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母对着她所说的话,仍然在她的脑海内不停的徘徊着,她一脸懵懵懂懂的样子,跌跌撞撞走到了书房的门外,她看着书房的红木门,停留了半晌,也不敢敲响。
因为她并不知道,钟母究竟跟钟未究竟说了一些什么,但是当白璐远从钟母的脸上,她能够看的出来,他们两个人之间,想必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不然也不会说出让她安慰的话了。
然而,她并不是一个会安慰别人的人,她生怕自己一个言语失误,会让钟未感到更多的困惑,想到这里,她的自信心似乎被一盆冷水浇灭了。
白璐远带着几分不安的内心,最终还是回过头来,将目光放在了张妈的身上,张妈却对着她放心的点了点头,似乎是在劝她,让她安心,给了她一些勇气。
她站在房门外思考了两分钟后,最终还是敲响了这扇门,她抿着嘴唇,在等着房门内的男人一个回应,可是却并没有回应,白璐远微微皱起了眉头,她顾不得什么了,于是便拧开门锁,推开房门走了进去。
书房内一阵死寂,她甚至能够感觉到,这里任何充满生机的东西,在这里瞬间化为湮灭,她能够闻到,空气中带着一丝火药的气味和那颓废的感觉。
她将目光放在了钟未的背部,只见他站在落地窗前,看着窗外那一片漆黑的景色,更加显得他那一丝落寞感,白璐远见状,便连忙走到他的身后,她能够感觉到,他从前的身影并不再显得那么高大,现如今却变得那么脆弱,如同风中摇曳的稻草,轻轻一吹便不知飘向何处。
她轻轻伸出手臂,环抱着他的腰间,脸也轻轻贴在他的背上,轻声细语的安抚着他:“不管发生什么样的事情,我都不会放开你,我都会安静的陪在你身边。”
他的背部变得有些僵硬,他甚至能够感受到从她鼻翼间传过来的气息,此刻正一点点的扑打在他的背部,一阵温暖,填补了刚刚所有的空缺。
她是他心尖上的尤物,是任何人也不可以撼动得了她的地位,可是为什么总是会在他幸福的时候,给他一击重击。
面对沉重的现实,他突然觉得,他并不再是从前那么坚强的男人了,因为,他有了自己的软肋。
他将自己的铠甲完整的脱了下来,为自己心爱的女人披上了自己的铠甲,希望保她一世平安,让他来面对疾风暴雨,他一点儿也不会觉得后悔。
人一旦有了软肋,再多的铠甲都于事无补,因为他只想把最好的东西给心爱的人,独自去面对一切困难,可是这一次,他却觉得,这样的困难,简直是在故意折磨他。
白璐远见钟未始终是没有任何反应,于是便抬起头来,看着他的侧脸,小心翼翼的问着:“就算有什么事情,我们两个一起面对也好呀,你一个人闷在心里,总是想不出办法的。”
钟未转过身,看着面前的女人,一时之间,自责的心情涌上了心头,他紧紧抿着唇,第一次竟不知道该如何跟她说才是。
白璐远也不傻,看的出来面前的男人是有多少顾虑,但为了能够让他宽心,她只能再次追问着:“怎么了……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脸色那么难看。”
钟未看着她那一张美好的脸庞,最终,他仍然选择将碎掉的牙齿混着血狠狠的吞进肚子里。他冲着她扯出一抹勉强的笑容,尽量装作一副没有发生什么事的样子解释着:“没事,我送你回家吧。”
这一段时间他们两个人形影不离的住在一起,那一段时间对他而言是一种无法忘怀的事情,是最幸福的日子,但是现在,他实在没有任何精力来面对面前的女人,他并不想让她担心,至少在他状态不好的这段时间里,他不想将最难看的一面呈现在她的眼前。
白璐远一眼就能够看穿他的所想,他们两个人之间的默契已经越来越高,甚至不用多说话,只需要一个眼神,便就能够明白彼此心中所想,可是她并不是一个会逼迫他之人,如若他不想说,那么如何都不会说,她只能安静的守护在他的身旁,安静的陪着他。
“好,我也的确该回家看看,还是那句话,你不要难过,你的世界里还有我。”白璐远知道,他现在需要的是一个人冷静冷静,因此,她会给他这样一个时间的冷静期。
“但是,我不允许你自暴自弃,我们还有三天时间,年假就要结束了,我希望回到公司的时候,还能够见到那个充满意气风发,十分自信的那个你。”白璐远微笑着看着他,想给他一股力量,让他撑下去。
钟未咧着嘴看着面前的女人,他将她拥入怀内,下巴抵在她的头发上,用着下巴轻轻摩擦着她的发丝,弄的她感觉阵阵酥痒。
他的呼吸顺着鼻腔缓缓呼了出来,停顿在她的发丝上,白璐远只觉得头皮有些发痒,十分想伸出手来挠一挠,但是却被钟未抱得老老实实,不允许她动弹:“别乱动,让我安静的抱一会儿。”
片刻过后,白璐远只觉得自己双手发麻,就在她感到有些不适应的时候,钟未这才轻轻松开了她,对着她说:“你只需要知道,我是一直向着你的,就够了。”
白璐远微微一笑,点了点头,看着天色有些晚了,便催促着他说着:“行了,别多愁善感的了,该送我回去了。”说完,白璐远便轻轻用手掌推开了他,转身便跑进房间内开始收拾起自己的衣物,准备一会儿回家。
钟未看着白璐远离开的背影,让他更是坚信,此女人,才是他一生所追求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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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璐远跑回房间一点一点的收拾着自己的物品,这才发现,其实留在这里,属于她的东西很少很少,她细细想来,在他家里所住的时间的确也不长,本就是突然被钟未拉到他家里住的,因此一个小箱子,几乎就能够将她的东西全部装走了。
当最后一件衣服收进行李箱之中的时候,她的内心顿时有几分的心酸和感慨,其实,就算钟未不肯说出实情,十有八九她也是能够猜测到的,她不愿意在他的面前透露出来,是不想让他多有担心罢了。
她哪里会不明白钟母的意思,显而易见,钟母对她的态度,并不是那么喜欢她,至少,没有她想象中的那么喜欢。
白璐远忍不住叹了口气,这也是人之常情的事情,毕竟钟未现在的地位和家庭背景而言,想让他的父母不挑剔,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
她轻轻摇了摇头,不想让自己去想那么多无谓的事情,总之,他们两个一条心,就一定会有过的去的坎儿,这一点,她始终都相信。
白璐远拖着早已收拾妥当的行李箱下了楼,同一时间,书房的门也打开来,白璐远站在楼梯口上看着钟未,随后,他便十分绅士的迈着步子走到了她的面前,单手将她的行李轻轻提起,缓慢的走下台阶。
张妈看见钟未手中的行李箱,便连忙上前想要询问一些什么,可当看见白璐远轻轻摇了摇头后,张妈将内心之中的话便又狠狠的咽了下去,不再说出口。
看样子,他们之间一定是发生了一些事情,既然他们两个人有能力处理好,那么她也没必要再多嘴什么了,只是对着白璐远客气的说着:“白小姐这是要回家了吗?”
“是啊张阿姨,等我有空了还过来看您。”白璐远咧开嘴唇,露出洁白的牙齿,对着她笑了笑。
“那姑娘可一定要说到做到,我这糟老太婆还想见见姑娘呢。”张妈有些恋恋不舍的看着白璐远,说着。
“但愿还有机会吧。”说到这里的时候,白璐远也觉得有些心酸与不舍,但最终还是走出了房门。
走到车门边的时候,她突然回过头来看了一眼别墅。
再见了,这一个新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