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二十八。
他说,他公司还有点事要处理,于是定了下午的飞机票。
我心想着骗谁呢,这都年关了,堂堂傅氏大总裁还没有一天的假期不成?
不过我又怎么会戳穿他呢。
今早上刷牙的时候,看到那一团腥红的血液,我就知道,计划得提前了。
我怕我再不离开,傅墨延就该发现我的秘密了。
其实我大可不必如此预谋,完全可以等到他离开之后悄悄将肾割了空投过去给他老婆,可这样不行。
因为我心里会,不平衡。
我好歹让他失意一次,伪装成我偷偷带着我健康的肾脏逃跑了的假象,作为他欺骗我的小小惩罚。
不过分吧?
“卉初,跟我一起去买菜。”
他依旧一副深情默默的模样,休闲的便装将他整个人衬托得愈发帅气迷人。
我盯着他出神了好一会儿,这才笑眯眯的反应过来,“好呀好呀,反正买回来,也是傅先生给我做饭。”
我蹦跳着从沙发上起来搂住他的脖子,乖巧的跟在他身后,一步一步跟着他去到附近一所超市。
其实跟他在一起的感觉真的挺好,哪怕我忽视掉那些谎言那些痛楚,我想他就是我这辈子的幸运。
逛到一半的时候,我告诉他说,肚子疼。
“那我在这里等你,快去快回。”
我走了。
边走边回头。
因为我知道,这是我这辈子,最后一次见到他了啊。
看着看着,眼泪居然就掉下来了。
只不过我的脸上依旧挂着笑容。
两人隔的太远,所以他只看清我在笑,并未发现我的眼泪。
他大抵是有些嫌弃我丢人了吧,只不过是上个厕所,有必要做出一副恋恋不舍的模样么。
可当我转身从厕所另一条小路绕走,径直往事先预定好的出租车里一坐,掏出手机给他发“傅墨延,再也不见,祝你幸福”时,他才恍然明白——
不是我太过矫情,是有些别离,永远猝不及防。
眼泪肆意的流啊流,震动的手机一直被我窝在心口,我不敢看,也不能看。
车子开了有一会儿了,我隐隐约约听到后面他咆哮的声音,我回头,看到他追车的身影。
只不过,距离越来越远。
瞅瞅,他是有多么担心我带着给他老婆救命的这颗肾跑了呀,追了那么久都不舍得放弃呢。
心口顿顿的疼,我权当是认为,犯病了,仅此而已。
车子一路驶向医院,我这边早就联系好了医生,就等着我进去切肾了。
可天不遂人愿,医生检查下来的结果显示,我的癌细胞已经扩散到了肾脏上面。
所以,我不能给傅墨延他心心念念的女人捐肾了。
所以,他辛辛苦苦陪我演了那么久情深似海的戏段,全白费了。
呵呵,如果是他听到了这结果,恐怕会气的杀了我吧?
医生一脸严肃的告诉我说,已经晚期了,再不好好化疗,天王老子也救不了你。
但其实,我也没想过治愈呀。
横竖是一死,只不过早死晚死罢了。
我又何必贪恋这尘世,还要顶着被傅墨延找到的风险。
这是我最不想要的结果。
然而,老天爷他对我就是这样残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