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宋钦身上的衣裳已经看不出原来的样式了,但他腰间佩戴的荷包李玉却是认得的。
那是他母亲特意给他做的,因为这个曾经被萧淏嘲笑过,说他像个姑娘家一样还佩戴荷包。
他虽然当场被自己的表弟这么说,面子上挂不住,可谁让他们从出生那刻起就身份悬殊呢?只好忍气吞声了。
恐怕连宋钦也没想到,自己有一日会因为这个荷包才被认出身份的。
他此时像昏过去了一样,蜷在地上一动也不动,身上有多处擦伤,都能看到血肉模糊的伤痕。
容笙见李玉吓得半死的模样,挑高了一边的眉毛,随后用脚踢了踢没有任何反应的宋钦,勾了一个好看的笑容,“他啊?”
宋钦像一具尸体一样,动了一下,没有任何反应,也不知是死是活。
容笙则是依旧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开口:
“被我说了两句就吓得腿软起不来了,啧,应该让他那些跟班儿还有二皇子看看他现在这副模样,光我们几个看,太可惜了,好东西得分享!”
说着不忘啧几声,连连摇头,表示惋惜。
要说在场谁的演技最好,容笙称第二便无人能称第一,就连萧玥也自愧不如,只能目瞪口呆地看他表演。
宋钦那副尊荣像是被吓晕过去的吗?莫非他是在山上受到的惊吓当初晕倒,然后从山顶上一路滚下来的?
若是以往,萧玥一定会拆穿容笙这卑劣的谎言,但是此时,她只想看容笙怎么把这个荒唐的说法给圆了。
不仅萧玥,萧昀和萧卓也饶有兴致地袖手旁观,根本不打算阻止一下这位好友张口就来的习惯。
李玉显然也没有想到容笙会睁着眼睛说瞎话,简直把她当傻子一样糊弄,这让她顿时憋红了脸,难以置信地开口:
“容世子,您怎么……能……”
容笙见李玉满脸震惊,误认为她是因为看到宋钦此时的惨状而惊讶得说不出话来,像是想到什么似的猛地拍了一下手,恍然大悟道,“噢,宋公子是李小姐心上人啊?
听到这话,李玉那原本就大的杏眼几乎都快要瞪脱框了,这次是真的语塞说不出一个字。
容笙再次误解了她这个表情,以为她被自己说中心事惊吓过度,露出招牌笑容道:
“那对不住了,我事先不知道,要不怎么也得让他站着,要不然在姑娘家面前趴着,多没面子啊?”
说完还不忘给赵庭——他的贴身侍从,施了个眼色,赵庭便会意地提了宋钦的后领,把他拎了起来。
李玉看完这一切,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然后才发出声响:
“不!不是!”
然而她这一动作也不知道哪里惹了容笙不高兴,一张笑脸瞬间便冷了下来,狭长的丹凤眼微微眯缝,从头到尾细细地打量了李玉一遍,然后才缓缓地说:
“噢?既然不是,李小姐是否先弄清楚自己现在的处境,再去关心别人呢?”
音落,他又瞬间变回了那张风流倜傥的笑脸,挑眉看向萧玥。
萧玥猝不及防对上他那双似笑非笑的眸子,不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抖了两下才舒服了些,然后自顾自地往前走,不忘吩咐身后的莫问:
“莫问,把李小姐请进屋里说话吧!”
音落,李玉似乎才猛然惊醒,立刻尖锐喊道:
“不……我不要!我要回家!哥哥——”
所有人被这刺耳的声音吓了一跳,就连萧昀也皱着眉头,冷声对她说了一句:
“闭嘴!”
萧卓和容笙十分诧异,忍耐力极强的萧昀竟然也会对人说出这两个字?而且还是对一个女子说的!
由此可见,李玉在萧昀眼中,已经与男子没有什么区别了,而且还是极度讨厌的那种。
不过李玉此时并没有心思去在意这个问题,她像是没听到萧衍的警告,继续大喊大叫:
“救……唔……”
然而,莫问手快,捂住了她的嘴。
所以人都进了茅屋包括昏迷不醒的宋钦,这里鱼那日并没有什么区别,萧玥刚刚走进来的时候还犹豫了一下,视线一开始也不敢乱放八罐,而是径直地看着柴火堆。
待她确认这茅屋是真的没有危险的时候,她变问李玉:
“不知道李小姐知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李玉知道萧玥想问什么,她这些天也一直在反复回想那日的情形,十分确定萧玥那日被困茅屋的时候,并没有看到自己。
于是她打算咬死不承认:
“我……我不知道!”
萧玥扯了扯嘴角,却没有半死笑意地说:
“回答错误!”
音落,不知从哪冒出来的侍从就把手中铜盆里的东西泼到了李玉身上。
“啊——”
顿时,肉香四溢,勾起了上了大半天学的少年们的肚子里馋虫。
李玉尚未从被肉汤泼成落汤鸡中反应过来,便又听到萧玥说:
“既然你不想回答这个问题,那换个问题好了。你们怎么知道我怕……蛇?”
萧玥停顿了一下,在场所有人都皱了皱眉,毕竟那天晚上找到她时的情形太深刻,下意识不想让她再想起那件事了。
李玉依旧嘴硬:
“我不知……我不知道啊!”
当然,依旧被泼了一身肉汤,“啊唔——”不过,这次莫问没让她喊出来。
萧玥没想到,李玉竟然这么顽强,而同时,也更加确定,那日之事,与她脱不了干系。
于是,她点了点头,“行,最后一个问题了,我与你无冤无仇,为何要这么对我?”
萧玥此时站到了李玉跟前,李玉被莫问扯着头发,被迫与萧玥对视,眼里除了恐惧,还有一闪而过的嫉恨。然而也只是一瞬,很快又被惊慌掩盖了过去。
萧昀突然在这时开了口:
“想好了再回答,否则这次,就不是泼汤这么简单了。”
赵庭闻言打了个手势,一个侍从便不知从哪里牵了一头半个人高的恶犬,张牙舞爪地冲着李玉狂吠。
如果不是莫问揪着李玉,她估计早就吓得软瘫在地了。
李玉看着那恶犬的口水直流,也不顾一身竖起的寒毛和满脸涕泗横流,连忙破声喊道:
“我说!我说……”
那侍从便将恶犬牵退了一步。
李玉便浑身发抖,咬牙切齿地瞪着容笙说:
“是因为……因为容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