匆匆将王渊发送过来的文件浏览了一边,陆少城面不改色,心情却渐渐沉了下去。
手上的烟早已经烧到了尽头,他浑然不觉,直到被烫到了皮肤,这才倏然反应过来。
他某种闪动着某种危险的信号,那个女人……
儿子的直觉没有错,安小珂,居然当真是他的亲生母亲!
只不过,当年的种种,似乎都太过巧合,令人无法不浮想联翩。
她是B市安家的大小姐,为何当年会千里迢迢赶过来A市?
当初她是被人算计了,才会意外出现在自己的房间,这一点,他倒是可以不去追究。
不过,后来她和她的父母全都意外出了车祸,最后活下来的只有她,却因此而失忆了……
但根据王渊的调查来看,陆泽久是被她亲自放在陆家门口的,也就是说,那个时候她还没有失忆,如此艰难的情况下,换了别的女人定要来求陆家帮忙,说不定还会母凭子贵风光嫁给自己。
可是,她始终没有再出现在自己的面前过……
陆少城觉得心里越来越乱。
正想着,电话再次响了。
“王渊,还有什么事?”陆少城的声音不带任何情感。
“陆爷,安小珂现在应该想不起任何关于以前的事情,所以她应该也不会认识你和小少爷,不过……”
“说。”
“是,陆爷,我还查到,当年陆家和安家颇有渊源,您和安小珂很早就见过面了,只是的那时候她还是个念高三的小丫头,您在国外留学回来过一次,不过注意力却放在商界,所以根本就没有注意到,那个时候安小珂就已经对您一见倾心了。”
王渊道。
陆少城的身子僵了僵。
从那么久远的时候,她就喜欢上自己了么?
这个认知,竟取悦了陆少城,他原本阴晴不定的神情竟有了微微的暖意,电脑上透出的光印照出他脸上的峰峦起伏,犹如天神。
“你还查到了什么?她父母的死,没有头绪么?”陆少城问道。
王渊亦入室回答,“是,陆爷,这件事似乎是被人有意抹去,属下竟然查到任何蛛丝马迹。”
“那就继续查,直到查到了为止。”
“是。”王渊答,但似乎有些欲言又止,“陆爷,属下还查到一些事情,不知道是不是跟这件事有关。”
“说。”陆少城薄唇轻启,只简简单单吐出一个字。
“是关于安氏企业的。当初安氏企业原本是安小珂一家掌权,但是在安中信和连雅去世之后,安中仁就立刻宣布接管安氏,随后又对安氏的管理层进行了大清盘,几乎所有安中信的人全部都被肃清了。”王渊依旧是公事公办的口吻。
“查他。”
陆少城说完这两个字,便直接挂断了电话。
他重新将身体重重地靠在椅背上,双眼放空地望着天花板上的雕花,这间书房,是他所有房间中,装潢最古色古香的一间。
房间里的所有家具都是用上好的檀木所制,空气里飘荡着的是清冷的梅香。
只是因为,记忆里的那个女子,有一种梅花的清冷气质,即使在那样炙热的时刻,她的肌肤还是有一种凉薄的触感。
原来你就是那个我一直在找的女人。
陆少城的嘴角倏然浮现出一丝淡淡的笑意,“真是,久违了……”
虽然从陆泽久说出他有感应的那句话时,他心里便有了一种隐隐的期待,却不想,这个期待这么快就成为了现实。
不过……
她很早的时候就爱上了自己,那么就算是现在她失忆了,她应该也会很容易爱上自己才对。
最多,自己劳累一下,没事对她勾勾手指,勾引她重新爱上自己。
想到那个可能性,陆少城的脸上更是有了些许暖意。
得到了这个答案,接下去的事情,就该由他自己出马了。哪怕最后,用陆泽久是她亲生儿子的这个说法,也要让她住进这锦江园里来。
陆少城站起身来,抖了抖先前散落在身上的烟灰,转身往卧室走去。
身上的烟味 太难闻了,他要去清洗了,等陆泽久回来,就跟他一起联手。
至于安小珂是他的亲生妈咪这件事,陆少城打定了主意不急着告诉他。因为依着这小子的粘豆包劲儿,恐怕安小珂一回来就会被他抢走。
这个时候的陆少城还没有想到,儿子成为自己最大情敌的时代马上就要拉开序幕了。
毕竟以安小珂对小包子的喜欢疼爱劲儿,就算他不说出真相,等到安小珂来了他家,也是要主动去和小包子在一起的。
谁会整天想和大魔王共处一室啊?!
……
翌日,清晨的光洋洋洒洒地落在窗台上,给红漆的桌台镀上了一层薄薄的金光。
安小珂卷翘浓密的羽睫抖了抖,接着便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虽然昨天在游乐场逛了一天,身体累得很,但是昨晚却睡得很是沉稳踏实,故此,经过了一夜的修整,她的精神恢复了很多。
手脚动了动,带动怀里的小包子也跟着扭了扭小屁股。
安小珂暗笑一声,轻轻拍了拍小包子,好让他继续安稳入睡,见包子的呼吸平稳了,这才轻手轻脚地下床去,又细心地为包子掖好了被角,才终于轻轻走出了卧房。
伸了一个大大的拦腰,安小珂趴在窗台上感受着和煦阳光洒在身上的感觉。
片刻过后,才转身去了厨房,为小包子准备早饭。
在煮早饭的同时,安小珂给余青青打了一个电话。
电话响了好几声,才终于接听了。
“喂……谁啊……”对方慵懒的声音,带着极度的不耐烦,和清晨被人搅扰了好梦的怒气。
“是我,青青,你的身体好些了么?”安小珂将锅里的培根翻了一个面。
“什么……是小珂啊!我说你大周末的早晨,怎么也不睡个懒觉,还要来打扰我?不跟你说了,我睡了……”余青青显然没有注意听到安小珂的问题,懒洋洋地说了两句便准备挂电话。
听起来,她似乎真的困倦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