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两江大营将士已经与西洋人在海上苦战了三天,虽然有洛神处的新制造的武器支持,但因还不熟悉操作,并不能完全发挥其威力,战况胶着,双方将士均是伤亡惨重,精疲力竭。
西洋人太疯狂了,几乎是不留丝毫余力地想要一举攻下江南,如今又有东瀛人物资支持,可以说是无所畏惧,肆无忌惮。
卧床养伤的蒋睿虽无法亲临上阵但也没有闲着,他在胤绣的搀扶下坐起来,看着最新的军报和研究西洋人的战术——照目前的伤亡人数和形势来看,情况不大乐观。
蒋睿眉头紧锁,再这样打下去别说将士们吃不消,前线的物资补给也会很快耗尽,不足以支撑到下一批物资抵达,可如今西洋战舰已经逼至港口,两江水军没有退的余地了。
就在蒋睿犹豫要干脆与西洋人速战速决地一决死战还是跟他们继续耗到最后一刻等待物资的时候,前方传令兵突然来报:
“大将军,西洋人退了!”
这时也在帅帐的蒋沅听到这个消息,惊诧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什么?”
蒋睿也颇为惊讶,“怎么一回事?”
传令兵连忙如实禀报:
“暂且不知,本来我们已经做好了拼死一战的准备了,没想到这时候西洋军突然连退了两里地,攻势也弱了一倍,副将拍我前来请示将军,接是否要乘胜追击?”
音落,蒋睿突然沉默了,他不得不冲这个令人欣喜又疑惑的消息中迅速镇定下来,看着桌上的沙盘沉思了好一会儿才开口:
“不,先原地不动,随时保持警惕。”
传令兵闻言不敢怠慢,应下后便立即退下返回前线。
蒋沅这时也从这个好消息中冷静了下来,“父亲担心这是西洋人的陷阱么?”所以他们是想以退为进?引两江水军追击,随后再一网打尽?
然而蒋睿还未开口,帅帐的门帘却突然被掀开,有一人便走进来边说:
“不是没有这个可能。不过……”
蒋睿颇为惊诧,“沈洛?”最近洛神处经常给两江大营送武器和补给,所以他下令,沈洛与莫西可以自由出入两江大营。
于是这会儿两人前后脚地进了帅帐,相互问候之后蒋睿便问沈洛“不过”什么?
沈洛自顾自地坐下喝了口茶,然后才慢悠悠地说:
“前些日子表姐让我将本来要让洛神处投入制造的船舰图纸其中一部分送去给东瀛天/皇看看,昨日东瀛便私下派使者来洛神处求全图,我只好忍痛割爱地将那图纸拱手让给了东瀛人,真是可惜了那张图纸。”
沈洛表姐——慕容瑾怎么会无缘无故地送造船图纸给东瀛人?而且在送完之后,西洋人便撤军了,这真是巧合吗?
蒋睿听后顿悟,这当然不是巧合,蒋沅则有些难以置信地发问:
“所以西洋人是因为突然没有了东瀛的物资补给才退兵的?”
沈洛对蒋沅悟性表示满意,冲他眨了眨眼,“我想应该是的。”遭来了莫西的一记冷眼,有些尴尬地干咳了一声。
既然不是有诈,那就不能放过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蒋睿当即不顾身上的伤站了起来,高声道:“来人!”门外将士应声近来,蒋睿一字一句地沉声道:
“传令下去,所有炮火炸药清点装载上船,全军随我一同出海,将那番邦鬼子给轰回老家!”
将士闻言一震,激动得连领命的声音都在颤抖,立刻转身冲了出去冲着外面的将士大喊。
蒋沅年纪虽小,但从小在军营长大,这半年多以来也亲眼看到了与西洋人的多次战争,得知有可能经此一役,江南可能取得几年甚至十几年太平时,他不由红了眼眶,上前一步真挚而坚定地跟蒋睿请示:
“父亲!您的伤实在不宜走动,不如由孩儿替您上阵吧!”
音落,在场的大人皆用欣慰的眼神看着蒋沅,就连最希望孩子平安无事的胤绣听到他这么说,第一时间也不是反对,而是为他感到骄傲。
蒋睿笑着看了一眼蒋沅,“这二十年来,我看着东南沿海一带,从只有渔船到往来商船不绝,从落后到繁华,再到被外来人觊觎,试图侵占,作为两江大营的统帅,我比谁都更像亲手将入侵者打回去,这点伤又算得了什么?”
听到这话,蒋沅一怔,随即明白了蒋睿心中所想,对父亲敬佩油然而生,当即请示:
“那我给父亲当前锋!”
蒋睿看了一眼偷偷抹泪的胤绣,点了点头,“好,你下去准备,一刻后出战!”
一刻后,威严的开战时响彻这个江南,海面上炮火连天,仿佛是将士们捍卫家国的讯号,震撼人心。
三日后,西洋军在断了补给的情况下被由蒋睿统帅的两江大营将士打得节节连退。
收到这个消息之后大萧上下举国皆是松了一口气,这是年后西洋人进犯以来取得第一场真正意义上的胜利。这日午后,几个月来废寝忘食的萧懿终于能够喘口气了,他将萧衍和慕容瑾,容祈和卢嫣请进宫,难得地聚在御花园里聊几句。
容祈挑眉:“看来东瀛天/皇收到燕王妃送的礼物,还颇为满意了。”
慕容瑾笑了笑,“西洋人一向自负,把自己的技术吹得天花乱坠,让东瀛人信以为他们的就是最好的,所以才会倾囊相助,只要稍微让东瀛人知道,还有更好的,他们自然就会分清好赖,做出选择了。”
虽然慕容瑾说得轻描淡写,但萧懿却十分感慨:
“无论如何,三皇嫂这次帮了大忙,其实每一次遇到困难,每一个坎都是三皇兄和三皇嫂出大力,我这个皇帝当之有愧。”
萧衍闻言一怔,淡淡对他说:
“但皇帝可不是每个人都能当的。”
容祈赞同地笑着拍了拍萧懿的肩膀,“不错,所以啊,你就别谦虚了。”众人笑了起来。
接着男人们开始聊朝政,女人们则聊一些家常。
聊到萧玥时,蒋蕙突然问起慕容瑾:
“我听说西北那边疫情也有进展了。”
慕容瑾点了点头,“嗯,竺匀大师过去帮了大忙。”
前几日收到了萧昀的来信,不仅西北疫情有所好转,南疆那边也定了下来——拓跋启死在了父亲旧部的乱刀中,南疆王权终于分崩解析,轰轰烈烈地开启了新的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