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阳光洒在窗棂上,打下一排排美丽的光影。
冬日的天空蓝的澄澈清净,没有一丝杂质,天空一朵云都没有,只有偶尔飞过的一只白鸽。
“扑棱棱!”
白鸽拍打着翅膀落到驿站的后院的一片小竹林里,凌深眯眸望着天空,足尖一点,纵身将白鸽捉住,落地不发出一点声音。
一手拿着白鸽,却并不向爪上看,而是单手使白鸽的腹部向上,挑开白鸽腹部的一块羽毛,从里面拿出一块小小的纸片。
一松手,将鸽子放了,凌深抖开折叠的纸片,不过掌心大小,上面一片空白,一个字都没有。
勾唇笑了笑,师父一向小心谨慎,飞鸽传书也总是双重保险,生怕落入别人的手中。
从袍袖中掏出一瓶显影水,滴了一滴在白色的纸片上,不消片刻,白纸上就出现了一行行的黑字。
逐字逐句的把上面的话读完,凌深拿出火折将字条给烧了,黑眸定定的凝向竹林一处。
当时雪海山庄被炸,师父带着他逃脱。
一到安全地带,师徒两人讨论了一下,就觉得雪海山庄被炸一事极有可能是桑行所为。
第一,桑行在安陵镇附近出现过,而且打着钦差的名义,曾经为顾北烟出头,后来桑行行踪不明,但是算算时间,她此时差不多也该到青州了。
第二,雪海山庄在青州黑道上实在太有名了,凭借御都府的能力,若要在青州查赈灾粮款的事情,一定会查到雪海山庄头上。
第三,桑行若是查到了雪海山庄,必定会想方设法混进去,巧合的就是,在凌深任务归来的时候,恰恰有一个身份不明,但身上却带着顾北烟的东西的人混进了雪海山庄,此人极有可能就是桑行。
其实,凌深当时做完任务回来,图好玩,就躲在了马车上,没想到却歪打正着,顺带忽悠了桑行。
在到达雪海山庄之后,凌深去找师父汇报成果的功夫,雪海山庄的大客人逍遥阁阁主就遇到了刺客。
这实在是太凑巧了。
后来那名刺客就一直隐匿在山庄之内,木晓盘算着雪海山庄迟早要曝光,倒不如索性先下手毁了,杀掉庄里的人,做出有人寻仇的假象。
没错,那十名武功高强的女子正是木晓派去的。
只是,中途却出了变故。
不但雪海山庄被毁了,就连逍遥阁阁主都失踪了。
一直到后来,出现了那个可疑的黑衣人,木晓开弓射箭,射伤那人。
师徒两人一番讨论之后,都一致这样认为,且木晓从京城里得到消息,这次信王司徒毅暗中做了密使前来,但却迟迟没有现身。
为了除掉桑行,找到逍遥阁阁主,也为了引出司徒毅,木晓这才决定让手下的人假扮司徒毅,由凌深带着去找桑行,毕竟在桑行的眼里,凌深是顾北烟的表哥,也算是可信的。
夜里,果如木晓所料,凌深带着人找到了桑行,桑行也的的确确受了箭伤,凌深就急忙向木晓汇报。
而凌深刚刚收到的那一封,正是木晓的回信。
鱼已经入锅,下一步,就要开始煮了。
“来人。”凌深沉沉地收回思绪,走到竹林里的石桌旁坐下。
一个侍卫打扮的男人应声而入,“奴才在!”
“去拿纸笔过来。”
侍卫愣了楞,还以为有什么大事呢,竟然只是拿纸笔。
虽然腹议,但嘴上却不敢说什么,毕竟他也知道凌深不是什么好惹的主,不该多问的就绝对不能多问。
片刻之后,侍卫取了纸笔过来。
凌深将白纸在桌上铺好,略略想了一下,提笔落字,写了两封信。
写好之后,又分别折好,递给那侍卫,“这封交给史书文史大人,这封交给城外骆别山的大当家。记住,绝对不可假借他人之手,一定要亲自送到。”
“是!”侍卫领命而去。
凌深收了纸笔,一甩衣袍站了起来,凌厉的眸中闪过一抹阴寒。
驿站,厢房门口。
准确的说是司徒毅的厢房门口。
桑行已经清洗了一番,重新上药包扎,换下了那身已经认不出本色的衣裙。
一身男装,三千墨发绾成了一个整洁的公子髻。
素白纤瘦的手指微曲着,抬了好一会儿,犹犹豫豫,不知道到该不该落下去。
这样冒冒然然的来找他好吗?可是他说了他是来保护她帮她的,遇到困难就应该找他不是?可是一身男装再次见面会不会很尴尬?
抬手蹙眉挠了挠脑袋,好像最近老是给他添麻烦。
纠结着在门口站了好一会儿,桑行蓦地一转身,差点撞上一个端着果盘走过来的婢女。
还是刹车技能最近练习的不错,桑行稳住自己小心脏的同时,还顺带虚扶了那婢女一下。
婢女心跳微平,对着桑行颔了颔首,她并不认识桑行,只知道京城御都府的桑都尉来了,她奉了驿丞的指示,把这盘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的已经有些干瘪的水果送了过来。
没想到刚走到门口,就遇到一位眉清目秀的公子,这应该是桑都尉的手下吧,长得真不错呢。
“给都尉大人的?”桑行压低了声音问。
“是。”婢女点点头。
“给我吧。”桑行抬手将果盘接过来。
婢女鞠了鞠身子,见桑行也没其他吩咐,就有些恋恋不舍的下去了。
桑行端着果盘,清了清嗓子,刚准备光明正大的敲门,忽然发现自己没有手去敲门了,把果盘放到地上再去敲好像又不太好。
遂直接出声问:“都尉大人,在吗?”
静悄悄的,没人吱声。
“都尉大人?”桑行眉梢一扬,樱口微张,又叫了一遍,且声音还放大了些。
仍旧没人回应。
嘁!
桑行站直了身子,亏她还在这儿傻了吧唧的纠结了老半天,合着屋里根本没人啊。
怎么出去了也不锁门?真是的。
扭头想走,可低头一看,果盘还在自己手中,算了,人家给他送的果盘,还是给他留下吧。
这么想着,桑行又反身走到门口,双手不得闲着,桑行侧了侧身子,一弓腰,屁股微翘,撞了一下门。
与此同时,从门内传来一股力量,“吱呀”一声,将门拉的洞开。
桑行微微错愕,猫着腰,抬着头,不偏不倚地撞进一双黝黑深沉的瞳孔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