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御景不依不饶,又进一步,几乎有些挑衅地看着他。
“我不打算参与这件事情,让那些人争去吧,争得到是他们的本事,争不到也是他们没用,跟我没有半点关系,我没必要卷进去。”
他说这话,就是因为知道肖昊辰想让自己参与,所以才故意拒绝,试试看肖昊辰的反应。
果然,肖昊辰眼中有了焦灼之色,不过多年来经历过各大棘手案件把他的素养修炼得很好,他从容地把脸上的神情控制到最初的状态。
“苏总难道没有想过,华宇的加入不仅能给宋氏当头一击,更能从中大为获利,这样的好事,苏总难道要放任不顾吗?”
他的话,确实很有诱-惑力,不过可惜,现在苏御景是铁了心要整他,不管他说得多么天花乱坠,他也不会答应。
“华宇已经够强大了,没必要做这种损人利己的事情,再说了,如果这事的内幕被人扒出来,让人知道是我的人自导自演,安排一出闹剧再落井下石,不仅我的名声不好,肖律师的名声也会受到影响,所以还是不要做这种事了吧。”
苏御景拒绝得别有深意,似乎在暗指什么。
他们两个一来一往的对话,苏雨欣听得云里雾里,莫名其妙。
终于找到一个空当插的进话。
“哥,你在说什么,什么自导自演啊?”
两个聪明的男人对话起来都那么可怕的吗,说了一堆她完全听不懂的东西,怎么就会伤及苏御景和肖昊辰两个人的名声了?
苏御景没有回答,反而笑意盈盈地看着肖昊辰,说:“你问问他不就知道了。”
他这是光明正大地把烫手山芋扔到肖昊辰手上去了,偏偏这种时候肖昊辰还连拒绝的话都说不出口。
苏雨欣用充满求知欲的大眼睛看着肖昊辰,肖昊辰做了一番剧烈的心理斗争,开口道:“也没什么,就是一些商业手段。”
他怎么可能告诉苏雨欣,生日宴是他导演的呢?
苏雨欣皱着眉头又问了遍:“真的么?”
肖昊辰难得背后冒了一身冷汗,佯装镇定地说:“真的。”
说完,他就把目光撇开了,没再去看她。
苏御景则是噙着抹意犹未尽的笑容,仿佛看戏一般地看着他们。
见他们停了交谈,苏御景这才又悠悠然地开口:“雨欣,妈今天晚上已经出院了,明天你跟我一起去见她,他也一起去。”
苏御景修长的手指指向了肖昊辰。
见样,不仅被点到名的肖昊辰怔了怔,连苏雨欣也一脸惊讶地看着哥哥。
“哥,你明知道妈看见我们会不高兴的!”
她几乎是低吼着抗-议。
她才不要去,去了就是被苏美兰骂回来的命!到时候还连累肖昊辰一起难堪!
苏御景对此却十分坚持:“不行,你们必须得去,难道妈不同意你们就不去见她了吗?你们难道打算这样遮遮掩掩躲躲藏藏一辈子吗?”
苏雨欣不服气地争辩:“这只是时间问题,哥,你和嫂子之前没被妈认可的时候,不是也把我们从家里赶出去了吗?”
她拿顾天真来说事儿,这相当于直接戳到苏御景的逆鳞,苏御景当场翻脸。
“至少我和顾天真刚在一起,我把她带回来了,让你们出去住是因为你们三番两次找她麻烦,我除了把你们分开还有什么办法?”
苏雨欣才不管他的解释,反正她就是不要带肖昊辰去讨骂!
“说了不去就不去,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吧。”
她年纪还不大,说出来的话自然也不算成熟。
肖昊辰保持沉默,却静静聆听者两兄妹之间的对话。
其实何止是苏雨欣,就连他自己也还没有做好面见苏美兰的准备。
在同一个圈子里混,他早就听闻过苏美兰的名声,她的难弄是出了名的,如果自己是个家世干净,工作杰出的肖昊辰还稍微好点,偏偏他的母亲又是宋天威的情-人,而他自己则是宋天威的私生子,这对于苏美兰来说,根本就是不能被接受的一类人。
这样千疮百孔,斑斑劣迹的他,拿什么脸面去见苏美兰?
苏御景敏锐地察觉到两人有声无声的抗-议,可他们越是不愿意,他越是要把他们带到苏美兰面前去!
总不能真的一辈子躲起来吧,那妈妈还要不要了?亲人还要不要了?肖昊辰是无所谓,反正也孤身一人,可苏雨欣会失去太多了。
“别说了,明天两个人都必须去。”
他下了最后通牒。
苏雨欣刚要说什么就被打断。
苏御景继续道:“很晚了,上去洗洗睡吧,肖律师,我送你。”
肖昊辰听懂了他话里的意思,于是站起身,安慰似的拍了拍苏雨欣的肩膀,说:“听你哥哥的话,上去休息吧,到家了我再联系你,我先走了。”
说完,两人就一前一后地走出客厅。
只剩下苏雨欣一个人站在原地,看着他们的背影。
什么嘛,两个人串通好的吧!
重重地跺了跺脚,苏雨欣也“腾腾腾”地上楼了。
走到肖昊辰的车前,苏御景停下脚步,冷风吹起了他额前的碎发,透着些冰凉的寒意。
寒冬腊月的天,果真不适合站在外面。
两个男人立在墨色的天地间,身后是无尽星空,异常美丽,浅浅亮亮地将他们的身形轮廓都描绘了出来。
“明天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
苏御景目不转睛地盯着肖昊辰,说。
肖昊辰不以为意地笑了笑,说:“那我该怎么做,才能不让苏总失望?”
苏御景听到这话,似乎有些不高兴了。
“你懂我在说什么,如果明天我没在家里看见你,那你和雨欣,也不用继续下去了。”
肖昊辰的笑意稍作凝滞,很快又流转过来。
“我知道了,你放心吧。”
说完,他打开车门,弯腰跨进主驾驶座。
苏御景看着他的车子逐渐消失在转弯口,目光变得像身后的墨色那般浓重。
肖昊辰,是第一个他怎么看也不能完全看透的男人。
明天,他究竟作何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