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七章 颜色和悦
易思2018-11-15 12:052,483

  “嗯?”桑行面色一喜,把刚刚想和司徒毅算账的事儿都忘了,司徒毅认识秦歌,人脉必定比她广一些,所以查到的东西也应该比她多一些。“你查到了什么?”

  司徒毅抿了抿唇,默了一瞬,似是在想该怎么措辞,“桑婉婷是沂南桑府的二小姐,和慕家兄弟有莫大的关系。”

  “慕家兄弟?”桑行眉心微蹙,“慕千识还有兄弟?”

  “你还记得我们当初查幼女失踪一案找到的那瓶药吗?”司徒毅不答反问。

  “当然,是慕晓搞得鬼。”

  “不,不是慕晓。”司徒毅星眸微眯,摇了摇头。“准确的说,应该是慕千晓!”

  “什么?”桑行一愣,不过片刻,瞳孔微微一缩,当即反应过来,“你是说他叫慕千晓,不是慕千识的儿子,是慕千识的兄弟。”

  “是,慕氏兄弟从小相依为命,慕千晓曾经在桑家的绣坊工作,与桑婉婷相爱,遭到桑婉婷父亲的反对。后来慕千晓一去无踪,不知道去了哪里,桑婉婷就嫁给一个副官,慕千识也在两年之后离开来沂南。”

  “再后来,沂南桑家七十多口一页之间被人屠杀的干干净净,真凶却始终没有追查到。”

  “而桑婉婷在出嫁之后,也音讯全无,整个沂南再也没有人知道她的下落。”

  司徒毅清越朗润的声音缓缓流泻,桑行听得睁大了眼睛,她猜错了,她一直以来竟然猜错了,慕晓竟然是慕千识的儿子,慕晓和她的母亲竟然是曾是恋人的关系,慕晓就是当年的那个小伙计。

  天呐,桑行紧紧地攥着手心,心绪大乱,怎么会是这样,她想过慕晓是因为服药才会看上去那么年轻,可她没想到竟然……

  谁来告诉她,她该怎么办?

  “怎么了?你和桑婉婷真的认识吗?”司徒毅凝着她惊变的脸色,忍不住问出来。

  “我,”桑行眼睫颤了颤,她不知道该不该说,桑婉婷是她的母亲啊!“她是我一个朋友的母亲。”

  略略思忖了一下,桑行还是选择了隐瞒,晋家是被先帝满门抄斩的,她是晋承的女儿,说白了她还是一个逃犯,这件事知道的人还是越少越好,若是被人知晓司徒毅和一个前朝逃犯来往,对他带来的又是什么?

  “哦?能不能找到她?”司徒毅眼波微动。

  慕晓那样竭尽全力的想要找到桑婉婷,若是他们能先慕晓找到,说服了桑婉婷,说不定还能牵制慕晓。

  桑行有些失魂落魄的轻摇了摇头,“桑婉婷失踪了,她出嫁之后就隐姓埋名,改名叫了习悦颜,就是前镇远将军晋承的妻子,只是后来,她失踪了,晋家也被满门抄斩了。”

  “失踪了?”

  “嗯,好像是和太后有关,我前些日子曾经借这件事挑拨慕晓和太后的关系,但是慕晓好像没有多大的反应,又或者他暗中做手,我不知情也不是没可能。”

  “也罢,毕竟是这么多年前的事情,一时也急不得。慕晓城府深沉,诡计多端,我们谁也料不准他到底在筹谋什么,你……”

  “我会尽量避开他的。”司徒毅的话还没有说完,桑行就知道他下一句要说什么,弯了弯唇,把他的话打断。

  “你也知道避开他。”男人低语轻嗔,星目一沉,桑行就知道他说的是她今日见慕晓的事情。

  “那人家找上御都府来,我也不能避而不见不是?万一逼急了他,谁知道他会做什么。”桑行也有点委屈,这种事情她也只能是尽量,而不能刻意吧。

  “呵,吃了亏你都不知道长记性,也不知道你是真蠢还是假蠢。”男人一张俊脸紧绷,声音凉了一分。

  桑行也不以为意,撇了撇嘴,“若我不蠢,怎么能凸显你的聪明?”

  “你呀!”司徒毅无奈的伸出手指戳了一下桑行的小脑瓜,语调中凉意尽扫,平添了几分宠溺。

  “对了,听说大理寺还在追查水台坍塌的那件案子,皇上虽然把你放了,但是雅山坊还是会受到牵连吧,那天在堂上作证的李思毕竟是雅山坊的人。”桑行忽然想起早朝上大理寺寺卿提过的这件事。

  “本王已经派人查了,李思这种人,既然能被皇上收买,自然也能被其他人收买,这件事你不用担心,你的男人,可不是谁想动就能动的。”男人薄唇轻轻一勾,笑的魅惑众生。

  她的男人。

  桑行小嘴微翘,犹如穿花蝶翼的长睫轻垂,在眼窝处落下两排好看的剪影,默了默,拾步往前走。

  男人雪白的衣袍袍角轻荡,走在她的身后。

  送走司徒毅,桑行回房换下官服,拴好了门窗,走到床榻前,打开床榻上的暗格。

  在一摞摞叠的整整齐齐的物品中间,桑行一眼看到那方曾被母亲视若珍宝的帕子,素手将帕子执起,桑行心中滋味不明。

  这一对帕子,慕晓,不慕千晓也知道,且那样重视,应该是他和母亲之间曾经拥有过的回忆吧?是他们的定情信物吗?惹得慕千晓那般的疯狂。

  桑行又想起大年初一那天,在慕府,她要拿走帕子,慕千晓与她势同水火,一副要拼命的样子,他真的是那样的在乎吗?

  是母亲负了他?

  不,她不相信,她心目中的母亲一直是温柔得体,贤淑端庄,怎么会是慕千识口中曾说的那种水性杨花,朝三暮四的女人?

  是慕千晓先离开的,是他先一走了之,留下母亲一个弱女子去面对那么沉重的压力,他们兄弟又凭什么再那样说母亲?

  可是心里又很乱,小手抚过那一方手帕上的绣花蝴蝶,桑行喃喃的念出那一首小诗:“相思树底说相思,思郎恨郎郎不知。树头结得相思子,可是郎行思妾时。”

  这上面绣的应该是母亲的头发吧,绣着她的情窦初开,绣着她的少女情怀。

  “习悦颜。”桑行一字一字念着母亲改变之后的名字,声音轻缓,念了两边,她忽地眸光一震,瞳孔骤缩。

  “习悦颜!”

  “慕,习也,婷,颜色和悦。”桑行水眸凝落在手上的那方帕子上,声音小的她自己都快听不到了,一个女子的名字,冠上一个男子的姓,这说明了什么?

  “一定是我猜错了,母亲一定不是这个意思。”桑行几乎是颤抖着将手中的手帕抛落,她都没有发现,自己的声音都在颤抖。

  “慕晓那样凶残狠辣,母亲温柔善良,怎么会喜欢他?”

  这要让她如何接受,她的母亲嫁给了她的父亲,却改变自己的姓名,冠上另一个男人的姓氏,甚至还一直将和另一个男人的定情信物视若珍宝,随身携带。

  “不,是我在胡思乱想,母亲很爱我和父亲,她对我们都很好,这一定是假的,是有误会的,我之前不还猜测慕晓是母亲的儿子吗?荒唐,太荒唐了。”

  桑行又将帕子拾了起来,嘴上虽然这样说着,可仍旧攥着帕子失神了良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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