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属下也不清楚,事情就发生在一炷香之前,先是有百姓家中的亲眷消失,刘阳州刘大人知晓后便派了巡逻兵去寻,谁知没多久,贵族大夫的府上也纷纷说有下人消失,然后各族掌事便进宫找陛下去了。“侍卫哭丧着脸。
“混账!”苍修远怒喝,气得胸膛上下起伏,咬牙切齿粗声粗气骂道,“好你个梅乾老东西!”
侍卫被吓得大气不敢出一声,战战兢兢低着头缩小自己的存在感。
苍夙漆黑的眼里显露出锋芒,亦是压抑着怒气:“皇叔,我们先回宫。楚云还委屈你在这里多待一段时间。”
“苍夙大哥客气,梅家动静这般大,说不准会趁乱偷回梅宣的尸体,我在这边也能看着一些。”
梅宣能在魂魄不全的情况下意识清醒,着实有些特殊,恐怕梅宣对梅乾来说十分重要,梅宣的尸体里面说不准还藏着什么秘密,多留个心眼总是没错的。
苍修远也觉得有道理,便让人将梅宣的尸体放置到小院里,外面有结界禁锢,一般人也进不来。
苍夙与苍修远步履匆匆赶去皇宫,凌楚云独自坐在院中,心里却不甚宁静。
“别担心,凌家有凌臻坐镇,以他的修为在苍云国横着走都没问题。”仙帝双手拢在袖里,望着鸿蒙界里灰白的天空。
凌楚云垂下眼眸,密长的睫毛微微颤动:“就怕万一,想到那个会摄魂术的黑影人,我心里总惴惴不安,也怪我实力堪微,要是墨邪在的话……”
不对!凌楚云你想什么呢!
仙帝见凌楚云懊恼的模样,幽幽叹了口气,女大不中留啊。
“他的修为确实很高。”
“嗯……”凌楚云别扭地抓了把头发,但是不得不承认,墨邪是她见过最深不可测的人。
仙帝扶额:“我是说黑影人!”傻丫头!
凌楚云:“……”
简直没眼看,真不知道他的宝贝徒儿是天生迟钝还是真没这根筋。仙帝无奈摇头,继续讲正事:“若是我没猜错,他修的是鬼道,身上阴气太过浓郁,烈阳对他不致命,却会令他浑身不适,所以无法轻易在青天白日出现,而且吧,他修鬼道的方式估计也是邪魔歪道一类的。”
他虽失去了肉身,开不了天眼,依然能看见那人身上的罪孽,浓郁地令人作呕,没有上万条人命达不到这种程度。
凌楚云抬头,月已过中半,东方边际线已微微泛白:“快要天亮了。”
苍修远忙了一整夜,天亮都未曾回府。王府后半夜来了两拨人,都被暗卫处理了个干净。
“果然不出凌楚云所料,梅乾老贼真去偷梅宣的尸体了。”苍修远捏着暗卫送来的消息,漆黑的眼瞳闪露出森森寒光。
苍夙疲惫地揉着太阳穴:“楚云没事吧?”跟贵族大夫那些老油条周旋,比去猎杀妖兽还要吃力百倍,平日里抢着搜刮苍云物资富得流油,到现在节骨眼上,个个当起了缩头乌龟,还有人居然向梅家靠拢,就凭梅乾狠辣的手段,他们以为他会分一杯羹?真是愚昧至极!
苍修远“哼”了一声:“要是她在我王府里出了事,元白还不把我剥皮了?”
“怎的,一早就在背后嚼我舌根,怪不得我一路过来耳朵发烫。”温柔的声线在耳畔响起,凌元白薄唇轻勾一抹浅笑缓步而来,长袍随之浮动,好看的令人过目难忘。
“咳!”苍修远被呛了口水,脸上是被抓包后的尴尬,忙转移话题,“那什么,你怎么来了?”
凌元白对苍夙和苍漓行礼后,目光在苍修远身上停留,笑道:“自然是为了正事,也来问小七,父亲昨夜担忧得一夜未睡,帝都发生的事情我也听说了不少。”
苍漓懒散地瘫在椅子上,手指都不想动一下,听到凌元白的话立马正色道:“事情传出去了?”
凌元白点点头:“消息传的很快,现在帝都百姓人心惶惶,若是有心人煽风点火,百姓暴动,整个皇室都将不得安宁。”
“呵。”苍漓冷笑,“他们就是想让我皇位坐不稳,届时逼宫不就名正言顺了么,他们想把苍云国收入囊中,做梦!”
“王爷!”这似曾相识的声音。
“哐啷”苍修远打翻了茶壶,他恶狠狠道:“什么事儿!”
还是那个胆小的侍卫,哭丧着脸道:“是,是凌七小姐……”
“小七怎么了?”侍卫话还未讲完,凌元白便坐不住了,厉声问道。
“二伯,小七在这里呢。”一个清越的声音从门外响起,凌楚云从外面探进半个脑袋,眯着眼睛对着凌元白招了招手,“我能进来吗?”
苍漓把心放回肚子里,有气无力地随意挥了挥手,进来进来。
凌楚云看着大殿里毫无形象瘫坐着的三人,嘴角不着痕迹地抽了抽,有这样的皇室,苍云国能屹立百年不倒也是不容易。
废话不多说,凌楚云从空间手链中掏出一支羽箭,这不过是一支普通的箭,银色箭头上还挂着一枚手指粗的卷轴,她将卷轴和箭都放到桌子上。
“凌晨时候,这支箭从府外飞进来,侍卫去查看后,没有发现任何可疑人迹,能神不知鬼不觉把箭送进来,想来对方修为应该挺高。”当然修为再高也瞒不过仙帝,里面的内容凌楚云也已经看过,难为梁鸿振屈尊降贵亲自送消息来。
凌元白拿下卷轴打开,越看眉头皱越紧,到后面眉梢上都能覆盖上一层寒冰,旁边探头伸脖子的苍修远心里跟猫爪挠似的,无奈卷轴太小,他看不见。
“里面说什么了?”能让凌元白露出这样的表情。
见凌元白不赞同地看着自己,凌楚云就知道被心思敏锐的凌元白看穿了心中所想,她毫不掩饰地迎上凌元白的目光,无奈道:“果然什么都瞒不过二伯。”
不像往日温风和煦,凌元白冷着张脸把卷轴往苍修远手上一塞,微怒道:“我不同意,父亲也不会同意,四大家族的纠纷我们做长辈的自会解决,没道理让你去涉险,若是你有个不测……你让你爷爷怎么办?”
凌楚云贝齿微微咬着下唇,眼眸下垂盯着自己脚尖,听着凌元白带着焦急与担忧得语气,心里又酸又涨。
“二伯。”凌楚云抬头露出抚慰的笑容,“我自知自己有几斤几两,定不会乱来,只是卷轴上明明白白的写着让我独自前去,现在帝都风雨欲来,皇室和四大家族之间总要有个决断,他们布好了局引我过去,显然我对他们有十分重要的作用,我们为何不来个将计就计?”
“可是……”凌元白依旧有诸多担忧,不愿意松口。
他还想劝解就听凌楚云说道:“不管是为了梁彦,还是为了早日解决四大家族的恩怨,这一趟我都得去。”
苍修远听到梁彦的名字,倏地“啊”了一声,就见他猛地拍了一下额头,颇为自责道:“瞧我这记性,怎么把他给忘了!”
梁彦在帝都名声不小,苍夙自然是听说过的,但最近一段时间好像销声匿迹了一样,坊间传闻他脱离了梁家,也不知是真是假,然而他跟皇叔又有什么关系?
苍修远叹了口气:“这就说来话长了,先不管这些陈年旧谷子芝麻烂事儿。”他精锐的视线转向凌楚云,带着几分慑人的气息,“你想救梁彦,可有把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