锋利的牙齿,深深地陷进了余司宸肩膀上的肌肉,痛的他皱起了眉头,却没有吭一声。
这,是他欠她的!
这一点点皮肉之苦,又怎么能够和温馨这些年来所受到的创伤相提并论呢?只要她开心,别说咬几口了,就算给她一条性命又何妨!
折腾了大半夜,她终于累了,身体软软地偎依在他那宽阔的怀抱中,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三年来,温馨从未睡过一个如此安稳的觉。
那个怀抱非常宽阔,非常温暖,让她有一种莫名的安全感,隐隐有一种家的感觉。
紧紧抱着怀中小小的人儿,余司宸小心翼翼,连动都不敢动一下,仿佛抱着件易碎的无价之宝,又似怀中拥抱的便是全世界一般。
他多么希望,时光能够在此刻停止,让他们永远这样长相依偎,直到地老天荒。
凌晨时分,雨停了,清晨第一缕温暖的阳光柔柔地洒向大地。
温馨缓缓睁开眼睛,却发现自己正偎依在余司宸怀中,不由的打了个冷战,立刻从他怀中逃离。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她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拉开了距离。
见她刻意保持距离,余司宸心中一疼:“昨晚你做噩梦了。”
温馨脸色微微一变,当目光无意中从他血淋淋的肩膀上掠过时,惊愕地瞪大了眼睛:“你……你肩膀……”
她记起来了。
昨天晚上,她又做了那个非常可怕的梦。
梦中,她好像抓住了一个人,疯狂地撕咬着。
“没事。”余司宸并没有看伤口一眼,淡淡一笑。
温馨沉默了一会儿,幽幽地说:“对不起。不过,我可以问你几个问题吗?“
余司宸点点头。
“我是谁?“温馨一脸郑重地问。
余司宸苍白的大手微微一动,不知该如何回答。
“三年了,每天晚上,我都会被从噩梦中惊醒。“温馨缓缓抬起头,清澈的眼底闪烁着疑惑的神色,”梦中,一个女人拿着针筒给我堕胎。我知道,那一定不是梦,一定是真实发生过的。可是,不管怎么问哥哥,他都不告诉我。我知道,他一定是有事瞒着我。“
“我记得,那个女人叫温柔,可是我却不知道自己是谁!我知道,我很可能不是秦老师,很可能还有着另外一个身份!“
一字一句,宛若一根根锋利的银针,恶狠狠地刺着他的心脏。
往日种种,无疑是她的噩梦。
他不知道,是该让她继续做无忧无虑的秦老师,还是做那个生活在地狱里的温馨!
“傻丫头,梦做的多了,可能你就当真了。”余司宸勉强挤出一抹笑容,“对了,你不是还有课吗?你先休息一下,我去做饭。“
他笑了笑,便起身去了厨房。
以前温馨在的时候,他从不觉得做饭是件多繁琐的事情,总是心安理得的享受着她的好。如今才知道,当初她每天一大早起床给自己熬羹煲汤,原来是那么的辛苦。
上课时,温馨在教室里讲课,余司宸就站在窗外,静静地看着她。
讲台上的她,看起来是那么的慈爱,那么的温柔,浑身隐隐闪烁着一股圣洁的光芒。
她喜欢孩子,一直都很喜欢。
遗憾的是,他们的孩子,至今依旧下落不明。
余司宸一边痴痴地看着她,一边暗暗盘算着该如何开口,将她带到山外治病。虽然秦朗说已经无药可医,但他不想就这样放弃。哪怕还有一丝丝希望,他也要尽力!
傍晚放学时,温馨并没有回宿舍吃饭,而是去了一女学生家家访。
余司宸担心她的身体,便执意跟了过去。
女学生家非常穷,三间破破烂烂的土屋孤零零的隐在一竹林之后,似乎一阵微风就足以将其吹垮。
“秦老师来了?”一个脸色蜡黄的女人一边重重地咳嗽着,一边迎了出来,手里还牵着一个大约三四岁的小男孩。
那小男孩生的非常可爱,粉妆玉琢,眨巴着一双黑漆漆的大眼睛,宛若坠落人间的精灵。
不得不说,这孩子和家人长的一点都不像。
温馨正笑着和学生妈妈打招呼,突然,那小男孩从妈妈手中挣脱,直接向她扑去。
余司宸心中一紧,生怕他撞着她,连忙伸出双臂挡在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