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前的那天晚上,发烧的不仅仅是顾天真,还有连夜追出去,甚至在雨中待了一晚上的苏御景。
苏御景平时几乎不生病,也从不吃药,但是这下一病,忽然就病倒了。
时至今日,他已经住院第四天了。
苏雨欣和苏美兰闻讯赶来,大包小包的拎了不少,身后还跟着家里的几个老妈子。
“御景啊,发生什么事儿了,你怎么突然就病倒了?”
苏美兰冲上前就扑在儿子的病床上,抓着儿子打着点滴的手,十分心疼。
这毕竟是她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啊,虽然因为别的女人和自己闹过很大的不愉快,但是总归血浓于水。
苏雨欣长那么大,从来没见过哥哥生病,这回突然瞧见躺在病床上虚弱苍白的他,心疼之余还有点惊讶。
她也跟着苏母一起问:“是啊哥,谁欺负你了?”
苏御景本来正在闭目养神,一下子被这母女吵得睡意全无。
他心下烦躁,皱眉避开了苏美兰的手,冷硬地吐出三个字:“我没事。”
苏美兰哪里相信他的话,仍旧哭哭啼啼地喊着:“这还叫没事,看看脸都白成什么样子了!张妈,快把我熬的乌鸡汤拿来给少爷喝!”
张妈连忙应了一声走到病床前面来。
打开便当盒,一股油腻的鸡汤味飘散在空中。
苏御景这两天吃的清淡,突然闻到这种味道很不适应,胃里翻江倒海地难受。
他翻了个身,忍住不适,说了句:“拿走,我不饿。”
苏美兰的执着又岂是他可以轻易打发的?
她端着鸡汤走到病床另一边,硬要把他扶起来。
苏御景终于被她弄得发火了,一把挥掉鸡汤,低吼:“都给我滚远点!”
苏美兰吓得愣在原地,苏雨欣连忙上去把母亲扶起来。
她本来想责怪哥哥两句,可在瞥见哥哥冷若冰霜的脸之后猛地噤声,转而拉住苏美兰往外面走,边走边劝。
“妈,哥现在需要的是休息,我们还是先走吧,让他再睡会儿,晚点再过来看他。”
苏美兰伤心得很,但面对那样的苏御景,她就算是想骂也不忍心骂,只好跟着苏雨欣走了。
一群人走出去,病房终于安静下来,可苏御景却再也没了睡意。
蒋齐小心翼翼地走进来收拾残局,时不时瞥老板一眼,观察者他的脸色,只要稍有不对,他立刻就逃!
哪知苏御景一直淡淡的没反应,直到他快要走出去才似有若无地问了句:“找到她了吗?”
听见他的声音,蒋齐立马停住脚步,回头毕恭毕敬地站好。
“已经找到了……在宋总那儿。”
说完,他的手已经搭在了门把手上,做好随时逃离的准备。
果真,苏御景毫不犹豫地扔过去一个杯子,不过没砸中蒋齐,蒋齐心有余悸地舒了口气。
“苏总,要把顾小姐接回来吗?”
蒋齐小心翼翼地试探了一句。
苏御景阴沉着脸抓起另一个杯子,看得蒋齐心慌意乱。
还好,这次他没那么暴力。
他像是在竭力地平复自己的情绪,短暂思考之后,他“砰”地放下杯子,说:“不用,就让她在那里,我倒想看看,她能玩出什么花样来!”
蒋齐连连点头,用最快地速度开门出去了。
他恐怕自己都不会想到,一把年纪竟然还有这么敏捷的时候。
苏雨欣安慰着苏美兰走进电梯,电梯刚抵达一楼,她就听到一阵巨响从外面传来。
显然苏美兰也听见了,两人不约而同地往发出声音的地方走去。
是医院的大厅。
已经有看热闹的人围成一个松松垮垮的大圈,大圈中心是一对可怜的母子和两个高瘦的男人。
两个男人都穿着皮衣紧身裤马丁靴,一看就是社会上的二流子,头发染了一个绿的,一个红的。
其中一个二流子发话了。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明明是老子吃亏了怎么搞得好像是老子欺负你们一样!”
这时,另一个二流子附和地在他们身边吐了口唾沫,满脸鄙夷:“臭不要脸的,快还钱!”
被推倒在地的那对母子,儿子脸上身上都挂了彩,母亲衣服上也有杂乱的脚印,一看就是受了不少欺负。
他们低声下气地求那两个男人。
“求求你们了,再宽限我们一点时间吧,我家老头子还在重症病房躺着,我们实在是没有钱还啊,求求你们了!”
可怜的老母亲,年过七旬还落得个给人下跪的下场。
他儿子懦弱地缩在一边,低头不语。
人群中难免有几个看不过去的,冲出来说了两句话。
“老人家一把年纪了,又不是故意不还你们钱,你们何必这么咄咄逼人?”
此言一出,立马有人附和。
“就是就是,老头子还生死未卜呢,你们这样不怕遭报应噢!”
……
两个二流子见大家都向着母子那边,脸色忽地一沉,转身看那个最先出来说话的人。
目光像两把刀子,扎到那人身上,那人是良好市民,和两个二流子凶狠的眼神比不来。
“你刚才说什么?走过来,到我们跟前来,慢慢给我们说清楚!”
二流子甲眯着眼睛挠了挠耳朵,脸上表情很欠扁。
苏雨欣年轻气盛,不由得捏紧拳头,刚想上去教训教训这个狂妄的男人,手腕就被人抓住。
她回头一看,差点惊得尖叫。
肖昊辰!怎么这么巧!
肖昊辰用眼神示意她不要冲动,再等等。
苏雨欣只能作罢,想到身边的苏美兰,悄悄地从他手中抽回自己的手。
良好市民被红果果地威胁,哪还有什么胆子再说一遍刚才的话,连忙摆手:“什么都没说,我也什么都没看见,你们继续!”
说完,他转身就走,溜得比谁都快。
众人见他这样,瞬间都安静下来。
二流子乙扫了眼在场的所有人,沙哑着嗓子,像是挑衅地大声问:“刚才还有谁在说,什么什么报应来着?”
又是一阵意料之内的寂静。
有了刚才的例子,他们哪还敢随便给这对母子出头,犯不着的!
两个二流子很满意现在的状态,转身变脸,挥起拳头就要给老母亲一点颜色看看,突然间被人捏住了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