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女子，五官虽然精致，但是脸上却有一些白色的斑点，让她原本精致的脸，看上去有些不对称，甚至有些丑陋。
这是，白斑病。
她穿着一身青绿休闲装，望着大众医馆门诊里的偌大气派，似乎有些胆怯。
叶青石下意识后退，第一时间避开了这个女子的视线。
这个女子名叫白馨，是他曾经的同学，也是他们以前儿时的玩伴。
白馨打探，似乎耳朵有些问题，要去看耳科。
随后，她径直走上了二楼，来到了柳飞的病室。
柳飞看到这个白馨的脸后，顿时眉头微微一皱，不过并没有表现出来。
“什么情况？”柳飞的语气和平常一样。
白馨望着柳飞，道：“医生，我的耳朵十来天前，开始出现嗡鸣声，一开始……”
“你，就说现在的情况是怎么样。”柳飞脸上虽然没有表现不耐烦，但是话语中却透露了一丝燥意。
他对白馨这个患有白斑病的女人，态度并不好，潜意识中对她有些抗拒甚至厌恶。
“现在我的耳朵听力严重下降，耳鸣的声音严重，晚上尤其厉害，嗡鸣得我都睡不着觉……”白馨认真道来，努力形容耳朵的情况。
柳飞闻言后，点了点头，道：“这样，你先去下面做一个核磁共振，之后在拿来给我看，我好给你判断。”
白馨说了这么多，而柳飞却连她的耳朵都没看一眼。
家境困苦的白馨，担心核磁共振昂贵，下意识道：“医生，做了核磁共振之后，就能确定我耳朵的病因了么？”
由于担心大医院坑人，白馨一开始去了几家小诊所，都是没有确定病因，只是给她开了不少药去吃。
这次，她害怕花了钱，还是检查不出病因，又开药去吃。
而白馨的这句话，让柳飞的脸顿时沉了下来：“这种东西，我也不能帮你保证的啊，我是医生，不是神仙！好吗？”
柳飞的话语带着懑气，对他的病人说道。
白馨面色煞白，怯弱的她下意识的道歉“对不起”，随后拿着柳飞给他开的证明，去排队照核磁共振。
可是，这时已经是中午，工作人员已经去吃饭去了，白馨只能干等着。
直到一点半钟，白馨终于照到了核磁共振的图片。
拿到柳飞面前时，柳飞随便看了两眼，不在意的道：“没有什么问题啊，你的耳朵也没有积液……”
柳飞说了几句，从这个核磁共振的照片上来看，白馨的耳朵的确没有什么问题。
而白馨的脸色更加不好了，她明明能感受到耳中极大的压力感，而且听力严重下降。
柳飞还是没有能帮她找出病因……
白馨不肯离去，她今天好不容易请假出来。
“这样吧，你再去做一个听力检查……”柳飞看她焦急的模样，说道。
白馨没有办法，还是继续去做检查。
在一个小房间中，一个女工作人员为她戴上耳机，通过听力和震动来检查。
两套下来，白馨看着手中的两张单子，已经花了一千多块钱。
这让白馨的脸微微泛白，但还是拿着手中的一叠检查报告递给了柳飞。
“你这右耳听力，下降太严重了啊……”
柳飞看着检查报告，皱了皱眉，对着白馨道：“这样吧，我为你做一个咽鼓管清洗的小手术，把你的咽鼓管先清一清……”
白馨听到手术二字，犹豫了一下后道：“……那，这个又要花多少钱？”
“不多，也就八百多块钱。”柳飞微微一笑，金丝眼镜中的眸子带着一丝看不出来的财味。
他其实并不想坑眼前这个丑八怪，但是刚才白馨的话让他不舒服。
“八百多…”
白馨犹豫了，脸露难色，对于她来说，这不是一笔小钱，加上之前的一千多，已经两千了，抵得上她两个月的工资。
原本，她就没有什么钱的。
“那好吧。”
不过最终，白馨还是点了点头，只希望自己的耳朵能好起来。
这是一个患者单纯的想法，谁愿意病痛折磨自己？
尤其是感觉到自己仿佛失去了什么，耳朵没有了作用，就像是瞬间脱离了社会，那种感觉，如阴云般笼罩着她。
最关键的是，没有了听力，她将会失去自己的工作。
白馨的鼻子中，被麻药纸刷过，渐渐失去了感觉。
柳飞拿着一个小针筒，刺穿了白馨的耳膜，注射了一种液体。
这种液体，经过咽鼓管中流入白馨的口中。
“能感受到有水流进口中吗？”柳飞收针，问道。
“嗯。”白馨开口。
“你尝试鼓吹一下气，看气能不能从耳朵中出来。”
柳飞指点。
白馨捏住鼻子，吹气时，确实有风穿过了被刺穿的耳膜。
“医生，可是我的听力，好像下降更厉害了。”
然而，白馨的耳朵中，依旧还有那种压力挤压着她，耳朵的听力没有上升反而更加严重。
“刚刚做过手术，都是这样，一会儿我配点药给你，你按时服下，一段时间之后，应该会好起来……”
柳飞说着，在电脑上弄出一些药名，并填上白馨的信息。
听到柳飞说耳朵会好，白馨的眼睛中，顿时露出了一丝高兴的笑容。
拿着自己的卡，和一叠单子，她来到了一楼的大厅取药处。
白皙一共取到了八种药，这八种药，其中几种都是她在小诊所开过的，家里面还有。
但是她也没说什么，直接去付款。
当结清账单时，白馨愣在了原地。
七千块钱。
“…怎么，为什么会这么多？”白馨问道，不敢相信。
这个钱，她根本拿不出来。
“你自己不会看吗，上面写得清清楚楚。”这个收钱的人，是个男子，是昨天晚上站在柳飞旁边，讥讽叶青石的其中一个人。
这个男子年纪轻轻，二十四岁左右，但是却很胖，嘴下有一颗痣。
只见他说着，便打印了一张清单，扔到白馨的面前。
同时说道：“赶紧交钱，别挡道，我很忙的！”
在白馨的医药账单上，她的八种药，一共花了两千块钱！
这让她顿时倒吸了口凉气，而且，还有一个“专家”费用。
零零碎碎全部加起来，真的刚好七千块钱。
“不行，我没有这么多钱…”
白馨面无血色，原本她算计，最高也就三千块钱，一下子多出了这么多，她难以承受。
“你别跟我说，去找你的医生说去。”这个胖子名叫赵强，很不耐烦。
他压住了白馨的身份证和卡，以及开的药。
白馨急匆匆，回到柳飞那里，想和柳飞商量，能不能把药退了。
不然，她的钱不够付。
刚刚进到柳飞的医室，只见柳飞正和另外一个病人说着话，听到白馨来的目的，柳飞顿时有些烦躁，升起了怒意。
“你没看见我这里有病人吗？！”
“出去等着！”
柳飞吼斥一声，吓了白馨一跳。
“医生，我真的没有这么多钱。”这一瞬间，白馨的眼泪忍不住，溢出了眼眶。
并非她内心娇弱，多年来人们的歧视，让她早就拥有了一颗强大的内心。
只是，这笔钱，她真的拿不出来。
白馨站在柳飞的医室门口，眼泪忍不住哗哗滴落，话语也已经说不清楚，哀求柳飞。
这一幕，让耳鼻喉科的一些人，都将目光齐齐簇望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