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那就好。”楚奕北笑了笑,决定先给孟瑶打一剂预防针,“瑶瑶,以后要是我爷爷跟你说什么你不爱听的话,你也别介意啊,爷爷年龄大了,人固执得很,但其实他……”
“好了。”孟瑶笑着打算楚奕北的话,“我知道,楚爷爷怎么说也是老人,我怎么会跟老人计较呢。”
好在,之后,楚念辞还是经常去找孟瑶下棋,两人就跟以前一样,没有什么不同。
很快,又到了孟瑶接糯糯回家住的日子。
这天下班后,孟瑶一早就赶到了祖宅,却在门外听见了糯糯的哭声和一个女人的叫骂声。
“你哭什么哭?才让你做这点事就受不了,以后怎么指望你替陆家争光?果然是穷人家养出来的女儿,真的是有什么妈就有什么样的孩子!”
孟瑶进屋一看,只见陆令洁正用手不停的戳着糯糯的头,那纤细而又修长的指甲戳在糯糯的脑袋上,就像是随时会戳出血来,嘴里还在骂骂咧咧道:“你什么时候能滚出陆家啊!还哭!让你哭!就你会哭!”
“你干什么?”孟瑶连忙跑过去,一把将糯糯搂进怀里。
陆令洁没有料到此时孟瑶会突然出现,神色一怔,不过很快又恢复了正常,“怎么?听不得了?你也不看看你自己什么家世,配进我们陆家的门吗?”
“所以呢?我配不配跟糯糯有什么关系?”孟瑶冷笑,“倒是你,你又是以什么身份待在陆家?”
没有料到孟瑶竟然敢回嘴,陆令洁有些惊讶,“你说什么?我凭什么留在陆家!就凭我姓陆!”
“哦?是么?”孟瑶点了点头,“是啊,你姓陆,你可以留在陆家,难道糯糯不姓陆吗?”
“你!”陆令洁被孟瑶怼的哑口无言。
她这才反应过来,刚才孟瑶的那句话不过是个圈套,不管她怎么回答,都会被孟瑶给套路进去。
“陆小姐,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带糯糯先走了,帮我跟陆夫人问好。”
说完这句话,还不等陆令洁回答,孟瑶就将满脸泪水的糯糯抱出了祖宅。
而刚才发生的一切全都被柳叶看在眼里。
其实,刚刚,就在陆令洁责骂糯糯的时候,柳叶正准备下来,却不想被孟瑶抢先了一步。
只是让柳叶没有想到的是,如今孟瑶的嘴皮子是越来越厉害,恐怕以后还更难对付。
此时,陆令洁也注意到,柳叶的脸色有些不好,便趁机道:“婶婶,刚才孟瑶说的话你可都听见了,你要为我做主啊!”
闻言,柳叶勾了勾嘴角,冷笑道:“陆令洁,我警告你,这里是陆家,既然你想在这里住下去,就最好乖乖守住我们陆家的规矩,要不然……”
后面的话柳叶没有再继续说下去,可是陆令洁却浑身打了个寒颤。
在人前,柳叶从来都是一副优雅高贵的妇人形象,可是在人后……
陆令洁的气焰顿时软了下来,毕竟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知道了,婶婶。”
接回糯糯之后,又是一个休息日。
这天,孟瑶起了一大早,特意去花店选了一束花带着糯糯去北郊的墓地扫墓。
“妈妈,我们要去哪里呀?”糯糯懵懵懂懂的跟着孟瑶,她还从未来过如此清冷的地上。
之前,孟父去世的时候,孟瑶还小,也不知道苏芸到底是如何处理的,即便是那个所谓的“墓地”,也不过只是几个简单的石头堆而已。
后来,孟瑶再回化市,就想着给孟父置办一块墓地,既然生的时候,她没有办法好好的孝顺自己的父亲,那么这些后事,她自然有义务料理清楚。
“去看糯糯的外公。”深秋的郊外,四周都空旷无人,空气中带着几分凉意,孟瑶弯腰将糯糯抱进了怀里,笑着问道:“糯糯,你害怕吗?”
看着四周都是冷冰冰的石头,糯糯下意识的缩到孟瑶的怀里,不过嘴上倒是倔强,“有妈妈在,我不怕!”
这般模样,还真有几分孟瑶小时候的影子。
两人走到孟父的墓前,孟瑶将花摆放完毕后,对着怀中的糯糯道:“你有什么话要对外公说的吗?”
原本孟瑶只是想逗逗糯糯而已,谁知道她竟然真的偏着脑袋开始琢磨了起来,“嗯……妈妈,外公会喜欢我吗?”
“当然。”孟瑶笑着揉了揉糯糯的脑袋,“外公肯定会喜欢糯糯的,妈妈保证。”
闻言,糯糯笑嘻嘻的跑到孟父的面前,道:“那外公,糯糯也很喜欢你,你在那边要乖乖听话哦,我和妈妈会经常来看你的。”
两人回去的时候,一路上欢声笑语。
很快,就在要离开墓园的时候,孟瑶瞥到一抹熟悉的身影。
就在墓园的门口,文一生正站在一快墓碑前祭拜,孟瑶看了下周围,只有她一个人,更令她赶到奇怪的事,那块墓碑上竟然没有刻字。
“妈妈?怎么了?”
糯糯这一出声,很快就引起了文一生的注意。
文一生回头,见到孟瑶,面色一惊,嘴里喃喃道:“文媚?是你么?你回来了?你终于肯原谅我了?当年的事都是我的不对……是我不对啊……”
孟瑶闻言,诧异不已,尤其是文一生看着她的眼神,好像是透过她在看向另一个人。
文一生走过去,二话不说的抓着孟瑶的手,“文媚,我就知道,你一定会回来的……我就知道……”
文一生的力度非常大,孟瑶觉得自己的两只手被她抓的有些疼。
可即便是这样,孟瑶也没有挣扎,反而松开牵着糯糯的那只手,不停的拍打着她的手背,道:“文奶奶?您怎么了?我是孟瑶,我是孟瑶啊!”
听到这句话,文一生陡然像回过神,“孟瑶?”
孟瑶的点了点头,“是啊,我是孟瑶,文奶奶,你怎么了?”
文一生松开孟瑶的手,目光又回到那块墓碑上,“是啊,你是孟瑶,你怎么可能是她呢?她不会再回来了。”
孟瑶顺着文一生的目光看过去,那块墓碑虽然简单朴素却光洁如新,看上去应该经常有人拜访。
见文一生的情绪有些不对劲,孟瑶扶着她坐到一旁的长椅上,试探道:“问奶奶,那个‘她’到底是谁?”
似乎那个叫“文媚”的人就是文一生的心结。
胡思乱想间,孟瑶原本以为文一生应该不会说,谁知道,文一生一见到孟瑶,就忍不住的亲近,更是没忍住,将自己埋藏在心底这么多年的事给一股脑的说了出来。
“她是我最小的女儿。”文一生叹了口气,“当年,文家家风严谨,可是我这个小女儿偏偏生的娇纵无比,刚上大学就跟她的同班同学风风火火的谈起了恋爱。”
那时候,文一生的思想观念十分老旧,任凭文媚跪在她的面前哭着求了好几次,文一生就是不肯松口,并扬言等她一毕业就将她送去国外。
可文媚也是个叛逆的性子,于是在大学毕业的那天,她留下一封家书,不告而别。
直到后来,文家的人才知道,她是跟那个所谓的“情哥哥”私奔了。
后来,文家一直在全国各地寻找文媚的下落,可文媚有心躲开文家,饶是文一生跑遍了所有的国家,还是找不到文媚。
渐渐的,文家的人开始刻意淡忘这件事,只是文媚,也成了文一生的心结。
“后来呢?”孟瑶看着文一生,直觉告诉她,这件事没有那么简单。
文一生说到这里,低头抹了把眼泪,哽咽道:“后来……后来……她死了……我也是之后才知道,她走得时候就已经有了孩子……那时候她怕被我责骂,在外面悄悄的把孩子生了下来……也正是因为文家,因为我的责骂,导致她在产期的时候情绪不稳定,所以孩子一出生,她就走了……”
听到这样的结局,孟瑶也是一阵唏嘘。
世界上最难过的事,莫过于白发人送黑发人了吧,很难想象那段时间,文一生到底是怎么熬过来的。
糯糯像是也被妈妈的情绪感染,她上前拉了拉文一生的衣角,奶声奶气的安稳道:“奶奶,你不要哭了。”
文一生这才止住泪,盯着糯糯看了好半晌,“这是?”
“嗯,这时我的女儿。”孟瑶将糯糯拉倒身边,道:“快叫文奶奶好。”
糯糯听话的喊了一声,“文奶奶好。”
文一生看着孟瑶和糯糯,有些怔神,糯糯的眼睛像极了孟瑶,大大的丹凤眼,笑起来的时候眼角上钩,带着些许浅浅的褶皱。
而这一切,又和当年的文媚是那么的相似。
以至于,文一生在看到孟瑶的时候,都不禁想,难道是文媚回来了?
“好,好孩子。”文一生收回目光,乖巧的摸了摸糯糯的脑袋。
孟瑶和糯糯将文一生送回文家,才决定打道回府。
回去的时候,糯糯好奇的问着自己的母亲,“妈妈,刚才那个奶奶是我们的亲人吗?”
孟瑶笑了笑,“糯糯为什么这么问?”
“因为我觉得她好像跟妈妈长得很像诶。”糯糯皱着眉头,一边说一边用小手比划着,“真的很像,妈妈下次再见到她的时候我指给你看,你们俩的眼睛像,鼻子也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