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乖!这简直就是要闪瞎了她的眼啊!
只见两名宫女从后面捧出一件叠放的整整齐齐地真丝红袍,那名为她更衣的宫女将衣服取下抖开,另外两名宫女将长长的拖尾捧起,这件衣服完完整整地展示在桑行的面前,桑行惊得都快有些傻眼了。
衣服上绣着各种繁复精美的花纹,还镶嵌了无数颗如同星子一般的小珍珠,衣服的背面,有一只精美绝伦的绣凤,凤凰的尾巴衬着长长的拖尾,越发显得这件衣服的隆重与华贵。
就这细致的花纹和夺目的装饰,桑行敢断定,这件衣袍绝对得是尚衣局全体绣娘两个月的工程量。
看到这件衣服的一瞬间,一个念头瞬间就在桑行的脑海划过,她呼吸一颤,指着这件衣服,问那个将衣服抖开的宫女:“确定让我穿这身去参加皇上的登基大典?”
那宫女温婉而有礼的颔首微笑:“回娘娘的话,正是,奴婢听说这件喜袍可是皇上三个月前就从逍遥阁找了六十九名绣工精湛的绣娘做的呢,光这喜袍上的珍珠就有一百零八颗,而且每一刻的大小和形状都完全相同,可见皇上对娘娘是有多么的宠爱,娘娘真是好福气,恭喜娘娘!”
这宫女的话音落,其他的宫女亦是齐声附和:“恭喜娘娘!”
娘娘?
喜袍?
桑行唇瓣动了动,等到宫女已经把喜袍往她身上穿了,她才反应过来,进而肯定自己刚才的猜测。
桑行知道,如今司徒羽已经被幽禁,宫女口中的皇上自然是指司徒毅,所以司徒毅是打算在登基之日和她举行婚礼吗?
毕竟假太后那边的事情还没有处理干净,桑行完全没有想到司徒毅会在这个时候跟她举行婚礼,完全没有任何的心理防备,桑行的一颗心震颤到不行。
既高兴,又激动,她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被扔到了天上,飘在云端里,搞得她都摸不着东南西北了。
天呐!满心满脑的被喜悦的颜色涂满,桑行都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好,惊喜实在是来的太突然了。
宫女们还在忙碌着,桑行都没有心思看镜子里的自己是不是美貌了,她想着一会儿见到司徒毅的景象,嘴角边不由自主的卷起了一抹傻笑。
不过,想着想着,桑行就又冷静下来了。
话说这个司徒毅也真是沉得住气,这么多天,她与他同床共枕,可是他却能守口如瓶,隐藏的密不透风,也真是服了他了。
但是话说回来,面对实际的问题,他这么快就与她举办婚礼,朝中的那些人不会反对吗?
她现在是个什么身份呢?纵然是晋家的案子平反了,可是晋家却早就完了,仍旧是改变不了她是一个孤女的现状。
根据召陵的律法,女子是不能够入朝为官的,这样一来,她如今不过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平头百姓。
嫁给帝王,在那些幽幽口舌之下,她又怎么可能与他一生一世一双人?
几乎是悲喜参杂着,桑行将喜袍穿好,不得不说,司徒毅真的是一个特别细心的人,这件喜袍比着桑行的每一件衣服都更加的合身,裁剪得当。
桑行睨着铜镜中的人,感觉自己都快不认识自己了。
宫女们此时又前前后后地将她身上喜袍的每一个褶皱抚平,背后衣袍的拖尾完全铺展开,凝望而去,还真像是一只翩翩欲飞的凤凰。
最后,领头的宫女又将华贵的凤冠给桑行带上,满意的上上下下把桑行打量了一圈,这才拿了红盖头,罩在桑行的头上。
登基大典的仪式一完成,司徒毅就迫不及待地赶回了龙毓宫。
此刻,焕然一新的龙毓宫就只有司徒毅一个人,他驱散了所有的太监宫女,独自换下龙袍,拿起早就准备好的喜袍。
许是从小到大养成的习惯,他一点也不喜欢让人伺候,这几日在宫里,他虽然竭力的让自己适应这种生活方式,可是理智是理智,身体是身体,那些宫女太监给他穿衣的时候,他还是会觉得很别扭。
穿喜袍,这辈子也就这一次了,他才不要用自己不喜欢的方式给自己穿上,而且他还是为了某个女人而穿的,又怎么能用别人的手代劳呢?
大手系着绯红色的衣带,他的脑海中不由得又浮现出那个女人的笑脸。
早上,那个女人躲在绸缦后面看着宫人们给他更衣,是不是很郁闷很失望呢?现在,她应该也把喜袍换好了吧。
那她现在的心情又是如何的,会不会感到很开心,很幸福,有没有惊喜你?有没有意外?穿上一身喜袍的她,又会是什么样子呢?
他真的很是期待!
奉天殿外,热闹非凡。
满朝上下,文武百官,皇亲贵族,基本上全都到齐了,熙熙攘攘地在殿外排列的整整齐齐的一排排桌案旁边坐着,三三两两的讨论。
刚才,在金銮殿的时候,宣书下诏,登基的流程基本上都完成了,大家也都想着差不多也该散了退朝,谁知道帝王在最后时刻却又一声令下,让大家全部转场到奉天殿。
自召陵建国以来,新帝登基典礼都是在金銮殿举行,而奉天殿则是举行重大的祭祀或者帝王和皇后的婚礼的场所。
如今帝王刚刚登基,且之前也没有说过关于要祭祀的事情,难道是帝王要立皇后,今日在这里举行婚礼?众人纷纷猜测,交头接耳。
陈旸与何唐带着一众侍卫在周围巡逻站岗,洞察着奉天殿周围的一切风吹草动,确保帝王的安全,也使得奉天殿虽然嘈杂,但并不混乱,一切都井然有序的进行着。
宫人们鱼馆穿梭在各个案几之间,端上新鲜的瓜果点心,以及各色茶水小食,司乐房的乐师更是坐在一边,认真又卖命的抚着琴弦,吹奏着笙箫,琴音入耳,丝竹袅袅。
奉天殿前面高高的礼台之上中心的位置是一座庄重肃穆的神坛,神坛前摆放着一张雕琢精致的红木大桌,铺着绯红流苏绣花桌布,上面摆着一个巨大的香炉,香炉上插着三根拇指粗细的香。
香烟袅袅,飘过香炉前摆放着的各种各样的水果点心。
而在木桌之前,清一色摆着四个圆圆的锦纹蒲团,一看就知道是做跪拜之用。
从奉天殿的大门口到通往礼台的路上,铺着一条长长的绵延不断的红毯,让人站在入口处一眼看不到头,萌生一种幸福之感。
陈旸更是早早地就从朝中两位大臣家中挑选了两个年龄差不多的孩子,一个男孩一个女孩,皆是生的粉雕玉琢,惹人怜爱的模样。
这两个孩子被喜娘们打扮一新,喜笑盈盈,一人手中提着一个花篮,将这条绵远的红毯上洒满了瑰丽梦幻的花瓣,形成了一条花瓣红毯路。
在这条红毯路的两边,连横不断的还有两条矮矮的花篱,上面插满了红色、蓝色、紫色的花朵,将这条红毯路围在中间,与宾客们的席位相隔断。
终于,在万众期待之中,礼官踩着时间点,尖着嗓子唱喏一声:“吉时将至,鸣礼炮!”
司礼房的人也是早就准备好了的,只听这太监一声令下,登时漫天都是乒乒乓乓的礼炮声。
礼炮声落,帝王司徒毅也是按着事先盘算好的时间点来的,所以,没有多长时间,就响起太监尖细的唱喏声:“皇上驾到!”
原本喧嚷的奉天殿瞬时安静下来,众人纷纷起身,错落至案几旁边,对着帝王屈膝行礼。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在山呼万岁的声音中,司徒毅踩着红毯阔步而入,真真是龙章凤姿,仪态万千,浑然天成。
“众卿平身!”清越的声音如同五月山风徐徐拉开,带着让人舒适的温度,帝王的声音渗透奉天殿的每一个角落。
“谢皇上!”众臣应答,微微抬首,从地上站起,扬目望见帝王一身红衣,虽然早就猜测到帝王今日让大家转场到奉天殿可能是为了立后,但是真的看到帝王一身喜袍的时候,众臣还是忍不住一怔。
毕竟,帝王刚刚登基,着实不是立后的好时机,而且就算是要立后,也应该先和百官商量一下,看看立哪家的女子比较合适,这贸然成婚,百官可是很多人都不知道今日的女主角是谁呢?
百官之中,自然也有人猜到这位未来皇后可能会是何人,在帝王登基之前,和帝王关系密切的女子也没有几个。
一个是前御都府都尉桑行,也就是前任镇远将军之女晋柔,一个便是司徒羽所封的昭陵郡主银蛮,只是这银蛮为人低调,虽然曾经和帝王走的比较近,但是近来如何却并不知情。
当然,还有一个,便是丞相叶坤之女叶蓁。
若是按照硬性条件来说,前面这三个女子之中,叶丞相的女儿叶蓁最适合做皇后,毕竟叶蓁曾经和帝王订婚,而且又是叶丞相之女,叶丞相算是扶持帝王登基的第一人,若是他的女儿成为帝王的皇后,那的确是再合适不过的了。
只不过可惜的是,叶丞相的女儿前段时间失踪,如今还是下落不明,生死未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