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洗,洗澡?
顾天真差点一口气喷出来。
她刚想拒绝,蒋齐已经拉上门走了,连影儿都没有。
后面的几天,顾天真才发现当初被蒋齐一时迷惑,心软答应照顾苏御景,是一件多么错误的事情。
蒋齐相当于把她囚禁在病房,除了厕所,别的地方都不让她去,需要什么都会有人送上来。
她还得帮苏御景喂饭,喂药,端茶倒水,外加……洗澡。
某天早晨,太阳正好,顾天真懒洋洋地趴在窗台上眺望远方的风景。
既然出不去,就只能望洋兴叹了。
高空的微风带着点暖暖的温度,拂过顾天真的脸,她情不自禁地眯住眼睛,享受着这难得的清闲时光。
忽然,她感到腰间被人搂住,紧接着左肩一沉。
“苏御景!”
她毫无防备地转头,下意识推开他,看见他被推得踉跄了两步,又赶紧自责地上前扶着他的胳膊。
阳光下,两人就那样诡异地对视了几秒钟。
顾天真忽然回神,松手,尴尬地咳嗽了两声,问:“你什么时候醒的?”
苏御景挑眉,没回答,示意她要喝水。
顾天真没有不满,很自然地给他倒了杯水,还调好了温度,似乎这么些天下来,照顾他已经成为一种习惯。
喝完水,苏御景总算感觉喉中没那么难受,低低地开口。
“扶我到床上。”
顾天真应了声好,出奇听话。
空气中流转着淡淡的暖,淡淡的静,仿佛千帆过尽后的现世安好。
其实他们分开也不过几个月,却恍若隔世。
顾天真无意识地拨弄手指头,小心翼翼地试探。
“既然你醒了,那我就先走了,你好好养病。”
她的模样比以前收敛了很多,说话也不再那么肆无忌惮,就像苏御景看着长大的野孩子,一夜之间长大了。
一步一步地往外走,表面看着十分镇定,其实心中却隐隐期待。
她似乎在期盼男人能够稍稍挽留自己一下,至少,自己照顾了他那么多天,他也该有声谢谢吧。
可直到她走到门口,身后都安安静静的,像是只有空气似的。
心下沉了沉,她不再抱有希望,伸手扶上门把手。
苏御景,总是习惯在她想要放弃的时候给她希望。
他懒懒地动了动,声音虽然喑哑得吓人,但还是能让顾天真听得清清楚楚。
“回来,我允许你走了吗?”
最后一次见面,他说: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否则,我会叫你知道什么是生不如死。
只是如今再见,他怎么只想把她牢牢捆在自己身边,再也不放走呢?
顾天真识趣地转身,却没有走回去,而是站在原地。
她还记得那天他说的狠话,心里难免委屈。
“你不是说,不想再看见我了吗?”
苏御景一怔,似乎没想到她开口就会提到这个。
他语气稍软,带着久违的温情,和他独有的霸道。
“那天是我不对,你过来,我有事和你说。”
苏御景的服软,对顾天真来说已经是最大的让步了,她看着男人白得没有一点血色的脸,心里当即软得不成样子,大脑还没反应过来,身体就直直地向着他走过去了。
她走到旁边,苏御景长臂一捞,把她搂进怀中。
顾天真的身上仍旧有一股淡淡的清香,只不过抱着好像比以前硌手。
于是苏御景得出结论:她瘦了。
“对不起,之前做了那么多伤害你的事情,说了那么多伤害你的话。”
他收紧手臂,把几乎瘦了一圈的人楼得更紧,如果可以的话,真希望时间就停止在那一刻,他们永远也不要分开。
顾天真在他怀里安静地呆着,感受自己的心跳与他的心跳碰撞到一起的声音,莫名心安。
“几天前,蒋齐查出来,计划书的复印件是刘玉琴悄悄放到你抽屉里的,也是她泄露出去的,对不起让你受委屈了。”
他短短的一句话,就算把事情解释过了,可当时带给顾天真的是什么?是巨大的伤害啊!
提及这事,顾天真猛然醒悟,脑中像是放电影似的从她生日那晚一直过到计划书被泄的那天。
苏御景冷酷的容颜,尖利的话语一字一句逐渐变得清晰,像是魔咒似的回荡在她耳边,她的眼神突然变得清明,推开苏御景,一脸奚落。
“你以为,我所遭受的那些苦难,仅仅是一句对不起就可以掩盖的了吗?”
她突然变脸,苏御景有些莫名。
不过今天他脾气很好,仍旧温柔地注视着顾天真。
“所以,我想让你回来,给我一个弥补的机会好吗?”
顾天真毅然决然地摇头,当初她也这样求他听自己解释,可是他呢?一而再再而三地离开,硬生生抛弃她两次,这次,她为什么要留下来?
“不好,苏御景,你别自以为是了。”
顾天真转身离开,步伐走得快而凌乱,全然不顾身后男人的反应。
病房门口,两个保镖像以前一样把她拦下来。
她指了指里面,说:“苏总醒了,你们进去看看。”
保镖一激动,往里面冲进去,把她给忘在外面了,她快步离开。
等到病房里面的苏御景捂着起伏剧烈的胸口,让他们把人追回来的时候,顾天真早已经跑得不见踪影了。
傍晚六点,蒋齐像往常一样拿着晚饭来到病房,一进门竟然看见苏御景闷闷地坐在床上,脸色很不好看。
惊喜之后,他冷静下来。
苏御景这个表情就代表他心情很不好,看来自己等会儿说话得兜着点儿。
“苏总,您醒了,感觉身体好些了吗?”
蒋齐就像问寻常事似的询问,语气淡然。
苏御景没回答,而是冷冷地扔过去一句:“顾天真逃了,马上把她给我抓回来!”
什么?两个人看着都能被她逃走?
蒋齐瞪了门口站着的两个男人一眼,两个男人瑟缩了一下。
“是。”
他马上出去着手安排找人,完事之后又回到病房,欲言又止。
苏御景给了他一个“有事直说”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