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倒是莫满楼没有什么反应，依旧是坐在那里淡淡的笑着。
既然卫远已经知道她的身份，她也不想再多做什么掩饰，不如一切就都摊开来说。
“卫将军，既然一切你都已经心知肚明，不如还请明言吧。”
卫远看着她冷哼一声，便说道：“若不是早就有人打了招呼，我是不愿与你们莫府的人搅和到一起的。”
莫满楼心道果然不错，这神秘人居然把卫将军也说动了。
不过，她也没有问这神秘人是谁，想必她现在问了，对方也不会说的。
“不知到底是因为何事，才让卫将军与父亲产生了此等间隙。”
卫远没有看她，反倒是用一旁的方布细细的擦拭起手中的长枪来。
“哪里有什么间隙，不过是同朝为官，在战事上都有各自的看法罢了，时间长久了，自然也就成为了对手。”
莫满楼对于卫远的这番明显的托辞是不信的，因为卫远表现出来的态度绝对不是一个对手那么简单。
不过，她也没有再问了，毕竟这已经是上一辈的事情了，她一个晚辈，也不好这样对面着刨根问底。
“卫将军大人有大量，自然是明白此时的局势的，如今当然一切是以国家大事为先。”
莫满楼话音刚落，卫远手中的长枪就猛地掷出，一阵破风声响起，长枪堪堪擦着莫满楼的颈侧牢牢的钉在了莫满楼身后的树干上。
莫满楼依旧没有任何动作，只是眼睛微微的眨了眨。
这一切的动作都发生的太快了，匀识都还没来得及做什么。
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匀识的肌肉瞬间就紧绷起来，看着卫远，就要上前动手。
再刚踏出一步的时候，就被莫满楼拉住了，匀识一顿，因为他感觉到莫满楼手心的汗直接透过他的衣袖传到了他的手腕上。
“你倒是比我想象中的更有胆量些。”
卫远看着她笑了笑，这是莫满楼进来后，卫远看着她露出的第一个笑意。
莫满楼心中一松，她知道，这关算是过了。
这个时候，被身后的凉风一吹，莫满楼才觉得背后湿透的衣服透着一股凉意。
“卫将军谬赞了。”
莫满楼谦虚的笑了笑。
脸上的笑容看起来依旧怪异和僵硬，莫满楼知道，这并不完全是药膏的作用，而是，她现在的表情确实是如此。
“你可以放心，我卫远说到做到，如今宫中琐事被那德妃掌握在手中，这简直就是荒唐，一个后宫女子，还妄图有如此大的野心，那三皇子我便也不会支持他的，权位之斗，素来便有，不过那三皇子并不是一个明君。”
卫远的话已经说的很清楚了，莫满楼心中放了心。
到了此时，基本也就是要离去了。
不过莫满楼咬了咬牙，心中还是有些不甘心。
她看着卫远问道：“能否请卫将军关于那背后之人稍稍给满楼一些提点。”
对于那个神秘人，莫满楼完全是处于被动的，因为她根本想不出那个人是谁，也想不出谁有这样做的动机，更不想到谁有这样的本事。
卫远轻叹一声，沉声说道：“恕我不能直言，你只需知道，暂时，对你不会有什么坏处便罢了。”
说完，卫远就轻轻的挥了挥手，这是明着要赶人走了。
莫满楼行了个礼，便离开了。
她想着卫远说的话，暂时没有坏处，那也只是暂时罢了。
如今他们在明，那人在暗，他们毫无筹码可言，反倒是对方对他们的了解易如反掌，就连她的身份也一清二楚。
到底是谁，能做到如此地步。
“四皇妃，我没想到方才你居然如此镇定。”
听到匀识的话，莫满楼回过神来，她轻轻的笑了笑，说道：“在外面便不要这样唤我了，免得被什么有心人听了去。”
匀识点点头。
莫满楼接着说道：“我哪里，不怕，我怕的很。”
莫满楼低头看了看匀识的衣袖。
匀识恍然，现在上面还残留着刚刚莫满楼留下的汗渍。
她不怕吗，她怕的，只是她不能怕。
很明显，卫远对莫府有着极大的偏见。
即使背后有那神秘人相助，可若要卫远做的更多，更干脆的话，还是需要莫满楼自己去努力。
只是她怎么也想不到的是，为什么卫远会对莫府有这么大的偏见呢。
“我们现在直接回府吗。”
匀识听莫满楼那样说后，就不再在外面叫她四皇妃了。
“先回去吧。”
莫满楼点点头，她心里想的还是卫远和莫府的事。
其实莫满楼不知道也很正常，因为那个时候莫满楼还不知事。
而莫骑和卫远同为国而战，只是当时的卫远比莫骑官职更低而已。
那时，卫远还有一个弟弟，名唤卫江，同在莫骑的军营，后来，不知道怎么的，遭到了敌袭，连同卫江在内的十几号人，都被当做了人质。
而当时，只要莫骑肯放那些人离开，他们就答应放了卫江等人。
只是莫骑不肯，他不愿意放过这个把敌方一网打尽的好机会，卫远苦苦劝说也未果。
后来，他们就眼睁睁的看着那十几号兄弟的头颅被砍下。
即使后来他们为卫江等人都报了仇，可是卫江血洒沙场的那一幕，卫远怎么也忘不了。
当时，莫骑对卫远说的是：“战场上，怎可感情用事，一切应以大局为重。”
这句话，卫远一直记在心里，场场战事，杀伐果断，冷酷无情，好像就是为了莫骑的那句话，他要践行到底。
原本卫远是莫骑军营里的人，后来硬生生的被卫远爬了上来。
只是，卫远的名声也就变成了嫉恶如仇，狠辣果决。
从那以后，莫府和卫府，就再也老死不相往来。
这件事，还是后来莫骑从大理寺出来以后，亲口对莫满楼说的，现在暂且不提。
莫满楼和匀识回到了四皇子府，关望之如往常一样等着，伸手推去了一碗黑糊糊的药汁。
莫满楼眼睛也不眨的就喝下了，喝到现在，她几乎已经麻木了。
“今日也如此早，莫不是进行的很顺利。”
因为前几日的原因，所以关望之也大概知道莫满楼他们什么时候回来，只是这几日好像格外的早。
“比预想中更顺利。”
莫满楼说是这样说，可眉眼间并不如话语里那般轻松。
两次神秘人的插手，让莫满楼越发不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