮成疯子,以夜公子那般道貌岸然的嘴脸,就可以放过他,换取一个宽容的美名。
孰不知,若是南荣家想取他的性命,可以找到无数个冠冕堂皇的理由,让别人觉得他死得好,死得该。
“好,我说。”云烨亦咬咬牙,到底还是松了口。
如今对他来说,保住性命才是最要紧的,只要能活着,让他做什么他都愿意。
更别说,卫芷兰还开出了这么诱人的条件。
……
卫芷兰没有在东宫多做停留,问完话便离开了,临走前,她告诫门口守卫:“把人给我看牢了,出半点差错,唯你们是问!”
兰夫人给人的印象一直都是温和柔婉的,第一次看到她如此色厉内荏的模样,守卫们一个个大气都不敢出,齐齐低头应下。
一路快马飞奔出宫城,卫芷兰并没有回客栈,而是来到城外一片树林。
在树林外的一处空旷草地上下了马,卫芷兰二话不说,提了把剑就要往里闯。
禾业赶忙眼疾手快地拦住了她:“你要干什么?”
卫芷兰反手将他推开,并未回答他的话,而是反过来问道:“我问你,这片树林里头,是不是有个山洞?”
禾业回想了下,模棱两可道:“好像是有吧。”
有就对了。
卫芷兰将长剑往腰间一别,拔腿就往里头冲。
禾业紧跑两步没有追上,索性一挥衣袖,在树林外树下一道透明结界。
卫芷兰跑的本来就急,冷不丁前头冒出一道结界来,她脚下刹不住车,一脑袋嘭就撞了上去。
“哎呦我去!”卫芷兰一个屁股墩摔倒在地,疼得她龇牙咧嘴,好半天都没能爬起来。
禾业也是急中生智,突然出手,没想到竟会伤了卫芷兰,赶忙上前扶她。
卫芷兰捂着几乎脑震荡了的额头,愤愤甩开他:“你干什么!”
禾业把她扶起来,连哄带道歉,好不容易让她消了点气,转头想起她刚才的莽撞行为,又有些没好气道:“随便乱闯什么,你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
卫芷兰揉着脑袋爬起来,眼前小星星还在乱飞:“知道啊,皇家密林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