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品服饰里,杜月蓉挑了一件酒红色的驼绒大衣,她本来有些病色,但一穿着酒红色的大衣立刻显得神采奕奕,眼中也有了亮色。
王遇安在旁,看到妈妈穿上大衣的样子时也惊呆了,他失声说,“妈,你穿着太好看了,就这件吧!”
杜月蓉看了看标签,一万八千元,顿时摇了摇头,就要往下脱衣服。
一旁的售货员先还热情相劝,“阿姨,您的眼光就是好,一眼就挑中了我们店今年的新款,您瞧,这款式这颜色都是当下最流行的啊!”
“是啊,您瞧您一穿,一下子就和刚才判若两人,你买了吧,肯定不会后悔。”两个售货员一唱一搭地说,说话的时候,还不忘上下打量杜月蓉,穿着寒酸,谈吐也有些拘束,一看就是乡里的土包子,她们故意推荐了这件有瑕疵还特别贵的大衣给她,不过就是想羞辱她一下,让她开开眼界,也省得跑到店里来给她们添堵。
杜月蓉抱歉地说,“不不,这衣服太贵了,你们店里有没有五百以下的衣服,是女儿的婚礼,我必须得穿件像样的,不过也用不着这么贵的,穿着也糟,蹋衣服!”
“阿姨,这衣服平时都不让随变试的,瞧着您成心买,才让您试穿一下!”售货员不满地嘟嘴,有时候她们这样做,也能偶尔逮到一个冤大头,所以也不过是一种售货激将法。
另一个服务员立刻接着话题说,“是啊,瞧您的气质就与平常人不同,虽然穿着普通了点,但肯定是平时有钱舍不得花的那种,您瞧穿着多好看,在婚礼上穿了肯定会给女儿争回许多的面子。”
“面子哪是能争回来的,自己是啥人,自己心里清楚!”杜月蓉听不懂这两个售货员一明一暗的搭腔,把衣服脱下来就小心地交给了其中一位,然后拉着王遇安的手说,“遇安,这里的衣服都贵,我们去别地吧,别带我到这种精品店里来,我们不看这种衣服!”
这时候其中一个售货员突然大叫,“呀,你怎么把这衣服给弄花了一块,这是什么东西啊,这洗得掉吗?”
原来,大衣上面早就蹭了一些指甲油,那是她们涂了指甲油没留心,就蹭上去的,怕店长发现,一直没敢声张。
如今看到杜月蓉要走,其中一个就心思一转,想到了杜月蓉。
王遇安先还有些可惜,只不过妈妈不想要就不用勉强,要不然即便穿了她也不舒服,没料到 两个售货员一口咬定那上面的指甲油是妈妈弄的,王遇安辩驳,“你们两别冤枉人啊,我妈试衣服的时候手上干干净净的,怎么就会弄脏了衣服?”
“说不定买不起仇富啊?现在的人,什么没有?别以为你是男的我们就怕你,这店里都有监控,一会报警,你们跟警察说吧!”一个售货员报了警,另一个有些心虚地看着王遇安小声说,“其实程姐也不是这么较真的人,但是衣服污了肯定买不了,不如我们打个折,你们便宜买走,事情也就这么解决了!”
王遇安给苏念北打通电话,“姐,我们就在摄影城三百米的地方,遇到点麻烦,你和姐夫能过来一下吗?好,我和妈妈在这边等你们!”
摄影到一半的时候,楚骁已经略有些疲倦,向来清睿的眸子里有淡淡倦意。
旁边的摄影师助手提醒,“楚先生,苏女士,不如我们休息一下吧,状态不好照出来的形象也会受影响,不如我们吃一个午餐然后继续?”
看看时间,也已经到了中午,楚骁望着苏念北,看她小脸也是红扑扑的,眸光有些发散,就点点头说,“好,午饭我们在外边吃,你们也好好休息一下。”
他的儒雅袒,露着十分好的修养,连同他的好脾气也表现出来。
苏念北卸了妆,刚刚取下发冠,电话就响起来,她听到王遇安说的内容,眸底闪过一丝冷锋,肯定是那些精品店的售货员觉得妈妈太穷,所以用这样的方法羞辱他们,实在是太可气了。
这件事情苏念北自己就可以处理,再说刚才楚骁也已经太累了。
“楚骁,我去接妈妈和遇安,你先在这里等我们,一会就回来。”苏念北眸光微沉,不悦明显地藏在眼底,她不想被楚骁发现但一切已经显露了出来,楚骁默默点头,“好,我等你回来!”
来到精品店,苏念北一眼就看到受到欺侮眼睛红红的杜月蓉,心里一阵心疼。
她走过去,从售货员手里拿过那件羊驼绒大衣,看了一眼上面的污迹,眸底闪过一丝冷凝,“我再给你们一分钟时间,最好想清楚再告诉我这污迹是哪里来的,否则,这件事情的后果你们要自负,到时候不要怪我没有提醒你们。”
王遇安虽然一时解释不清楚事情,但他也并不害怕,只一脸铁青地看着那两个售货员,出于男士的风度,他没打算动武,但并不代表他就会忍气吞声。
“我妈妈虽然生活困窘,到现在也吃了许多的苦,但她从来没有做过任何一件坏事,今天你们污蔑她会有因果报应。“
两个售货员看着穿着婚纱就跑出来的苏念北,她们经常在婚纱店橱窗徘徊,知道那件婚纱拍摄的价格绝对不会低于五位数,一时有些紧张起来,面面相觑。
“衣服刚才还好好的,她试过之后上面就多了污迹,我们没有办法向店主交待……刚才都说了折中办法,你们出八五折的钱,我们自己垫点,事情就过去了,可是他们不依啊!”一个店员伶牙俐齿地辩驳,一脸求世主的样子,苏念北眸光定在她的指甲上,正是和大衣上的指甲油一个颜色。
虽然大衣是酒红掩盖了一些,但那指甲油的颜色实在是太特别了。
苏念北低头从大衣上刮一些下来,搓了搓,眸光里闪过一层冷厉,她缓缓环视两个售货员,“这上面的污迹正是你们使用的指甲油,看样子是一个星期前粘上去的。大概你们早就设下了这陷井,等着哪个倒霉的顾客去掉进去吧……看你们也不过二十五六岁,怎么没一点善念,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挣工资,不觉得有违良心?”
“你胡说,那明明是你,妈妈手上粘的东西,怎么就成我们指甲油了?”那个涂着指甲油的店员狡辩,神色已经有些慌张,说话的时候也遮遮掩掩,眸光不时地还去瞥旁边那位。
另一个售货员大概不想再蹚这浑水,有些害怕地看了一眼苏念北,然后去理货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