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错!”容笙说到这被陈阳打断,停下来肯定了他的提问。
陈阳此时的神情犹如见鬼了一般,光是听到一个凭空冒出来的什么教,还受到姑苏百姓的追捧就已经够他震惊的了。
但眼前这个长得与当年轻时的容祈有九分相像的少年,天生有一种一开口就能让人聚精会神的能力,而且还让陈阳在听完这番匪夷所思的话之后,鬼使神差地下了个结论——天莲教利用天花骗无知百姓?
话音一落陈阳就愣了,他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然后开始自我怀疑,他好歹也活了几十年,怎么就被一个少年三言两语给带偏了呢?怎么感觉容笙比他口中能迷惑人的天莲教还要邪?
可谁知他脱口而出的话,竟然还得到了肯定的回应,陈阳一时惊在了原地,再次说出了不是发自内心想说的话:
“他们为何要这么做?”
容笙看着两鬓斑白的陈阳,微微蹙眉似是不满地问:
“陈郡守可否等我将话说完?”
陈阳没想到这个好看的少年皱起眉来,竟然透着几分凛冽,于是想也不想地回道:
“哦,容世子请讲!”
然而容笙刚刚并没有不满,只是在想一个问题——这个天莲教成立两年之久,一直默默无闻,怎么就突然冒出来了,莫非他们还想要给天莲教戴上一顶“应时而生”的帽子?
然而他还没想出个所以然,听到陈阳的回答,断了思绪,看着他露出了茫然:“呃,我说到哪里来着?”
一旁的萧玥闻言不忍直视地偏过头,仿佛在无声地与容笙划清界限,表示自己并不认识这个人。
好在还有萧昀这个稳妥的,他接过了陈阳这个问题:
“他们利用百姓对天花的恐惧,说服百姓加入天莲教成为教徒,只要听从教主魏立的指令,就能助他们摆脱病魔。”
听到这,陈阳新有疑惑,忍不住插嘴:
“他们真能医治好天花?”
若是如此,那这天莲教带来历以及这么做的意图就很值得深究了。
这么说来所谓的天花很可能天莲教搞的鬼,他们用这种丧心病狂的手段来祸害百姓。然后在水深火热的时候站出来,道貌岸然地说他们能救赎病患,再拿出解药治好病,让被蒙在鼓里的民众心甘情愿地加入天莲教,死心塌地地效忠教主!
陈阳越想越愤懑的时候,萧玥却冷笑一声,“自然不能,”否定了他那丰富的想象力,告诉他一个事实:
“若是有人病死,他们就对教徒声称此人生前必定是做了穷凶恶极之事而不自知,罪孽太重,已无可救药!”
由此看来,天莲教并没有什么解药,简直就像是空手套白狼,满口胡话!
陈阳再次震惊,“可这样的谎言过了一段时间便会不攻自破,有何意义呢?”他们不但让病人放弃治疗,还给病死的人安了这么一个罪名,简直丧尽天良!
但是当死的人越来越多,其他人真的对此没有一丝怀疑么?难道每个人都罪恶深重,活该病死?
萧昀给出了答复:
“但是过了一段时间,活下来的人并不会认为是大夫医好了自己,而是他们的虔诚让自己得到了救赎!”
是了,天莲教与病人能够放弃自己,但朝廷却不能坐视不理,尤其是京都还有一个雪儿公主也得了天花,慕容瑾必定会想尽法子找出治好天花的法子。
到时候,即便那些病人因为得到救治活下来,也不会感激慕容瑾的高超医术,而是认为那是天莲教在危难之时向他们伸出援手,让他们得到“救赎”,重获新生。
陈阳已经被这种颠倒是非的说法惊得语无伦次了:
“这……这也太荒谬了吧!”
容笙似乎终于找回了自己的理智,点头附和:
“虽然听着不可思议,但在非常时期,却是可行的。”
萧玥解释:“当人逼到绝境时,就会下意识地想要寻求依靠,如果得不到回应,就会陷入更加绝望的黑暗之中。”
就像萧衍与慕容瑾一开始猜测那般,有人想用天花来引起恐慌。
容笙接了上去:
“而如果这时,有一丝光亮照进再伸手不见五指的的黑暗中,那么无论这道光来自何处,都会让濒死之人重燃希望,即便摔得头破血流也都会跟随着光,即便那光的尽头,是另一个深渊。”
只是他们没想到的是,他们的目的不仅仅是引起恐慌,还有人心。
百姓是国家的根基,一两个地区的百姓不信任朝廷,投诚他人或者拥立新主,也只是少数人,不成规模不足以惧。
但若是全国各地都有分布着这样有异心的人,平时不显山不露水,当领头人揭竿而起时,这些看似无害的百姓就不顾一切地追随暴动。
试问一个失去民心的国家,即便兵强马壮,又有什么意义呢?
陈阳目瞪口呆地听着眼前三个小祖宗一唱一和地说出一番他前所未闻的说辞,咽了咽口水问:
“所以三位的意思是,天莲教想要……造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