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豆子不知道内情,端起酒杯送到苏念北手里,笑嘻嘻地说,“念北姐,我知道你是个深情的人,不管怎么说,楚总也是你曾经……”
“龙豆子,你不说话,没有人当你是哑巴。”王遇安呵斥。
现在的情形,谁也摸不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从海南回来之后,苏念北就没有了踪影,王遇安隐隐猜到与他被绑架有关,但是这中间楚骁和苏念北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谁也不明白。
这时候,他万不能再给苏念北添乱。
苏念北低着头,没有接过酒杯,但她知道楚骁不会就这么算了。
楚骁的眸光里闪过一抹执着,他端着酒,自始至终都朝着苏念北,深邃的眸底印着锲而不舍的执念。
两人就这样对视着,直到苏念北无法忍受,从桌上端起酒杯送到唇边。
一杯酒,孩子应该不会有什么反应吧。
酒是粮食做的,最多只能让孩子也醉了。
正要一饮而尽,龙少起身,从苏念北手里夺过酒杯,一杯洒被他喝尽,然后慵懒地看着楚骁,“这杯酒,我替她来敬你。最近她身体不好,医生嘱咐不让喝酒,楚总应该能理解对吧!”
苏念北住院的事情并没有跟龙少多谈,她和龙少在海南相遇,也全凭上天的旨意。
是龙少察觉她的憔悴,查觉她的偶尔的贪睡与慵懒。
楚骁坐定,抬眸看着龙少,眼神里全是挑衅之意。
他淡淡地抬起眼皮,仿佛那一记眼神就有千斤重的分量,他言语轻慢地朝着龙少说道,“你和她,顶多也只是亲梅竹马的缘分,在我这里,你什么都不是,别以为你这样恬不知耻的接近她,我就会有所误会……龙少,你这样的计谋怎么玩多少次都不厌呢?”
楚骁不怒反威,所有的人都闻到了这话里的危险气息。
可是龙少依旧笑嘻嘻,不管不顾地给自己添酒,龙少再次端起酒杯十分轻慢地碰了碰楚骁的酒杯,又回头深情地看着呆站在那里的苏念北,“楚骁,记不记得我们在王昌家里的时候也有过这样一次机缘,在饭桌上我就曾经说过,我们如何选择是我们的事情,但苏念北如何选择,也是她的事情,我们都无权干涉……不如,你现在就问问苏念北,她愿意跟着你还是愿意跟着我?如果念北说,她愿意跟你走,今天这酒算是我对你们的祝福……”
龙少吃定了她不会跟着楚骁回去,所以才会这样的肆无忌惮。
她心里有淡淡的伤感,什么时候开始,向来以冷傲著称的楚骁也要受这样的胁迫。
此时此刻,龙少不是在赌别的,是在赌他对苏念北的了解。
他深知苏念北说一不二的脾性,既然决定要离开楚骁,就绝对不会再藕断丝连的留下半点情意供楚骁犹疑徘徊。
这一刻,连苏念北都深深地佩服起龙少这种细腻的心思。
尽管他平时嬉笑玩闹没个正形,但他看人,却真的能看到骨子里去。
他已经断定,苏念北即便是一个人,也不会再跟着楚骁回去再续前缘。
经过这番思量,苏念北的眸光也越发坚定清晰起来,此时不论龙少和楚骁怎么唇枪舌剑,她都不会有半分的动摇,不会再给楚骁一丁点的希望,即便此时楚骁眼眸底全是让人窒息的深情。
一直默然无声的武城这时候说话了,他看着脸色越来越难看的楚骁,再看着志得意满的龙少,反唇相讥,“龙少,你这未免有点乘人之危吧,明明知道苏老师和楚总现在闹了别扭,她定然不会愿意跟楚总回去,你还让他这样问?”
“这就是心机,你个呆瓜怎么能懂,这问题问了就是自寻死路,不问就得默然无声,你明白不明白?”小米看破这一切,点破了那层窗户纸,她望向楚骁,觉得向来睿智的楚骁肯定不会落进龙少的圈套,定然也不会问这样傻的问题。
龙少一脸志在必得的笑意,他如王一样高高举着酒杯,在这番较量里,他已经占尽了上风,而楚骁只能以守为攻,默然地望着龙少。
小屋里已经是高压状态,仿佛再多一丝多余的气息就会炸掉。
所有的人都保持缄默,连刚才抱不平的武城也别开脸,不愿意再看着这一幕。
小米则是小心翼翼地看着苏念北,一脸的急切,期待,毕竟苏念北的每一句话都会牵扯到她和武城的关系。
楚骁端起酒杯,再次冲着苏念北举起,他如就义的英雄一般,在执着着自己的信仰。
他这次赌的不是别的,是他与苏念北之间那份亘古的爱情,是那份从不怀疑,信任彼此的纯良情意,尽管这份情意如同碎了的镜子已经满是裂痕,但这不代表,它们没有存在过。
他的眼眸底渐渐堆起一份温良的笑,那笑灼伤了苏念北的每根神经。
曾经的深情就在那眼底绽开,那是岁月的积淀,也是生命的演绎,谁也不能否定。
苏念北也没有办法否定自己的曾经,那样,岂不是在扼杀自己?
“念北,你愿意跟我回去吗?”楚骁这句话,如钟锤一样敲打着每个人的神经,所有的人几乎同一时间都望向苏念北,期待她的答案。
向来高傲冷漠,在商场叱诧风云的楚骁突然这样问的时候,那是让自己低到了什么样的地步?
苏念北脑海里轰地炸了,这些日子以来平复的那些情结,此时就如纷繁扭绞的线,在脑海里迅速剧烈的翻转,她感觉自己的血液逆流,感觉到指尖逐渐的冰冷。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望着楚骁如漩涡一般的眸子,那曾是她多惦念的温柔之乡?
“我不愿意!”苏念北回答,仿佛世界末日一般,一切都归于了死寂。
楚骁手臂一僵,手微微一抖,酒杯里的酒洒出来一些。
他端着酒一饮而尽,默然的神情让所有的人都感觉到了什么叫心如死灰。
他的拳头在桌下渐渐紧握,直至关节发白,青筋毕现,才压抑住了他心底那翻痛的痛,不至于从唇边溢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