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阳宫瑶雎殿里,一个如月一般清美俊秀的女子正往嘴巴里塞着糕点。
她肌肤胜雪,眉目若星,虽是娇柔婉转,却有一种不受世态拘束的自在和轻灵。她一抬头,双目犹似一汪清水,笑起来,漾起浅浅微波,既迷人又惹人心疼。
坐在她身旁的独孤错一直瞧着她,她俏皮可爱的样子,一一收进他的眼底。
他看着她,直到她吃的差不多了,他才对身边的宫女摆摆手。宫女将沏好的琼浆玉露端上来,递给他。
独孤错拿开杯盖,轻轻吹了吹,然后送到她面前。
她见了,忙地接了过去,一口喝的干净。她吃了糕点,喝了玉露,抹了抹嘴巴,很是满足。
看着这丫头,独孤错摇头失笑,身后的宫女也不禁掩口。
“你们先下去吧。”
“是,王上。”宫女们点头,伸手要撤走桌上的糕点,就见她眼睛正直直的盯着。
独孤错笑了,“先放着吧。”
宫女点了头,出去的时候一并将门带上。
人也走了,这鬼灵精怪的丫头才开口:“做王上就是好,什么好吃的都有。”
独孤错低着头轻笑,随后说:“我们箐婳也想当王?”
陆箐婳叹气,小脸一扬,本是柔情女儿,偏偏带着一股不服输的劲儿,“王上莫要取笑我,我就是有这个心,也没这个本事。我只是可惜自己,白来这人世走一趟,连自己想吃的东西都吃不到。”
独孤错听罢,抿唇又笑,而后,他忽然看紧了她,说:“做不成王,箐婳可以嫁给王,如若做了王上的女人,荣华富贵,山珍海味,一样应有尽有。”
他看她时,是那样的沉静。他的话言简意赅,却像他这个人般,总是叫人难以捉摸。
陆箐婳噗嗤一声,笑了起来,她扶着桌子,灵动的眼睛像是会说话,“王上就别笑我了,我又不是长姐,也不会有长姐那么好的命,能嫁给像王上这样雄威天下的君主。”
独孤错隐隐发笑,可是陆箐婳在他眼中看不出来,他的笑是真的还是假的。
“丫头,你来见寡人,可不会只是馋了这些点心吧?说吧,又闯了什么祸,想让寡人给你收拾残局。”独孤错不经意的边说,边转转拇指上的玉扳指。
“我想求王上一件事,这件事只有王上能帮我。”
独孤错笑了,“这么严重啊?那这回寡人得要些回报了。”
哪成想她会说:“只要不是嫁给王上,什么回报我都答应。”
独孤错唇边的笑容一点点消失,反而他潜藏在眼里的不悦慢慢的显示出来,他尽可能压着怒意,还能心平气和的同她讲话,“说说吧。”
“箐婳知道再过几日就是为王上选妃的大典,我父亲他也有意让我进宫,可是我不想。所以今日才来求王上,希望那日,王上可以不要选我。”陆箐婳振振有词。
见他不说话,她又说:“我知道王上也不会选我这个只知道闯祸的野丫头,但我怕长姐会去求王上。王上宠爱长姐,万一答应了也是有可能的。”
独孤错头也没抬,也没瞧她一眼,只是说;“倘若寡人有意要你呢?”
“不行!”
“如何不行。寡人是大周的王,想要谁就要谁,何况你?”独孤错抬头看着她,眼睛里已渐渐附了层生冷。
“可我不愿意。”
“寡人要你,你敢不愿意?”
“我就是不愿意。”
“陆箐婳!”
独孤错猛然低吼,让陆箐婳害怕了,她当时被吓住。看着男人冰冷的脸和锐利锋利的眼眸,她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立刻离开座位,跪了下来。
她有些委屈,不太情愿,垂了头,“箐婳言语不当,王上莫怪。”
独孤错低头,看着她,问道:“你当真不愿意侍奉寡人?”
陆箐婳抬起头,望着他,水灵的眼睛迎视他迫人的目光,丝毫不减刚刚的决心。“当真。”
独孤错一怔,拧着眉锁着她,“你姐姐是寡人的王后,如果你愿意进宫,就能日日陪伴她左右,岂不更好?”
“就是因为长姐是王上的王后,箐婳才更加不愿意,箐婳的心很小,不愿意和那么多女人抢一个男人,更不愿意讨谁的欢心。而且这个人还是我的姐夫。我要嫁的,是一个真心真意待我的男子,他的眼里、心里,只能有我这一个女人,多任何一人都不行。”
独孤错的怒意渐渐被她这无辜又真挚的眼神给平息。
独孤错把手伸给她,“起来吧。”看着她已经红了的眼眶,楚楚动人的小模样,独孤错有些心疼,温声道:“好了,寡人并非生你的气,地上凉,快起来。”
陆箐婳说:“跪麻了,起不来了。”
独孤错摇头,这丫头是要吃定他了,他无奈上前,亲自扶她起来。把她扶着坐下,独孤错说:“寡人真是怕了你了,这天下敢如此对寡人的,只有你陆箐婳,也只有你,连道歉都这么理直气壮。”
“那王上是答应我了?”她红着眼睛问。
独孤错看着她,“寡人敢不应吗?”
听到他答应了,陆箐婳笑起来,她盈盈笑颜,动人不说,总不失了那份纯真。
独孤错尤其喜她这点,宫里的女人各个都怕他,她们时时刻刻都在揣度他的心思。深处花丛,却从不轻松,反而正是眼前这个小丫头,让他能卸下防备与劳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