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血光，莫满楼的双腿双手被废，剧烈的痛苦让她整个人都开始控制不住的痉挛。
她已然像一根人棍一般在地上不停的抽搐。
鲜血汩汩的流了满地。
莫莲沁站在一边，往后退了一步，好像生怕那鲜血脏了她的鞋。
“哎呀，姐姐，妹妹也没想到，原来会这般痛。”
莫莲沁用手帕捂着嘴娇笑着。
莫满楼整个人只剩下本能的痉挛。
她整个人面如金纸，嘴唇瓮动，却是出气多，进气少了。
莫莲沁朝后挥了挥手，有人从外面端进来了一个不足半身高的木桶。
莫莲沁昳丽的脸上扬起一个笑意，可嘴里说出的话，却犹如来自恶魔的低语。
“把她给我塞进去。”
接着，那些脸色有些麻木的下人，便抬起失了四肢的莫满楼，用力的塞进那木桶里。
莫满楼再也忍受不住那疼痛，她开始吼叫起来。
可她难以挣扎半分，最后她硬生生的被塞了进去，只剩下一个头颅在桶口。
里面应该放了不少的药物，莫满楼感受到那侵入五脏六肺的疼痛，可意识却越来越清晰。
她狠狠的看着莫莲沁，说道：“莫莲沁，你真是好毒的心，我自认从未对不起你，可你却如此待我，你就不怕报应吗。”
莫莲沁低低的笑出了声。
一双美目满是阴冷。
“你对不起我，若不是你，现在与方烨在一起的就会是我，若不是你，我怎会嫁于那呆傻的四皇子，报应，呵呵呵，现在受报应的难道不是你吗。”
莫莲沁像是气急了，她狠狠的揪住莫满楼的头发，看着莫满楼满是脏污的脸，她忽然就满足的笑了。
她用力甩开莫满楼的头，用手帕仔仔细细的擦了擦手，随即，像是丢什么垃圾一般，把手帕给丢了去。
“给我守着，不必送任何食物过来。”
就这样，莫满楼被关了整整五天。
她也曾想过，要咬舌自尽，可她不甘心，她想着，她要最后再见一面她的丈夫，夏方烨。
终于，这个冬天迎来了第一个初雪。
莫满楼的意识已经有些昏沉了，门被推开，莫莲沁一身精致的狐裘和着破烂满是污垢的房间格格不入。
看着莫满楼的狼狈，她的眼中满是快意。
莫满楼张了张嘴，最后问了一句，为什么，可得到的是，向来嫡庶不合。
莫满楼不再挣扎，也不再理会。
接着，她听到了她无比熟悉的声音。
看着她的丈夫，搂着她的妹妹，两人眼中是从没在她身上出现过的情意。
她问：“夏方烨，你可曾对我有一点点的动心。”
得到的答案是：“从未，我心中自始至终只有莲沁一人。”
莫满楼早已千疮百孔的心，迎来了最后粉碎性的一击。
她满是死寂的眼重新抬起，里面是猩红的血光。
她死死的看着面前这两个人，她要牢牢的记住他们的样子。
“若我有朝一日重来，你们必将不得好死。”
“来人，丢了喂狗。”
夏方烨冷冷的开口。
莫满楼就这样被丢弃在了荒郊野外。
她早已是强弩之末。
再睁开眼，她看见的就是自己残缺的尸体。
她冷眼看着自己脸上的不甘，怨恨，淡漠，好像那具尸体不是自己的一般。
可她的尸体旁边却站了一个一身玄衣的人。
“也是个可怜人，找个好地方埋了吧。”
莫满楼缓缓看去，那个人赫然是呆傻的四皇子。
可那俊美的四皇子脸上却没有任何痴傻，无比清明，那双黑眸中，有的是点点不忍和叹息。
莫满楼看着那人的样子，淡淡的露出了一个笑。
冰冷的心，仿佛也被暖了一暖。
“施主有此善举，来世必将得报。”
站在四皇子夏如玉身边的是一个僧人，那僧人面上看着十分年轻，可声音却仿佛经历了无数的岁月，苍老却空灵。
莫满楼识得，那是静音寺的主持，了无大师。
“不算什么善举，不过于心不忍罢了，来世不求得报，只愿许个好人家吧。”
夏如玉双手背在身后，眼中淡然，看着被白布包裹好的莫满楼的尸体，转身离去。
了无大师，面向虚空，淡淡说道：“一世一轮回，来世终有报，于情，于心。”
接着，了无大师双眼聚在虚空的某一处，淡淡的笑了笑，便也离去了。
莫满楼一愣，接着她双手合十，弯腰一拜。
后来，莫满楼飘荡了许久，不过最多的却是跟在那个四皇子身边。
她有些奇怪的是，四皇子府除了莫莲沁这位明媒正娶的侧妃，并无任何妻妾。
而莫莲沁好像自从解决了莫满楼之后就更加的肆无忌惮起来。
常常夜不归宿，流连在三皇子府中。
这也就更方便了夏如玉，他有时不知从何处归，脸上带着一个银白色的面具，满身肃杀之气。
在他的身边，有时也会跟着一个大夫。
莫满楼也认得，自是夏方烨笼络无力的关望之，关大夫。
只是没想到，关大夫却是夏如玉的人。
接着一切，好像都顺理成章，夏如玉蛰伏多年，暗中布满处处暗扣。
夏方烨溃不成军，而莫莲沁作为不守妇道，与丈夫的兄长私相授受的人，自然没有好下场。
夏方烨被夏如玉吊在了房梁上。
莫莲沁成为人尽可夫的人，死于花柳病。
可谁知朝堂动荡，原来大皇子夏风格也是不简单之人。
但夏如玉谋略过人，早已拿捏住大皇子夏风格的要害，便是夏风格有一心爱之人。
最后，夏如玉成功登帝，因心中最后一丝恻隐之心，便由得大皇子夏风格与他心爱之人，归隐山林。
而七皇子夏明侯依旧浪荡纨绔一生。
莫满楼看着已然知命之年的夏如玉。
也许是夏如玉杀戮过重，他子嗣并不多，只有两个皇子，一个公主。
莫满楼看着，头发花白的夏如玉，目光浑浊的倒在御书房中。
空荡的御书房，只有夏如玉一人，冰冷寂静。
慢慢的，夏如玉抬了抬手，张了张嘴，可手无力的垂下，嘴唇轻动，却也说不出什么。
夏如玉只觉得，在眼中的最后一丝光中，他看到了一个一袭白衣的女子站在他的身侧，有些熟悉，那是他生命的光所熄灭时见过的最后一张脸。
莫满楼看了夏如玉的半辈子。
“皇上驾崩。”
莫满楼抬手摸了摸夏如玉的脸，夏如玉的脸上还带着最后一点温热。
莫满楼有些惊讶，她居然感受到了那点温暖。
她轻轻的笑了笑，虚影也随着那最后的一点温暖消散。
静音寺的大钟响起，迎来了初升的日光。
了无大师看着那东方的鱼肚白最后化为耀眼的朝阳。
“阿弥陀佛，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因果循环，生生不息。”