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一群记者呼啦啦地涌上来,也不知道从哪得到的消息,竟然比警察来得都快。
他们举着话筒,扛着摄像头,冲着事情发生的地方开始做采访,“现在是上午十点钟,在将要临冬的季节里,在边远的大漠发生了劫持事件,我们看到,被劫持人正是童氏家的女儿童菲,现在我们记者正在跟进,请大家持续关注!”
记者们将苏念北团团围住,十几个话筒送到苏念北面前,“这位小姐,您是心理咨询,请问现在国家法律怎么界定心理咨询的责任问题,万一这个人真的杀了童小姐,你在这场事件中担任什么法律责任?”
在知道童菲是自己挖的这坑,苏念北有那么一瞬间的犹豫。
毕竟,她的心理咨询中心刚刚开业,她才刚刚获得了楚骁的信任,如果这件事情有任何差池,恐怕她所有的一切都毁在这里。
但是,她身为心理咨询师,面对这样的情形责无旁贷。
心理咨询师任职虽无需像医生护士那般许下誓言,但也是抱定了用一生来践行这个事业的。
“这个你可以去问律师,但现在请你不要妨碍我去救人!”苏念北拔开那些话筒,往前一步,试图稳住那个人的情绪。
这时候记者已经在背后又开始报道,“大家看到,有一名心理咨询师正试图劝解匪徒放弃劫持,她能成功吗?人质会安然无恙吗?请大家继续关注事态!”
刚刚从房间出来的楚钟生和张以姗发现了这边的骚动。
拉住一个人问,那个人举着手机,“有人劫持了童家千金,现在正在解救,很多人都去了那边,你们别挡着我,我要去看看。”
楚钟生脸色变得漆黑,随时都会发怒。
张以姗摇了摇头,“瞧瞧,这都是些什么事,这里地处荒漠,警察一下子都赶不过来,如果出了事,童家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
楚钟生捂着心脏,“走,我产去看看!”
这时候楚骁示意武城,把这些记者都拉走。
武城指挥建筑工地的安全人员,将记者围在了十米开外,现在古堡边缘,只有苏念北、劫匪和童菲。
苏念北感觉到劫匪的情绪稍稍平稳,继续说道,“幼年时候,姐姐抢过你的东西,你却被父母无故责骂,对不对?”
“你再多说一句,我就先杀她,再从这里跳下去!”劫匪再次回头看了看高达几十米的距离,神色里没有一点留恋,随时都可能跳。
苏念北咬了咬唇,清澈的眸光里没有一丝害怕和犹豫,“你听我说,即便你跳下去,你也成不了父母眼中的英雄,你依旧是最懦弱的那一个。”
劫匪捂着一只耳朵,眼睛通红地嘶吼,“你给我闭嘴,再说一句,我就抹她脖子,我告诉你,别再随意揣测我的身世,全他妈不对!”
童菲不敢高声喊,只哀求地看着苏念北,“我知道过去我们有些误会,但苏念北你别在这个时候害我呀,他就是个疯子,你别再刺激他了好不好?”
“疯子,我就是个疯子!”劫匪用匕首在童菲肩膀上一划,顿时鲜血如注。
苏念北用目光制止童菲再说话刺激劫匪,只微笑着看着劫匪,“现在你可以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说不定我可以帮助你,多个朋友多条路嘛!”
“你别忽悠我,现在我什么都不要,我就是要他们看着我死,叫那两人来。我不会一个人死, 要带个伴,陪着我,正好她要玩,我就陪她假戏真做。”劫匪话多起来,苏念北的目的也就达到了,她就是要让他说。
“你的手破了,疼吗?”苏念北提醒劫匪,匕首是会伤人,会流血,会疼痛,这样才能唤醒他的情感。
劫匪有些感动,没有回答,只是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又以看了看童菲的肩膀,眼睛里划过一丝的愧疚。
苏念北抓住了这丝愧疚,深入进行劝引,“我们都会做错事,有时候错了也不知道,但如果执意错下去,就会有不好的结果……这个结果别人都不会在意,最痛苦的是那些在意我们的人,你最亲的人是谁?”
“我的小狗旺旺!”男子神色有些恍惚,匕首稍稍离开了童菲的颈。
童菲大概以为快要脱离危险,突然身体一蹲,躲开劫匪的挟持,迅速地向这边跑过来,边跑边狂喊,“救命,快救我!”
刚跑三步,就被劫匪扯着衣领拉回去,并狠狠揍了两拳。
童菲原本白皙的脸顿时有了两团青黑,脸泪和着化妆品一起流下来,整张脸五彩斑斓。
众人一阵惊呼,有人在人群里喊,“童菲,童菲,坚持住,警察马上就来!”
苏念北真恨这些多嘴的 ,回头狠狠瞪着楚骁,“能不能让这些人滚远点,再说话,就把他的嘴粘上,再不行就打晕!”
楚骁先是错愕,从来都没有见过苏念北这样的神态,冷厉,尖锐,像是一把削铁如泥的剑,任何人在此时此刻挨着她都会感觉到这种剐骨的凌利。
楚骁吩咐武城再次把喊话的张放也拉走,情形再次胶着起来。
苏念北心痛极了,觉得童菲除了这个姓还值点钱,真的是一无是处。
童菲这么一闹,劫匪又把注意力集中在人质身上,童菲越来越危险。
苏念北咽下紧张,额头汗被风一吹,凉凉得让她保持清醒。
“你妈妈和姐姐爱狗吗?”
“不爱!”男子回答简短,又恢复了他的沉默,他的目光在人群里来来回回扫,看起来他在行动之前就给家里人打了电话,但或许家人不信,或许是路途太远,一个多小时了,没有踪影。
男人有些失望,一只脚的一半探出了围墙,因为身前拖着童菲才保持了平衡。
所有看热闹的、采访的、安保人员这时候大气也不敢出,仿佛怕一口气吹他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