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知道?”慕千晓脸上勾出一抹狞笑。
“老夫只想死个明白。”龙族长抱着自己的夫人,仰头看着慕千晓,吞了一口口水。
慕千晓薄凉的唇边浮上几许轻嘲:“都要死了,告诉你又有什么用?”说完,他也不再听龙族长废话,长袖一挥,转身。
这些人都是跟了慕千晓多年的,自然一下子就明白了慕千晓是什么意思,当即冲上前去,首先就是将龙府的人的哑穴全部封了。
龙府的大门紧闭,没有人知道,一场灭绝人性的屠戮此刻正在龙府大院里无声无息地进行着。
慕千晓转身,看到已被手下点了穴道,动弹不得的习悦颜,略略思忖,他拾步朝着她走过去。
双指在习悦颜身前轻晃,他迅速地解了习悦颜的哑穴,却仍旧封着她的定穴。
“怎么样?现在还有什么话可说吗?”慕千晓冷冷睨着她。
“魔鬼,你简直就是个魔鬼,你不是我认识的慕千晓,你不是!”习悦颜大声的吼叫着,她刚才虽然一直被点了穴道,她听不到,但是她看得到啊!
这个混蛋不但亲了桑行,且还在桑行走了之后马上换了一副嘴脸,这些都对他毕恭毕敬,明显就都是他的人。
她之前还在一直奇怪,为什么都是慕千晓的人,那个把她带来的黑衣女子还要说出那样的话,现在她终于反应过来了。
她没有想到慕千晓会对桑行下了让桑行失忆的药,但是她也大约猜到了,定是慕千晓使了什么奸计,在桑行面前做戏,试图对桑行和司徒毅挑拨离间。
而桑行显然已经受了慕千晓的蛊惑,不然在她提起司徒毅跟她说的诗句时,桑行怎么会是那样的反应,还有方才慕千晓一直抱着桑行,还亲了桑行,桑行却一丁点都不反抗,甚至好像还因为担心慕千晓哭了。
怎么会这样?习悦颜心里忽然不平起来,为了桑行,司徒毅几乎不吃不喝,憔悴不堪,只心心念念着桑行的安危,一听到任何关于桑行的消息,都恨不得马上赶到。
可是桑行呢?这才几日,竟然就和慕千晓好上了,她是把司徒毅完全忘了吗?
“想什么呢?”慕千晓见她走神,大手一扬,一把钳住习悦颜的下巴,使劲儿捏了一下。
疼痛刺激地习悦颜瞳孔一敛,思绪也被强迫着拉了回来,“我在想,像你这种人,怎么还不死呢?”习悦颜扥瞪着他,恶狠狠地说道。
也是这一回神,习悦颜才注意到,慕千晓的那些手下正在屠杀龙府的人,那种杀人的手法,就像是屠宰场的屠夫正在杀一头猪,一条狗,让人不忍心去看,也不敢去看。
“慕千晓,你不是人!”习悦颜只看了一眼,就浑身颤抖,她仰着一双眸子,痛苦地嘶声。
“呵,”慕千晓冷笑,捏在她下巴上的手力道又重了几分,咬着牙道:“我这么做,也是你们逼的,司徒毅未免也把我想的太简单了,你以为,你换张脸,就真的是她了吗?我告诉你们,一个人的眼神,是怎么都模仿不来的。”
“你们若不是用这种方法来欺骗我,我也想不到这么好的计策,哈哈,”慕千晓的唇角一斜,邪佞而狂野,“她在我心里,无论是谁都碰不得,更不要妄想着亵渎!凭你也配!”慕千晓骤然嘶吼起来。
习悦颜显得眼帘一抖,身子轻颤。
慕千晓眸光幽幽,嘶哑着声音继续:“这世上,就算是我亲哥,只要敢动她,也必须付出代价,更何况是你们,拿她来骗我,是你们做的最错误的决定,你们不是想要晋柔和司徒毅在一起吗?我就要让你们看看,他们两个怎么被我活生生拆开,反目成仇的。哈哈哈哈哈!”
慕千晓仰天大笑,狂态尽显。
“卑鄙,无耻,慕千晓,你……你不会有好下场的。”习悦颜下巴剧痛,嘶声说出这么一句。
慕千晓唇角冷冷一勾,大手一把攥住她的头发,将她往地上一贯。
习悦颜“扑通”一声被砸到地上,膝盖重重地撞在大理石的地砖上,痛的她两眼泪花。
“等着看本公子没有好下场?”慕千晓凤眸弯了弯,轻笑,笑意丝毫不达眼底,眸中反而是那种让人惊骇的柔光。
习悦颜看着他薄凉无情的唇瓣在自己的面前一张一合,而她的双耳边嗡嗡作响。
“本公子今天就先让你这个喜欢骗人的小东西没有好下场,”慕千晓说完,凤眸中划过一抹残忍,抬眸看向黑衣手下,“来人,把她的皮给我整张扒了。”
什么?什么?
习悦颜恐惧地睁大了眼睛,她忽然怀疑自己是不是产生了什么幻觉,不,世上怎么会有这么残忍的刑罚,一定是她听错了。
就在她浑身发抖的时候,双臂蓦地一凉,整个人已经被一双铁钳般的手给提了起来。
还不知道接下来要发生什么,她蓦地觉得头皮一凉,有一股带着刺鼻气味儿的什么液体从头上浇了下来,紧接着便是无与伦比的疼痛从头到脚,瞬间蔓延到四肢百骸。
“啊!”
习悦颜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
慕千晓负手,清俊的眉头微蹙,“嘴堵上!”
一个黑衣手下立即上前,将习悦颜的哑穴给封了。
至此,满院子惨象,却偏偏没有一个受虐者发出声音,这样的场景,更是给这一场无情地杀戮增添了诡异的气氛。
凡是一个正常人,看到这样的景象,就算不是马上疯了,也一定会立刻吓晕。
慕千晓冷眼扫着自己的“杰作”,以前在青州、在沂南报复的时候,每当这样的时刻,他都是最愉悦的,那种想哭哭不出来,想叫又叫不出来的疼痛,最能给他的感官以强烈的刺激。
他觉得,那就像是他自己的痛,不,他的痛要比这些强烈的多,这远远不够,在他初回到沂南的时候,在他听到桑婉婷远嫁帝都的时候,在他是当年那副落魄模样,在沂南的大街小巷被别人辱骂嘲笑的时候,他就是个想吃天鹅肉的癞蛤蟆,最后一败涂地。
那种心在滴血,被凌迟,却喊不出来,哭不出来的痛是什么痛都不能比的。
就算后来,他为了练不死蛊,为了改变自己的外貌,而不停的让自己吃药,给自己下蛊,让自己全身经脉血肉错乱,这些肉体的痛,也终不及桑婉婷给他的。
慕千晓清冽的眸子又开始变得赤红起来,袍袖下的大手也握的咯咯作响,但这一次,他凝视着眼前原本可以让他纾解气郁的一切,竟然产生不了丝毫的愉悦感。
莫名地,脑海中竟然闪现出某个人展臂抱住她的样子,眉眼弯弯,笑的一脸无害。
“为什么抱我?”
“嘻嘻,也没有为什么,好不容易能和你单独出来逛个街,我可不想被这种人破坏。”
“在我这里,相同的方法最好不要使用第二次。”
“开玩笑,本姑娘冰雪聪明,怎么会一直用同一种招数,再说了,这次本姑娘还不想占你这个老男人的便宜了呢。”
明明,两次她都是想要阻止他杀人,却总是把理由找的那样冠冕堂皇,也找得那么的不找道,可就是这样让他哭笑不得的理由,他竟然每次都理会了。
他看穿了她的心思,纵然她没有说透,他却还是按着她的心意来了。
她那样慈悲善良的心肠,若是看到这样的场景,肯定会很不开心,肯定会很生气吧?
“放心吧,只要是你不喜欢的事,从今以后我都不会做。”
自己曾经说过的话也在脑子里回想,他忽然觉得心口有些堵,也有些难受,他答应过她,可是他却没有做到。
不,他怎么可以变得这样,他什么时候开始在乎桑行的感受了,他们是敌人啊,他不需要在乎她的感受的,而且他做这些事的目的,不就是为了让桑行痛苦吗?怎么现在又开始自责?
自己这是怎么了?慕千晓皱了皱眉,他很不喜欢这样的自己,很不喜欢这样对敌人心慈手软的自己。
“心慈手软”这种词汇是从来都不属于他的。
“公子,司徒毅来了。”
一个黑衣手下从大门口的急急地跑来,刚一跑到慕千晓的面前,就扑通一声跪了下来,禀报道。
慕千晓混乱的思绪被拉回来,他抿了抿薄唇:“呵,来的还挺快。”凤眸轻轻掠过全场,他凉凉地命令道:“赶紧解决了,准备撤!”
“是!”
桑行被两个白衣姑娘一路连拖带拽逃出来龙府,也没有再回客栈,她们直接带着桑行朝着永安镇外而去。
石大娘早就备好了马车,在这儿等着她们。
桑行被送上马车,石大娘就扬鞭驾车,准备离去。
这样一来,桑行就不干了,她喊了一声停车,石大娘没有理她,她一怒之下,直接掀了马车车窗的帘幔,从里面跳了出来。
两位白衣姑娘中的其中一个就骑着马跟在马车的后面,见桑行跳车,她吓了一跳,赶忙跳下马,一边扶桑行,一边喊着让前面两个人停下来。
“夫人,你没事吧,有没有摔伤?”白衣姑娘脸色比身上的衣服还白,她可是亲眼看见了慕千晓吻桑行的。
在此之前,从来没有哪个女人在她们家公子面前又这个殊荣,尤其可见,桑行在慕千晓心目中的重要性。
而且她还听说了,之前在离开帝都的时候,因为桑行要逃跑,她们的一个姐妹十六,出手阻止桑行,结果不小心划了桑行的胳膊,她们的公子一怒之下连解释的机会都没有给十六,就直接处理掉了。
这样一来,她哪里敢怠慢了桑行,桑行若是在她的手下伤了碰了,她这条小命可不就玩完了。
“我没事,”桑行抬腿从地上站了起来,顾不得去拍身上的落叶和尘土,她一手攥住白衣姑娘的衣领,“我们先别走,我们等一等千晓好不好?”
“夫人,你别担心,公子一定不会有事。”白衣姑娘安抚着桑行,信誓旦旦地和她打包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